孟小小一早就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重重坐在椅子上,把玫瑰花扔得老远。玫瑰很无辜地掉在地上,花瓣四散,妖艳的红色带着调零的美。
戚小冉正在洗漱,嘴上还有白色的牙膏泡泡,透过洗漱间的玻璃,看到孟小小抽泣的身体。戚小冉摇头叹息,弯下身子,就着水管洗脸,清凉的水刺激着神经,身体打了个颤,再洗的时候,感觉已经淡了很多,像极了失恋,第一次总是痛苦难熬,再次恋爱的时候,心上就会自动设防,在失恋的时候能够躲到里面****伤口。
戚小冉擦好脸,将毛巾挂在脖子上,拿着脸盆走了进去。
孟小小扭头看她,脸上有两道蓝色的泪痕,犹如故意做成的效果,显得诡异而忧伤。
戚小冉怔住,“你怎么了?”
孟小小忽然放声大哭,抽噎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所以戚小冉没有任何惊讶,递给她毛巾,“先擦擦脸,妆都花了。你今天去找他了?”戚小冉拿了爽肤水,轻轻拍在脸上,一下一下,声音很清脆。
孟小小红着眼睛,点了下头,“我去了他以前带我去的茶餐厅,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像我们在一起时那么开心。我就走上前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怎么说?”戚小冉坐在椅子上,问道。
“他说我们早就分手了,还给了我一张支票,说是分手费。”孟小小又哭起来,本就被她蹂躏成蓝色的毛巾,再次捂在了脸上,毛巾拿走时,她的脸又变成了蓝色。恰在此时,灯熄了。突然间的黑暗,让人的眼睛没有办法立刻适应。戚小冉只觉得面前的脸变作了一张闪着蓝色荧光的鬼脸,狰狞地可怕,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仰,险些摔倒,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那是孟小小的脸上染上了蓝色的眼影。
“再然后呢?”戚小冉暗自拍拍胸口,继续问道。
“我说我没有答应分手,把支票给撕了。”
“再然后呢?”
“我就回来了。”
“啊。”戚小冉眨眨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要给我点钱就和我分手,没有那么容易,我要缠着他,缠他一辈子。”孟小小的脸再次变得狰狞。戚小冉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她脱掉鞋子爬上了床,钻到被子,只露出脑袋,趴在床沿,问道:“你怎么缠?每天跟着他?”
“对,决不让他有机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孟小小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道。
“哦,那你的学业呢?不要了么?”
孟小小停了半晌,幽幽说道:“没了他,还要学业做什么,当初就是因为他我才选择了这个专业。”
戚小冉钻回被窝,打了哈欠,“你不是为了他活着,而是为了你自己。好了,快些去洗漱吧,明天还要上课。我要睡了。”
孟小小没有说话,失神地盯着某处。
忽然电话响了,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孟小小皱眉盯着电话,似乎怪它突然间的打扰,她拿起听筒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然后对着戚小冉道:“小冉,找你的。”
“我?谁啊?”戚小冉纳闷,谁会找她。
“不知道,是个男的。”
戚小冉接过听筒,“哪位?”
听筒那头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沾沾自喜地道:“是我,赵文楠。”
戚小冉嗤笑,他还真去查电话号码了,“有事?”
“你就不奇怪我从哪里找来的电话号码?”
“我没兴趣。你到底什么事?我要睡觉了。”戚小冉的口气相当不善,谁要摸黑跟他煲电话粥啊。
赵文楠似乎泄了气,“明早一起吃饭。”
戚小冉好笑,她要跑早操,基本在七点的时候就吃好早饭了,而他呢,又不用跑早操,课又少,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呢,谁要跟他一起吃啊。
赵文楠没有听到戚小冉说话,便当她默许了,“你喜欢吃什么?包子?油条?豆浆?还是牛奶?”
戚小冉勾起嘴角,“随便,我要睡了,明天再说。”
“好,那你早点睡,明天见。”
戚小冉挂了电话,又跑到床上。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当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明天指不定睡到什么时候呢。
孟小小皱眉问道:“追你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儿酸溜溜。
戚小冉险些被噎到,头摇得似拨浪鼓,“不是。”
第二天,戚小冉照常起来跑操,在宿舍楼拐角的地方,险些和一个人撞在一起,她急忙道歉。听到笑声,抬起头,看到赵文楠笑的开心的脸。
戚小冉斜他一眼,绕过他,继续跑。谁知赵文楠竟跟了上来,“我说了,我们要一起吃早饭。”
“也包括一起跑操?”
“只要你愿意,我就奉陪。”
“还是别了,我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别人会吃了我,你还是离我远点。”戚小冉加快步子,与他拉开距离。
赵文楠笑笑,紧紧跟在她后面。
到了终点,学生会的人见到前任系主席,都嗫嗫地问好。赵文楠板着脸,站在远处,等着戚小冉。
戚小冉也受了优待,小本本上一连盖了四五个章,意思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用来了。回去的时候她看看小本本,又看看赵文楠,原来这就是权力。区区一个系主席,还是前任的,就能免除她几天的早操。戚小冉勾了勾嘴角,看来有他跟着也不是坏事。
赵文楠买了牛奶和包子,很殷勤的送她到宿舍楼下,要不是戚小冉尽力阻止,恐怕赵文楠就要跟着她去上课了。
宿舍门上挂着一把锁,三人竟然都不在,那两位走的早,戚小冉不奇怪,奇怪的是,孟小小为什么也这么早,不像她的作风啊。
打开门,看向孟小小的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包也不在,难道真的去上课了?戚小冉自嘲地笑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管的这么多了,一点儿都不像她。
吃好早饭,戚小冉就去上课了,纳闷的是没看到孟小小。戚小冉忽然想起她昨天的话,暗想她该不会真的去缠着叶绍天了吧?
仍旧很晚,孟小小才回来,脸色白的瘆人,就像一只游荡的鬼。她没有化妆,大眼睛空洞无神,原来刷的蓝色眼影,还有一些残留在眼皮上。头发一缕一缕的,似乎很多天没洗了,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戚小冉叫她,孟小小没有应,只转了下眼珠,就奔了洗手间,随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戚小冉没有在意,画好最后一张图样,锁在抽屉里,准备洗漱时,听到“砰”的一声响,戚小冉一惊,立刻奔到卫生间,使劲敲门,“小小,你没事吧?”
水仍旧哗哗响着,听不到孟小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