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文换回了女装。一身素白的纱衣,束着玉白镶金边的腰带。乌黑的青丝用发带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如泻下的瀑布披在肩上。擦去了遮盖,额上的花朵鲜亮如血。脸颊略施胭脂,越发美艳动人。略大的嘴唇印了红色的唇脂,又悄悄地稍微抹了点猪大油,愈发明亮诱人。
郑逸安见了,惊艳地张大了嘴:“雨文,真是惊艳天人呀。”
陈雨文微微一笑,即然要进宫,就有可能要面对那个人。那就让我美丽地去面对吧。我要绚烂地一刀斩开这个疙瘩结。
两人坐马车到宫门口,郑逸安拿出皇帝特意给的令牌一晃,两人便悄悄地进了宫。
皇宫里一片灯火通明。两人捡了条僻静的小路走。
陈雨文面上蒙了块薄纱。若是‘失踪了的秦妃重回皇宫’的消息传出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两人都是静悄悄地走,脚步匆匆。
郑逸安轻声道:“皇上说他在文宗殿等我们。”
陈雨文轻应一声:“嗯。”
进了文宗殿,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宋景世已早早地秉退了左右,独自等在大殿门口。
他背对着灯火,看不清模样,下巴上的胡子茬却被灯光一晃异常明显。
陈雨文一把扯下面纱,有些激动地走上前去:“景世!”
宋景世见了陈雨文,更是激动,上前狠狠地一把抱住了她:“雨文!你来了!”
郑逸安见两人竟抱在了一起,明显地一愣,也顾不得皇帝不皇帝了,便要上前将两人分开,却见陈雨文眼角竟有了些泪水,他犹豫了一下,站到了一旁。
宋景世与陈雨文静静地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才分开来。
陈雨文轻拭了下眼角,掩饰地笑道:“你看我,失态了。”
宋景世扶住她的胳膊,仰着头眨了眨眼道:“我们进去罢。”
郑逸安站在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似乎成了多余的。想了想,还是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大殿。
大殿中央放了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陈雨文以前在宫里时爱吃的糕点。
陈雨文见了,只觉得喉咙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宋景世扶她在椅子上坐下了,自已又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她。许久,才轻轻地开了口:“雨文,在外面的这多半年,还好吧?”
陈雨文点了点头道:“倒是你,景世,你似乎瘦了许多。”照得明亮的大殿里,宋景世脸颊瘦得有些凹进去,眼窝深陷,下巴上也长了青胡。
宋景世无奈地笑笑:“没办法,现在朝堂还乱,正是忙的时候。”
陈雨文轻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你也不要太累了。避过了那场大乱,已经是百姓之福了。景世,这糕点还是那么好吃。”
郑逸安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两人闲话家常,一点也不觉得自已多余。时间仿佛很漫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终于站起身来。
宋景世望着陈雨文,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你….不去看看十八弟么?”
陈雨文浑身一僵,道:“即然也没遇见,就不去了罢。”
依依不舍地与宋景世告了别,陈雨文与郑逸安又匆匆地找了条离灯火比较远的小道往回走。
经过德宣殿时,里面灯火通明。陈雨文不由向里望了一眼,即然遇不见,那就….这样吧。她转身又匆匆赶路。没走几步却遇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而来。
那人近了,陈雨文怔在原地。灯火清楚地照着他的脸。他,是宋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