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林间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安若宁本能的迅速转过头,正好看见一道暗红色有些削瘦的背影,挺直着脊梁,顺着小道,正快步向着林外走去。
不过,安若宁此时此刻却已经忘了惊诧这个人怎么会在林中,而是张大嘴巴,用近乎呆滞和震惊的眼神望着那道背影,熟悉,亲切,温暖,他,是他吗?
抬起步子,也顾不得曳地的长裙,安若宁踉跄着脚步,慌忙向着那道身影追去,心里带着几丝期许几丝紧张!
或许是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昭身形忽的一滞,他当然知道是谁追来了,心跳不由加速,暗骂着自己不小心,却也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连忙一转脚步,顺着弯儿拐进了林间,提气轻轻一蹬地,跃上一棵树叶还算茂盛的大树,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这片枯叶里。
安若宁急喘着气,自己明明是亲眼看见那道身影从这个弯儿转进树林,怎么追到这儿就没了影儿?又提着裙子,急冲冲的在附近的树林里匆匆的找了个遍,就差没掘地三尺了,可是安若宁依然没有找到,呼出一口气,安若宁神情一黯,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不会不会,有那个人的,一定有,只是现在他一定已经走了,可是,可是他还在宫里,只要他还在宫里,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能找到了他!
握了握拳头,安若宁眼神坚定的仰起头,似乎在宫里又找到了目标一样,这比苦熬好的多的目标。
“哗啦!”
树枝突然微微一颤,无数已是摇摇欲落的枯叶纷纷落下,安若宁眼睛睁大,抬起手忙挡住脸,慌乱的打开迎面而来的枯叶,似乎眼前有一道红影飘闪而过,但是安若宁却没看清,慌着从这棵树底跑了出来,安若宁理着浑身散满的枯叶,瘪了瘪嘴,不悦的抬起瞪着已是差不多光丫丫的树枝,这时天上正好飞过一群大雁,安若宁呼出一口气,不由哼道:“哪来的死鸟,没事乱窜什么,没看到底下有人啊!”
不知是不是找到目标,心情变得清朗了,安若宁连说话也变得小家子气了,这样的模样也只有前世的他才看得到,无论是谁眼里安若宁都是个不折不扣、特立独行的女强人,不知那个背影的主人此时会怎么想?
只是,那个人真的是他吗?是吗?我的他,你也到这里来找我了吗?你为什么不主动招呼我?一丝担忧不知不觉的浮上了心头,摇了摇头,安若宁忽的咧嘴一笑,不管了,刚才他一定没看到我,嗯,一切找到他再说吧!
有了目标,安若宁也一扫近日的阴霾心情,手里摘了一把野ju花,哼着小曲向着储秀宫走去。天已经黑尽了,草草的吃了晚饭,安若宁招了小宫女服侍,盥洗后本打算早早的上chuang睡了,哪知好几天没来的沐烛衣今夜却突然光临。
“若宁,你要睡了?”沐烛衣盯着已是一身白色亵衣的安若宁,诧异的说道。
其实安若宁作为一个现代人,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前世都睡得很晚,可到了这里,刚来那几天几乎是难以适应古人的生活规律,早睡早起;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她依然几乎是秀女里睡得最晚的,只是今日倒是反常的很啊!
”呵呵呵,是啊,没事做嘛,就睡了!来,烛衣进来坐啊!”安若宁呵呵一笑,走到桌边,招呼还踌躇在门口沐烛衣进来,忽的感到一股风吹了进来,打了个寒颤,安若宁几步迈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又道:“这天气真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吧!”
“呵呵,是啊!”沐烛衣感觉今天的安若宁似乎和往日的有些不同,只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顺着她的话答下。
倒好一杯温水递到沐烛衣面前,安若宁笑道:“晚了,没再煮茶,烛衣就将就将就吧!”
“不碍事,晚上喝茶本就不好!”沐烛衣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安若宁的一举一动,见她嘴角微微勾起,沐烛衣的眉头却皱了皱。
安若宁抬起眼睛,正好看到沐烛衣皱眉的那一瞬间,心下一紧,压下心里的一份喜悦,忙转头咳了一声,起身在床边拿起还未来得及挂上的外袍披上,调好心绪,坐下才又道:“烛衣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啊?”
“呵,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沐烛衣仿佛也意领神会般,似笑非笑般的看着安若宁,嗔道。
“哦!”安若宁移开眼眸,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轻声笑道:“好啊,我也正闲的无聊,烛衣来了正好与我解闷儿!”
“你今天倒好,睡得这么早,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沐烛衣瘪了瘪嘴,看着安若宁又笑道,“我今儿听到了一件特好笑的事儿,若宁要听听吗?”
“你要说且说,何必在这样掉我的胃口!”安若宁白了沐烛衣一样。
沐烛衣听罢,撅起小嘴,道:“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啊!”
“呵呵呵,老大不小还要人哄,不害臊!”安若宁抬起眼笑看着沐烛衣,见这小妮子就要发飙了,忙又道,“君子动嘴不动手!你要动手了,就是小人!”
“我非君子!”沐烛衣哼了一声,就欲欺上来。
“啊呀,你还要不要我消停!”安若宁连忙起身跑到桌子另一边,笑道,“你是女人,我是小人,今晚就饶了我吧!”
“哼,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就饶了你!”沐烛衣出奇的真的停了下来,就着安若宁的凳子坐了下来。
安若宁也坐了下来,看着沐烛衣,却也不说话,一定有事,这丫头一定有什么事!
“咳~”沐烛衣假咳了一声,转头看着安若宁,又道:“你还记得十多天那件事吗?”
安若宁点了点头,看着沐烛衣,轻轻皱起了眉。
“嘿,你不知道,沈星澜这几天就像焉了一样,一点也没找曾雅竹的麻烦,她是害怕了?多半是让苏尚仪给吓着了吧!呵呵呵,你今天没看到,沈星澜和曾雅竹狭路相逢,我还以为又有一场好戏呐,结果,两个人就像谁也没看到谁一样,就走了,害我郁闷了半天!”沐烛衣面带惋惜的说道,眼眸却抬起来观察安若宁表情。
安若宁当然是听出了沐烛衣的话中话,喝了一口水,轻声笑道:“烛衣,你倒是看热闹,不怕惹麻烦!有话就说吧,绕来绕去的,小心真把我给绕糊涂了!”
沐烛衣不想安若宁直接把话说了出来,不由讪讪的笑了笑,也直接问道:“若宁,你和曾雅竹、沈星澜她们是什么关系啊!我觉得这几天她们老是偷偷注意你!”
“你倒真是够直接!我要说,我跟她们没有关系,你信不信?”安若宁听罢,笑了笑,认真的看着沐烛衣说道。
“真的?”沐烛衣也盯着安若宁道。
“真的!”安若宁点了点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两人相持着,眼里火光闪现。
“哈~”沐烛衣突然眯笑着扬起了头,道,“和我想的一样,若宁这么聪明,怎么会去淌这趟浑水!”
安若宁一怔,这丫头原来都猜到了,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沐烛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道,“我也该回去了,若宁,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听着沐烛衣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安若宁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从今天以后,储秀宫的事再也与我无关!
今夜,安若宁是这十多天来安若宁睡的最好最轻松的一夜,没有忧心忡忡、胆战心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的目标已经和她们的不同,都不要管了!
每天课程一结束,安若宁总是一个人欢喜的跑到储秀宫后园,然后一直待到天黑,虽然她知道这样守株待兔,很笨很傻,可现在自己也没有办法,既然能在这儿遇到,就说明他说不定还会来这儿,一定一定!
日复一日的空手而归,可这却并没有打消安若宁念想,反而一步一步的加深,心里失望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希望,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是孤寂的,可现在她却要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前世最珍惜的人,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或许安若宁也和其她御秀女一样虚荣,但是她却是明智的,她懂得在虚荣和追求间抉择。
而同样的一段时间里,秦昭此时却已离开了皇宫,皇上有旨,命他立刻出宫,协助刑部侍郎前往江州调查关于船运关税亏空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