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海天中学的队员仍然无法适应人工草皮,连技术动作都有些变形。
沈斌杰脸上现出轻蔑地微笑,语气没有丝毫重音:“这群乡巴佬,第一次在这种高级的场地上踢球吧。”
郝俊接茬:“就是就是。”
“莫轻视他们,教练提醒过的。”最谨慎的周风也显得漫不经心。
“轻视他们又怎样?我们还有个秘密武器没有面世。”沈斌杰拿眼瞟了瞟站在后面的曹坷罗。
曹坷罗头上剪一标准学生平头,鬓角却从来不修,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上,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肉食动物。
“曹坷罗,过来领运动衫!”凤仰一中的女经理人叫道。
少年慢慢收回眼神,扭头走到一旁去了。
“他只对足球感兴趣吗?从来不同我们三个学长说话?”郝俊没带零食,火气也不小。
“管他了……”沈斌杰朝替补席白了一眼。
“别抱怨,只要他能守住球门便行。”周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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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合兴和何舜虽然担心江贤,但此刻他们都在热身,无暇顾及。
江贤独自坐在替补席上,见队友们都在热身忙碌,王临璐和赵玲远远避开他,教练严唯也站在场边,压根没有人看他一眼。
“你喜欢踢球吗?”王临璐的质问还在他脑中回响。
……
“我,喜欢吗?”他问自己。
攥在手中的戒指沉甸甸的,江贤仿佛石像一般,呆呆地坐在替补席,看着场内,直到比赛结束哨声吹响,他才如梦初醒。
4:0,凤仰一中大胜海天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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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场凤仰一中便取得进球,沈斌杰利用定位球机会,在后点捡漏得分。
失球后的海天中学大举压上,后防因此空虚,被反击打入一球,这次是周风反越位成功,晃过弃门出击的何舜,推空门得手。
本想休整一番,下半场再伺机反扑的海天中学,在上半场结束时再遭重创,进球的是郝俊,他在外围大力远射,球直挂死角。
至此,上半场号称全国级别的“黄金三叉戟”各入一球,捍卫了自己的名号。
当所有人都认为下半场海天中学会溃败的时候,凤仰一中教练杜海却将“黄金三叉戟”都按回板凳上。
想挽回颜面的海天众队员随后对一中进行了围攻,一中守门员曹坷罗左挡右扑,将海天一个个进球机会轻松化于无形。
进攻不利防守再度受挫,一中前场替补队员实力也不容小视,抓住反击机会再入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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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车上再没有说笑,海天的每个人都闷闷不乐。
此刻江贤的木然表情反而与全队更加和谐了。
一个星期后,预选赛就要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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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
江贤来到一个陌生的球场,球场的看台至少有五层,且一层比一层高耸,看台上坐满了人,坐在最上层的观众,就像是委身于万丈峭壁之上,身下尽是人影幢幢,无数的彩旗飘动,江贤分不清那是什么颜色,只知道挥动它们的观众激情澎湃,在一起呐喊着,疯狂着!
身边的一些队员在争抢一个足球,有的人技术熟练,球就像其身体的一部分,很难被其他人抢走,双方激烈的拼抢,不时有人倒地,伴随看台上的嘘声,江贤双手抱头,他在做梦吗?为什么如此的真实?
足球朝他迎面滚来,江贤不知怎么的便抡起了腿,足球经他腿下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堪堪钻入对面球门上角。
他想欢呼,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嘴巴干涩涩的,像是停水多日的水龙头。
身旁的队友冲上来,抱住他亲吻,欢呼,接着,赛场旁的工作人员也冲了上来,然后,球场的护栏被人打开,本已在观众席上沸如开水的观众们,破关而入,从四面八方涌进球场,冲向整个赛场中心的他……
“啊!”从堪比噩梦的美梦中惊醒的江贤猛然坐起身来。
皮肤痒痒的,黏在衣服毯子上很不舒服,他兀自爬起来洗个冷水澡,重新趟上chuang。
刚才的梦提醒了他,他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想想最近遇到的和做的一些事,他摇摇头,太混乱了。
首先,唐飞菲的问题。
“女人吗?我的追求,难道就是女人?”江贤自言自语出声,他在拷问自己。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整个情谊,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像是丢掉一个包袱似的,江贤骂了一句,连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还有一个问题,你喜欢踢球吗?
江贤回忆一年多来,和同伴们踢球时的快乐,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唐飞菲,他就不会接触足球,但现在的他,已经和一年前暗恋唐飞菲时的他完全不同了。
撇开唐飞菲的影响,你喜欢踢球吗?
“我喜欢!”江贤终于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利益关系,纯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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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台上。
江贤早早的起床,在天台上做一些基本的热身运动。
他走到天台栏杆的边缘,真的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想要跳楼,幸好是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且没人知道,不然当真羞死个人。
他决定今天坐车去学校,反正自己是喜欢踢球,何必搞得那么辛苦,开开心心的踢球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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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魏合兴和何舜正在等人。
魏合兴不停地晃脑袋,何舜看得头晕,问他在干什么?
“哦,昨天保健节目上说,这样晃可以预防颈椎病。”
“我怕你没得颈椎病之前,先变成傻瓜。”何舜皱眉道。
“何解?”魏合兴边摇边问。
何舜不紧不慢地说:“一脑袋豆腐乳,不停地摇,终究变成一罐浆糊。”
……
“你们两个……话剧演瘤子?”江贤从公交车上下来,见魏合兴和何舜两人捞起裤腿,肩搭肩M字腿跨坐在校门口,那范,不用说了,乖学生让道回避。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魏合兴起身大声道。
“哦,坐车,没必要来得太早不?”
“兄弟,你知道我们等多久了吗?”何舜站起来说。
“多久?”江贤好奇。
“我守门能坚持站全场,等你我却要坐下等。”
“得……早饭我请吧。”江贤拖着两人进了一旁的早餐店。
坐下吃早饭,两人狠狠地宰了江贤一顿,往常他们自己付钱时通常只吃一粉一油条,这顿他们俩除了吃下两碗大份通心粉外,还附加塞入几个卤蛋,数根油条,另每人一份早餐奶。
吃饱喝足,江贤都快一贫如洗了,三人见反正早读时间已到,一狠心,干脆到上课才去教室得了。
明显的陈胜吴广心态。
对于差生来说,上课犹如劳役,一点也没错。
“昨天没让你上场,没事吧?”魏合兴推了江贤一下,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场球,下场说不定就能上了。”江贤的乐观态度让两人傻眼,任谁都看出教练已经将他打入冷宫了。
“我喜欢踢球,就算不让我上场比赛也一样。”江贤意味深长地说,另外两人继续傻眼。
“怎么地啊?不对呀?”何舜以手枪式手势撑着下巴,瞧着魏合兴。
魏合兴双手夹住江贤的脑袋,把他的头像刚才自己那般晃,边晃边问:“你没事吧?你不是最恨做替补吗?”
江贤左手戳中魏合兴的腋下,痒得他松开手,抚了抚被他弄乱的发型,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早餐店门口,向着旭日的方向大叫:“我喜欢踢足球!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
……
“色狼你嚎个什么劲?”赵玲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三个男生走出来,见粉店的隔壁,是一家小超市,赵玲和王临璐两个女生正在里面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