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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风雪夜来人

七零八落的泥墙草屋,竟然还有三小间。房子中间是饭堂,也是厨房,一进门就对着灶台,左边一件是卧室,门口垂着一道厚厚的帘子,上面补了几块补丁。

掀开帘子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张泥砌成的大炕,边上堆着几件叠好的破衣服,除此以外空空荡荡,没有被子,看起来好久没人居住了,更显清冷,到处都冒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冷风从破破烂烂的窗户中传进来,差点将手中的油灯吹熄。

林雅君举着油灯,只向里面瞄了一眼,就立即退了出来。根据雅琦刚才介绍的,这应该是他们父母居住的房间,只是自从三年前他们的母亲去世后,就只有父亲一人居住在这里,而现在,父亲又出去打猎好几天未归了,这件房间就空了下来。

林雅君将油灯放到刚才吃饭的那张桌子上,桌子四条腿不平,油灯晃动了一些,里面有几滴油晃了出来,她赶紧上前扶好,找了一个平衡点重新将油灯放好。

她走到房门前,检查了一遍,确定门闩已经上好,转身将门后面的一柄砍刀拿到手中,然后另一只手端起油灯,向着右边的卧房走去。

右边的卧房也挂着一道帘子,走到门口,她想了想,将手中的砍刀又放了下来,现在可不比以前,虽然家中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偷,而且外面还伴着呼呼的风声,看来又要下雪了,但是她也不敢大意,手边放点防身的东西无可厚非。

只是现在,万一让那姐弟俩看到自己一手端油灯,一手拿着明晃晃的砍刀走进房间,再加上今天下午的一场女鬼戏,两个孩子岂不要被吓破胆啊。因此,一向大大咧咧的林雅君这次难得的细心一下,将砍刀放在了门外面。

一走进房间,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暖暖的,不是很热。这件卧房,是他们姐弟三人的房间,房间看起来很小,靠墙的小炕上,雅琦和家宝正裹紧被子,说着悄悄话呢,听到雅君进来,两个人立即停止了说话,乌溜溜的两双大眼睛一起看向她。

雅君笑了笑:“你们还没睡啊?现在还冷吗?看这个样子,好像又要下雪了,下半夜可能会更冷了,我刚才又去外面添了点柴,晚上可以睡个舒服觉了!”

躺在被窝中,只露出一双小脸的姐弟俩,瘦瘦的脸上红彤彤的,随身盖着的被子上几个明显的补丁,看在眼里有些扎眼。听到雅君的话,雅琦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终于忍住了,倒是小家宝,听到雅君的话,立即脆生生的说话:“姐姐,你多烧了一堆柴禾啊?那些木柴是爹爹打猎之前留下来的,爹爹说,我们烧完那些柴,他就要回来了。他说每天只能烧一堆,要是多烧了,就不够了,我们就要挨冻了!”

“啊!这样啊!”林雅君一脸黑线,感情自己刚才把明天的柴禾给烧光了,还沾沾自喜以为做了件好事呢,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子。

她将油灯放下,抹去满头黑线,对着姐弟两个呵呵一笑:“没关系,等到天好了,姐姐我去山上砍柴,砍上象山一样的一堆木柴,我们就可以天天将房间里烧的暖烘烘的了!”说的倒是很大气,可是,她偷偷的看了看自己拿不动针、抬不起线的双手,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拿起砍柴的斧子。

“好了,不说了,赶紧睡觉吧,哎对了,你们两个小鬼,靠里挤挤,给我留块地方啊!”雅君笑着说道,心中暗暗的叹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我现在很好说话了,可是也不能不给我留点地方啊!”

听了她的话,俩小孩倒是奇怪了,都从被窝中抬头仔细的看着她,直到确定她不是开玩笑,雅琦才怯怯的说:“姐姐,你不是在里面睡吗?”说着一指里面的靠墙的一面。

林雅君这才发现,原来房间中还垂着一道布帘,怪不得进来感觉房间小多了,感情这里面还有一间自己的“闺房”啊!

“哎呀,姐姐都不记得了!”说着,她端起油灯,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刚刚迈进一只脚,她的脚步就停止了,身子在门口僵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番现在的房间,又再次打量着自己的房子,满脸惊诧!

要说这林家的贫穷,在她的意识中,在古代的社会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果林家富裕,也不至于太令自己惊奇。令她惊奇的是这林家的贫富差距。

这整间房子被一道挂着青布的墙壁一分为二,看起来是后来砌上的,两边都贴着布帘子,看起来不是太扎眼。

里面的房间就是林雅君的闺房。一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紫红色的大桌子和一把相匹配的椅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本线装书,笔墨纸砚秩序井然的靠着一边。一张炕和外面的炕相连,炕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床簇新的被子,红色的缎面崭新,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靠着床头的是一张大大的淡棕色衣橱,大大的衣橱,一尘不染。

看到这个样子,林雅君再转身看看外面妹妹和弟弟住的房子,一张大炕,一个小小的箱子,可能是盛衣服的,放在炕头,两床被子,都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两相对照,林雅君可真是蒙了。

里面的房间和外面的房间简直就是两个完全的世界,同一个家中,怎么会有这样不同的待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林雅君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可以这样腐败,而让自己的弟妹受这样的苦呢?

雅君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有点火爆,还有点偏激的女子,看到这个样子,她心中就认定了是原来的林雅君虐待弟妹,故意将将房间分开,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不过直觉如此,她心中就认定是这样了。

她压中心中因此而引起的愤怒,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弟妹:“这里面怎么这么好啊?真的是我的吗?”尽管她想要极力表现的不经意,但是她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不过幸好,灯光暗淡,看不出来。

家宝一听,羡慕的说:“是啊,那就是姐姐的房间,看着被子好暖和啊,里面的书也很多啊。家宝很想进去看看呢!”

雅琦似乎也感觉到雅君强忍的怒火了,一听到家宝羡慕的话,她感觉说:“姐姐,家宝很听话,你不让我们进去,我和家宝都没进过你的房间!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说着,雅琦的声音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姐弟俩的话证实了雅君刚才的猜测,她只好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淡定,淡定,不要吓坏小孩子!”她强压怒火,同时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愤怒的情绪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只是,本来对那个懦弱林雅君的同情,现在已经变成了憎恨: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面对强者卑躬屈膝,而对弱者又肆意欺压,真是没想到那个林雅君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欺软怕硬,幸亏这次回来的是自己不是她,不然,两个可怜的孩子长大以后,说不定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雅君什么也没说,走进房间,将那两床崭新的被子抱出来,盖在两个孩子身上,不顾他们的抗议,“抢走”了他们补丁摞补丁的破被子,并且告诉他们,明天就把那堵墙拆了,以后这整个房间就是大家的了,再也不分你的我的。

盖着薄薄的被子,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风声中送来了几声犬吠,本来全身劳累的林雅君失眠了。

已经平静下来的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林雅君的魂魄,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泪痕,细细的向她哭诉着自己不幸的命运和生活的苦涩,那样的敏感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这样欺负自己弟妹的冷漠之人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令人相信,是她太会演戏了,还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呢?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雅琦和家宝两个孩子因为一个掉在地上的水饺而哭泣求饶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恨恨的想到: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有什么样的苦衷,这个林雅君对两个年幼的孩子如此刻薄,不可原谅!

只是,家中不是还有父亲吗,难道他就任由林雅君这样欺负弟妹吗?这个平凡的家中,似乎隐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着,一阵困意涌来,雅君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沉沉的睡去……

………………

“汪汪……”深夜不知何时,林雅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的狗叫声,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房间外面有人!

这个感觉着实让她吓了一跳,抑制住紧张的心情,竖耳倾听,外面除了呼啸的风雪声就是远处遥遥的一声狗吠,就算有别的声音也完全被风雪声淹没,什么也听不到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不可能,雅君屏气凝神,再次细听外面的动静,这次听清楚了,风雪声中,夹杂着的,是积雪被踩碎的声音,脚步声很沉重,要不是由于风雪声的掩盖,应该可以听到清清楚楚。

是什么人夜半来招惹这一家人,小偷吗?家里这么穷,值得小偷光顾吗?偷香窃玉者吗?看林雅君这倾国倾城貌,到真有点可能。不过,这样的大雪天谁会这么要色不要命呢?外面到底是何人一时难以猜测!

但雅君却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迅速闪现过各种应对的办法:大喊大叫,吓退来人?不行,这林家在村边,左右没几家邻居,这样的大雪天,喊声刚出恐怕就会被淹没了,就算有人听到,也不会当回事。

再装神弄鬼一次,将来人吓得屁滚尿流?这个法子太烂不说,这样的深夜,别说睡在隔壁的两个小孩看了会害怕,就连自己也会被自己吓到吧,上次就已经死的够窝囊了,这次可不能做什么古往今来第一个自己被自己吓死的穿越女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有自己出去拼一拼了,NND,有什么可怕的,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本姑娘堂堂穿越女,地府逛遍了,鬼差也认识一大把,谁怕谁啊?

想到这,雅君立即心中豪气干云了,想象着自己迎着呼啸的劲风,让冰冷的雪花飘落一身,一手拿刀,伸臂一指: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姑奶奶刀下不死无名之辈!然后,一群黑衣大汉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冲上来,自己手起刀落,洁白的雪地上洒下一片片鲜血的血花,那副画面是何等的美丽悲壮啊!

突然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美好的幻想在寒冷中被冻结打断了。感觉到身上冷飕飕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只穿着薄薄的亵衣坐在炕上做英雄梦呢,而此时,房外的脚步声正慢慢的向着房内靠近。

雅君摸索着轻轻地将襦裙套在身上,蹑手蹑脚的摸索着从炕上爬起来,轻轻的套上软软的绣花鞋,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淡淡雪光慢慢的向外走去,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

掀开自己房间的布帘,听到了外面卧房中妹妹和弟弟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两个小家伙睡的挺香,倾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脚步声正向房门的方向走近。

她惦着脚尖、悄悄的走出这间大卧房,脚步轻轻地,就像一只潜行的猫,不弄出一点声音,虽然房间中没有一点灯光,但是外面的雪光很亮,照得房间中的东西很清晰,不会碰到什么。

雅君在卧房门口,摸到了自己临睡前放在这里的那把大砍刀,砍刀长约一尺,明晃晃的,但还没有开刃,并不是很锋利,但是有这样一件家伙在手,她心中安定了不少:用砍刀功总比用街头小霸王拿手的板凳功好点吧,凭着自己浑身胆量,半身武艺,一刀在手,不说天下无敌,也算是难逢对手吧!

这样安慰鼓励着自己,雅君蹑手蹑脚的向着门口走去,这时,脚步声已经在房间外面停下了,听声音,外面应该不是一个人。

雅君闪身在门口一侧,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声音,双手紧紧的握着砍刀,虽然身边的冷气嗖嗖的往身上窜,但是双手掌心已经全是汗了。就在这时,门缝中突然伸进来一把锋利的剑,慢慢的挑着门闩,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贼好大胆,竟敢招惹本姑娘,这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好,我就让你把门打开,好好的给你一刀!”雅君尽量忽略心中的紧张,手中明亮的砍刀高高举起了,不过是刀背向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雅君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来得及穿好,只是简单的套在身上。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黑暗中她也不知道穿的对不对,领口的扣子也没来得及系。慌乱中,只是胡乱将衣服上的两条线在腰间一系,现在冷风正嗖嗖的从领口往里面钻,冻得她如同置身冰窖中一般,全身发抖,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也只好咬紧牙根坚持着。

房间中的雅君在同寒冷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门缝中的那把剑也同门闩不懈的战斗着。虽然看起来那把泛着幽幽寒光的剑做这种事情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人家似乎是一点都不委屈,还乐在其中。

很快,门闩就败下阵来,随着剑锋慢慢的移动,终于,门闩和一侧的门鼻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再见,挣扎一番后,两个相见不相亲了。

“吱!”房门以想象的到、但是听不到的声音慢慢的被推开了,一刹那,冷风夹杂着雪花从门缝中扑了进来,两扇门被无声的撞开了,差点将站在门后面的雅君手中高举的砍刀碰掉。

看着从门口伸进来的利剑,雅君忘掉了紧张和寒冷,甚至忘记了呼吸,屏气凝神,双眼睁得大大的,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双手,死死的握紧砍刀,高高的举在门后,随时准备对即将探进来的头重重的砍下去。

尽管雅君等的是迫不及待,但外面的人显然一点也不着急,门开了,接着,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外面的人似乎知道里面有人正有人举着长长的砍刀在热烈欢迎他。

就在雅君急不可耐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向着门口靠了过来,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形举步迈了进来,一只脚伸了进来,大半个身子也进来了。

时机稍纵即逝!

“呼!”砍刀带着呼呼风声迎着来人就劈了下来,出手毫不留情。雅君虽然没有存伤人命的想法,而且故意使刀背向下,但是,她也明白现在的情形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开玩笑,说不定就是性命相搏呢,因此一上来,也是用上了完全可以将人打晕的力道。

雅君能够听到外面人的声音,但是由于外面风雪声太大,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雅君的存在,以有备打无备,而且还是一个遇到三五个流氓可以自保的雅君挥手砍出的一刀,来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当!”没有想象中铁器和骨头相撞后产生的沉闷的声音,倒是传来了铁器相交的声音,同时,雅君感觉到举刀的双手一阵酸麻,手中的刀一震竟然差点落在地上。

雅君这一惊不小,将她本来还有的一点紧张都震没了,大睁双眼一看,一把寒光幽幽的长剑竟然架住了自己砍下的刀。一刀一剑,高高的举在一个人的头顶。

顺着刀剑,雅君的眼光溜到了剑的主人身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身乌黑的大氅,头被包裹在斗篷中,就像哈利波特家的摄魂怪,阴森恐怖,朦胧的夜色中,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是剑上发出的幽幽寒光和门口吹进来的夹杂雪花的寒风,使来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

一招失败,雅君立即收回刀,斜着又砍了过去,不过这次,又被那把剑挡住了,雅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她劈、砍、刺、斩,每一击都是全力挥出,只听“当当当”一阵金属相击声,似乎她家里现在开了个铁铺一般。

只是,面对着眼前一身玄衣人精熟的剑法,只会拳脚、不懂刀剑的雅君的进攻就太幼稚了,就在她再次一刀直刺出去,被玄衣人一转身轻轻躲开,她想要收刀乱砍的时候,突然惊觉脖子上一凉,NND,是雪灌进脖子中了吗,这么冷?

眼睛余光一扫,雅君的刀就再也看不出去了,立即脖子僵硬,全身麻木,手脚不灵活了。也是,谁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冷森森的利剑还能像平常一样灵活呢?

“玄剑,不要杀人!”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阻止了玄衣人的下一步动作,也给了雅君一个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的机会。

“是,少主人!”玄剑很听话,压低声音答应,但是,他手中的剑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紧紧的靠在雅君的脖子上。

刚才还勇敢无畏、一往无前、杀气腾腾的雅君,在脖子上这把幽幽利剑的逼迫下,听话的慢慢让开了门口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要塞,乖乖的退回到了房间中,接着,刚才一直站在在门外,她没有看到的两个人也随即走进了房间。

看到来人,雅君大吃一惊,满脸惊诧:“黑白无常???还有催命判官????”

PS:亲爱的们,小羽在向各位说一声非常抱歉,最近因为村里修理电路,总是经常毫无预兆的断电,可怜的小羽难以保证每天按时更新,不过大家可以先收藏养肥,过了这个星期等到小羽到了学校就好了,到时候大家可以慢慢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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