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只顾说话，不小心差点与一个身形巨大、肥胖无比、酒气熏天的醉汉撞了个满怀。“来，喝，喝，喝醉了就舒服了。”醉汉拉住李经波的手不放，旁边赶来七个老人来掰开醉汉的手，其中一老妇人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您快走吧。”“怎么喝成这样？”李经波啰嗦了一句。“孩子压力大，他一个人要负担我们七个老人，最近又没了工作，心情不好，您别见怪，忙您的去吧。”李经波同情地望了醉汉一眼，带着程功往前走。走了很远，李经波又回过头来，愣愣地看了一会。“姥爷，您还在想刚才这事？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班上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叫司马婧梅，总是很忧虑的样子，我问她为什么，您猜她怎么说？”“我怎么知道。”“她说她家有四个跟屁虫一天到晚跟着她，有两个讨债鬼一天到晚盯着她，她没有自由，只有压力、压力，还是压力，将来长大了怎么能负担得起这四虫两鬼噢，真是烦死她了。”“这个司马婧梅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比作跟屁虫，把爸爸妈妈比作讨债鬼，不孝道，你别跟她学。话说回来，这孩子这么小就得面对这些问题，也不能全怪她。”“她还说，这人不如动物实在，动物对子女不求回报，像狼把子女养大后把子女赶出家去，没有要子女赡养她们六个老人，就是赡养，狼也比人有优势，它们没有计划生育，可以一个养一个，现在她一个人将来要伺候六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这与人把猪养大了杀肉吃有什么区别？”“这个司马婧梅怎么对亲人这个态度，把她养大了还不如养头猪，她家里人将来对她也不能有什么指望。”“您说得轻巧。她说她的四个‘跟屁虫’为了争夺她闹翻了，成天在家给她爸妈气受，她爸妈心里不好受就往她身上撒气，把她屁股都打青了，她早就想离家出走了。”“怪不得这孩子说话古里古怪。长辈们也有不是，这不是逼孩子逃避吗？上梁不正下梁歪。程功，我们长辈要是有什么错，你就开诚布公地讲出来，别憋屈着，啊！”“我才不会像司马婧梅那样，要么躲着哭，要么就跟我说说，不敢跟她长辈说。姥爷，她还说她建议她妈妈再生一个，她妈妈不肯，说竞争压力太大，怕再生一个养不活等等，就是不愿生，她对待学习就更加消极，整天没精打采地呆望着窗外。我也想妈妈再生一个，给我作个伴，不知道妈妈同不同意？”“你爸妈工作特忙，等以后轻松些了再说。”“还以后！再拖妈妈年纪大了，生不成了呢？姥爷不实事求是对待这个问题，骗我呢！”“你个精怪，这事你自己说。姥爷不好说，只要你爸妈愿意，我支持你。”“吔——，姥爷万岁。”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家。
打开门，程功发现爷爷来了，一把扑到爷爷怀里，“爷爷，我好想您，您怎么才来呀？奶奶呢？”程咬中一把抱住程功，“我的小狗子，长这么高了。爷爷奶奶都想你，这不，你奶奶非要我来接你回农村老屋去过寒假，我就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小磨香油泡红辣椒，还有泡洋葱。”“爷爷真好。只是还没有放寒假。就是放了寒假，姥姥姥爷安排我学这学那，恐怕也去不成了。”“亲家，你就放心，程功在我这儿吃得好，喝得好，学得也好，回老家给你们添麻烦，耽误你们做事，还是让他在这儿过寒假。到快过春节了时回老家过春节，好不好？”万里春道。“看您说的，您佬照顾我家小狗子劳心费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他奶奶可是望眼欲穿，巴不得早日看到小狗子，每日对着小狗子的相片唠叨，我都被她烦死了，不得已才来的。”程咬中毫不退缩。李经波想起司马婧梅对程功说的四个跟屁虫争孙子的话，示意万里春别说，自己说道：“既然程功奶奶这么想程功，等他放了寒假，我就给您送去，等程珠他们回老家过完春节再带回来，您看这样好不好？”程咬中还要说什么，万里春一脸不快，程功这时说道：“我赞成姥爷的安排，我就要回老家玩，做完寒假作业，让爷爷陪我去抓兔子，真有意思。”“你就知道玩！抓兔子影响学习。看人家欧阳蓓蓓，回家就做作业，做完作业弹钢琴。学习成绩好，钢琴弹得更好，都十级了，你跟别人比差远了。在家跟着你姥爷在外疯跑，听那几个老精怪说些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昏话，根本没把学习放在心上。老师都跟我说了，你的成绩在班上很差，回答问题常常答非所问。这个寒假我准备带你到老师那儿去补课，你却要回家抓兔子，你要气死我呀？”“姥姥，您知不知道欧阳蓓蓓怎么说您呀？”“她怎么说我？”“她说您真是观音菩萨转世，菩萨心肠，我做完作业还让我出去玩会。她奶奶是母夜叉，她爷爷是弥勒佛。她做完作业了，弥勒佛想让她休息一下，母夜叉把弥勒佛一阵臭骂，她恨死她奶奶了，就羡慕我有个观音菩萨呢！”“哈哈哈，你个猴精，拍我马屁想让我饶你，没门，你跟我保证回老家好好做作业，回来我检查一个错都没有，我才可以考虑考虑。”“爷爷，我做完作业您帮我检查仔细点。我姥姥是观世音菩萨转世，那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眼睛可毒着呢！稍一有错，我可就惨了。”程功一席话，大家笑个不停。万里春把程功抱起来，一边打屁股，一边轻咬他，疼爱至极。大家又闹了一会，这才休息。
2049年元月9日小雪星期六
早晨，科技部银装素裹，会议室里茶杯冒出的热气婀娜娉婷地飘起，香气四溢。科技部长万腾博呡了一口茶，“请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首先要向大家宣布一条不幸的消息。我国三颗卫星在今天早晨宣布离奇失踪，这三颗卫星承载的科研任务被迫中止。同时，我宣布一条令人激动的命令。国家主席令：特命令国家科技部成立‘无声无色运动影子跟踪成像暨语言系统研究室’。在座的各位就是研究室的成员，我为主任，博导赵揭群，博导王哲、博导乔治？布斯特为副主任，其他成员有微粒子物理学博士李耳，声光电一体化博士李冉，声光电一体化博士后程珠，语言学博士李格，《易经》与梦研究专家章木春，测谎专家刘贞，病态心理学与精神病学家郑晓芬，神经外科专家郑铎，语言学家杨文，汉语言文学家方正中，计算机人机对话学家古争明，遗传学家朱正明，著名中医徐衡等。如果在研究过程中还需要人、财、物以及其它方面的支援与配合，随时提出来，尽最大努力解决。由于这项研究是李耳同志提出来的，其可行性报告已经获得科技部批准，下面请李耳同志讲一下你的主要思路，大家欢迎。”掌声过后，李耳深鞠一躬，谦虚地说：“在座各位能够放下手头重要的工作参加这项研究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给了我勇攀科技高峰的勇气和力量，在这里我谢谢大家。下面我讲一下我的主要设想，抛砖引玉，恳请大家批评指正。我的设想的前提和基础是：一、每个人的DNA是不同的，每个人的磁场也是不同的，通过卫星定位是可以感知的；二、每个人思维产生磁场的不同变化也是可以感知成像的；三、思维磁场成像可以识别转变为语言；四、成像和语言通过计算机合成后完整地展现研究对象的思维。下一步是通过影响人的磁场中与思维对应的电子运动，干扰、影响甚至改变人的思维。”李耳一口气讲完后，大家屏着呼吸，紧张地思考，会场鸦雀无声。章木春最先忍不住道：“我与正做梦的被研究对象面对面都无法破解对象正在思索什么，你却要通过卫星跟踪感知对象思维磁场变化翻译成像和语言，还进一步——甚至可控制别人的思维，你的设想很大胆，可我认为不可行。即使这项研究成功了，也会在应用中因失去控制埋下制造人间灾难的炸弹，我对这项研究不感兴趣。”李耳道：“人的思维是不是物质运动的结果？”“当然是。”“既然承认是物质运动，就能够揭开她的神秘的面纱，可以认知，甚至可以控制。这种物质运动为什么没有被揭开神秘的面纱，那是因为人类认知的方法、经验、知识或其它科技手段没有达到与要求相适应的水准。我们只要努力工作，不断克服困难一步步前进，一定可以，至少可以揭开其冰山一角，为后人的研究打下基础。”赵揭群道：“章老，你与做梦的研究对象面对面无法知道对象正在思考什么，这很正常。因为对象思考时的物质运动肉眼无法看见，肉耳无法听到。如果把这种无声无色的运动转化成影像和语言，我们就可以知道了啊！至于这项研究的负面作用，我想凡科学研究成果都有正负两方面的作用，就好比给小孩洗澡，我们洗去他身上的污物，留下孩子不就得了吗，不能因为小孩身上有污物就不要小孩了嘛！再说，科技是上帝的蛋糕，每动一步都存在不可控的风险，就看我们能不能吃到并消化掉。”郑晓芬道：“我希望这项研究尽早出成果，可以改变病态心理的人们及精神病人的生存状态。”徐衡道：“我也希望这项研究尽快出成果，可以知道植物人在想什么或改变他们的状态。”王哲道：“我们已研发出了近距离微粒子感应器，但不够理想，近距离感知得到的运动变化图谱很模糊，还有待改进，远距离感知还需要遥感技术的支撑。”万腾博这时开口道：“这项研究是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大家要充满信心，我来进行一下分工。王哲、李耳领导你们的研究小组，配套遥感专家吉鸿忠小组共同完成微粒子感应器的完善工作。赵博导领导您的小组对磁场变化与声光电成像的相互关系进一步研究。乔博导领导的小组包括李格、杨文、方正中、古争明等辅助赵博导小组研究思维运动与语言转化之间的规律。其他的人随时听候调遣，提供咨询和服务。大家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如有不妥，再行调整。”郑铎站起来道：“万部长，我有个提议。”“你讲。”“赵博导的小组应与医学界及医疗设备界的顶尖人士合作，更利于这项研究。”“说得好，我已经安排刘一道院士和专家李经波参加他们的小组。”万部长见大家再没有发言，接着说道：“我感到最困难的是微粒子运动与图像、声音、语言的对接。大家先做好各自的工作，再汇聚一起攻克这最后的难关。最后，我强调一点——大家的研究保密，望大家共同遵守。散会。”大家纷纷离场。李格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李耳的手说：“老弟，你牛啊，竟说动了万部长启动这项研究，还搞得我们一家人共同参与，真不错。平时你嘻嘻哈哈，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李冉她们也围过来，“我们要团结一心，攻坚克难，一举成功。”乔治？布斯特凑过来，用中文讲到：“我可以到你家吃饭吗？”李格大笑，“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向我的家人讲一讲您来中国参与我们这项研究的原因。”“暂时无可奉告。”“那好，暂时别到我家吃饭。”“非要我现在就说吗？”“当然。”乔治？布斯特从桌上的鲜花中抽出一朵玫瑰来，单膝跪下，“亲爱的李格，我爱你，请接受我的求婚。”李格一下子愣住了，“乔导，你，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乔治？布斯特脸红脖子粗，尴尬地站起来，“对不起，我太鲁莽了，但你要明白我是爱你的，也热爱我的事业，热爱和你一起参与这项研究。”李格转脸一笑，“乔导，让你失望了，欢迎你到我家吃饭。”乔治？布斯特已恢复了常态，高兴地笑了起来。李冉道：“老弟，你曾说过要完成父亲的愿望，了解杨度伯伯的思想，我以为你是一时心血来潮，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这些天一直未见，原来你在鼓捣可行性报告，到今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不起。”“哪里是我的什么功劳，是王导很赞成我的设想，就和赵导联名向万部长申请了科研经费，组成这个研究室，我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不跟你们闲聊了，我要去做实验，再见。”大家散了。李耳来到王哲身边，见王哲一脸不快，用责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王哲道：“李耳，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对别人指手画脚，妄加评论的人。对工作只停留在嘴上的人是这个社会的蛀虫，但人们却认为他们是成功人士，你不会想成为这类人吧？”“王导，我错了。”“知道错了还不马上动手做实验。”李耳忙不迭地坐下，却又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王导。“你不知道你能做些什么吗？”“我等着听您的整体规划和部署。”“你等着我给你规划和部署？这个研究项目我只负责帮你申报科研经费，剩下的工作你自己把握，重大疑难或转折找我商量，再见！”王导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自己还有他自己的研究项目。
李耳呆坐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良久，他站起身来，给李经波打了个电话，要他爸爸到杨度病室去一趟，他马上赶到。等李耳赶到时，李经波早就到了。李耳和李经波会意地一笑。李耳道：“我有个想法，得要您全力支持。”“那你快说吧，别卖关子。”“我想到今晚下班后，您让大姐、大姐夫一道来这儿，咱们共同做一个实验。”“好。这有什么难的。你喊我来不会仅仅为这事吧？”“我还要您帮我安装一些医疗检验设备及我的微粒子感应设备的对接设备。”“那行。”二人在病室里静悄悄地干着，中午只吃了点面条就接着干，待李冉、程珠二人晚上下班赶来，病室里仪器设备摆得满满的，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电线。李冉道：“您们这是捣什么鬼呀？”“这时全世界最先进的远程诊断系统，能够记录人体最细微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