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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政协官员(1)

我婚后的生活算是稳定了下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初来深州时的拼劲与激情。

现在的我有事没事就与彭海博"张二江等人成天泡在一起,出入各种欢场,寻欢作乐。在不知不觉当中,我已经成了张二江的盟党,张二江精心编织的利益链中的一环。

而在张二江的盟党中,有一个重要角色不得不说。他便是市政协环资委主任余满良。

这个道貌岸然的市政协官员原是城建局的局长,是特区早期建设的。

在特区建设初期,作为城建局局长的余满良大胆改革,曾探索了一系列的城市建设和城市管理制度,为深州的城市建设和城市管理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关于他的闲话也非常多,说他独断专行,爱搞“一言堂”,好大喜功,使用亲信,排斥异党,是整人的高手,谁要是得罪了他,他就采用各种手段把人往死里整等等,不一而足。后期的余满良更是居功自傲,刚愎自用,打压异己。他把城建局当成了个人的小王国,他成了土皇帝。员工多有怨言,但大都是敢怒不敢言。当然,其中也有正义分子偷偷把余满良的问题向上级反映过。上级也曾调查过他的问题,但在他及其盟党的斡旋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反而,这个问题多多的局长在一次市政协领导换届选举过程中,竟当选为市政协环资委的主任,官升一级,让许多人大为不满。有人因此道:撼山易,撼余满良难。谁都知道,余满良在官场打滚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当上政协环资委主任后,余满良经常在深州各大媒体露面,发表演讲,给全市人民一副很正派,很廉洁的形象。私下里,这人蝇营狗苟,龌龊至极。

我进入市违章建筑整治中心工作时,余满良已经到了政协任职,没有被他直接领导。但这个人屡屡被彭海博与张二江提及,他们都亲热地称余满良为“大哥”,倒有了一点江湖的味道’这在官场很不正常!

有一次,张二江请我和彭海博几个一起吃饭。

席间,张二江电话响起,他跑到外边接电话,回来后他一脸抱歉地对我们说:“你们先吃吧,我有一些事要急着去处理一下。”

“是余大哥吗?”彭海博低声问道。

张二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拿起包急匆匆就走了,像个消防员要赶着去救火似的。

当时我就想,这个“余大哥”肯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否则,张二江不会在饭局进行当中把我们撂下不管的。一直以来,张二江总是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彭海博,当然也包括我。说白了,我也是沾彭海博的光。不久前,张二江在我们管理的辖区与马岗村委会属下的股份公司签下几块集体用地,他正准备在此大展拳脚,开辟他的新“革命根据地”。所以,最近他更加的紧密团结在以彭海博为中心的“违治中心”马岗巡查小组周围,吃饭、水疗、唱K、泡妞,样样俱全,让我深感生活的“美好”、人生的“美丽”。按理说,这个时候张二江是断不敢得罪我们这几尊能为他搞违章建筑保驾护航的大神的,难道还有比我们更加厉害的神?我心里直犯嘀咕。

果不其然,我的猜测没错,在我们之上,确有一尊比我们更加厉害的“神”罩着张二江!

有一天,我终于有机会一睹这尊“神”的真面目了。

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后,本想陪岳父大人好好喝上几盅。有一段时间,我老陪着彭海博在外面应酬,晚上很少回家吃饭。对此,老婆卓秀娴颇为不满,而她又不敢在我的面前发作。但她有强大的娘家,动不动就向他的村长父亲report我的行端,偶有夸大其辞,搞得岳父大人也对我的良好印象打了折扣,有一次他还给我撂下了狠话,说是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将对我实行“经济制裁”,最紧要的是,他将不再送我另外一栋九层高的楼房。我当然很在乎这些,我屈身娶他家闺女,不正是为了这些吗?为了不让岳父对我实行“经济制裁”,我的行为得有所收敛,好给岳父一家留下好印象。否则,我的亿万富翁梦将成为泡影。所以,这段时间我一下班就跑回家陪岳父一家吃饭。彭海博理解我的困境,也很支持我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行径,所以,在那段特殊时期,他有什么应酬也很少像以往那样拉上我了。

那天我刚踏进家们,就接到彭海博的电话,他叫我立刻赶到中信广场的“王子厨房”,说是有点急事要我过去帮忙。究竟什么事?彭海博并不在电话里跟我细说。最近,因为违章建筑的问题,我们的违章建筑整治中心屡遭投诉,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潘建仁与彭海博等人正焦头烂额,肝火攻心。现在彭海博这么急叫我过去,会不会与此有关呢?

我按照彭海博电话的指点来到“王子厨房。进入“总统房”后,只见一个肥头大耳、满脸红光、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主宾位上,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我一眼就认出这中年男子便是我在电视上见过的政协环资委主任余满良。

我进来后,彭海博先向我介绍余满良和余满良身边的那位妙龄女子:“这是余大哥。那位靓女是小陈。”我注意到,彭海博并没有介绍余满良的职务。这是可以理解的,一般来说,领导在这样的场合,职务身份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要尽量要避而不谈。同时,现在官场犹如江湖,领导一般被下属叫“老板”或“老大”,而社会上的朋友一般尊称领导为大哥,与江湖上黑社会的小弟称呼老大一样。

“您好!余大哥。”我也跟着他们叫余满良为大哥。

这时,彭海博也把我介绍给余满良:“余大哥,这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小冯,我们违章建筑整治中心马岗巡查小组的大律师,他文笔不错,我们的好多材料都是他执笔的。”

余满良对我似乎不感兴趣,他只看了我一眼,便依然端着官威与他身边的妙龄女子小声说着话。

我心里暗暗骂道:“还挺能装呢。”

接着,我便坐到了彭海博旁边的一个空位子上"

这时,包房里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张二江笑盈盈地从里边钻了出来。他见了我后,说:“我们的大律师终于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我忙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但我知道,他们不可能等我这个小卒。张二江说的是客气话。这厮在社会上混的时间长了,很懂得讨好人,真是人情练达皆文章啊!

“这不怪你,本来下午通知彭海博的时候,我脑瓜子正想着另外一件事,忘记交代彭海博把你也叫上了,都怪我,等下罚我酒。”张二江不愧是江湖上的老狐狸,在关键时刻懂得如何救场。我知道今天是因为有事!才临时把我叫过来的。但他这么一说,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姜还是老的辣啊,不得不佩服他对场面的掌控。

坐定后,我只能用余光瞄了一下坐在余满良身边的女子。这女子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想不起。要是别的场合,我肯定会说出Vi、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的搭讪话来。但今晚这个场合,令我非常拘谨,我不得不装得一本正经。有他们几位大倍级人物在!我得装孙子。

菜已点好,几样菜就在包间里现场制作。一个头戴白色高帽的老厨师在灶台边认真地忙碌着。这厨师起码有六十多岁了,听说是从香港高薪聘请来的大厨!是这家酒楼的台柱。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酒楼的走廊两侧贴满了他个人的宣传照片’有他参加国内外各类厨艺大赛的获奖照,也有他与各国政要及影视明星的合影。这位厨师看似很有来头,但他的那张与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合影令我生疑,看他与克林顿勾肩搭背的样子!好像克林顿就是他的一个好哥们。但细看之下,我马上看出了破绽,这是一张完完全全PS出来的照片。我不禁感叹,现在高科技水平真高,连一个农民都能PS出一个华南虎来蒙得全国人民团团转,要是这个老厨师挂出他与本?拉登的合影也不足怪了。

张二江向我们介绍说,这个老厨师一般不轻易出马掌厨,平时大都是指挥他的弟子操作。但遇到有高级别的贵宾,他得出来撑场。“今天他亲自出马,是因为他知道余大哥来了。”张二江适时地拍了一下余满良的马屁。正在埋头制作美食的老厨师听了这话后,也抬起头来跟余满良微笑着打招呼:“领导晚上好,我们老板知道领导来用餐后,专门交代我一定要亲自给领导掌厨,做得不好,还望领导及各位老板多多包涵和多多指教。”原来这老厨师也是马屁精一个。

“替我谢谢你的老板,你的手艺不错,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菜。”余满良笑了笑说。

“谢谢领导的鼓励,我会尽力为领导做好服务!”老厨师说着向余满良鞠了一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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