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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为了覆灭的热情

晨雾中的“黑风咀”,空气格外的清新,整个小山被笼罩在一片云雾中,远处山上隐约的喇叭的鸣叫声,打破了乡村的寂静,空旷的校园少了孩子们的喧闹,却让人有些不适应,成雨菲早早的起了床,在操场上跑了几圈后,哼着歌洗嗽着,她的心情很不错,这才有时间看看镜子,自己的憔悴令成雨菲吓了一跳,唉,看来前段时间由于考试跑来跑去,压力是太大了,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又从一个新的平台开始了,对于初次的征服,成雨菲想想不禁有些激动,一种成功感使她满怀信心。

“雨菲——,来来来——,架罐子喽——”,成雨菲拿了个妈妈装的饼子,来到了校长的房间,其他老师都在了,大王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笑呵呵的样子,沉稳内项的老李,吃一口馍,抿着嘴喝一小口茶,用他的话来说这就叫品茶,是属于行家的喝法,对于老玩童似的老邓来说,可没那么多的讲究,他最喜欢从别人的杯子里倒出一些来给自己,惹来他人的责骂,其实大家都明白,他只是为了让整个房子里多一些欢乐的气氛,还有腼腆的年轻人小张,他只是自顾自的喝茶,并不怎么说话,尤其是和成雨菲目光对视的时候,脸就会涨得透红,成雨菲对于这样的一个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雨菲,我给你的已经倒好了,看——在这儿,我怕老邓给你抢去了,哈哈哈”,这个大侠一样的声音又一次充满了整个屋子,大王说着把一杯满满的茶递给了成雨菲,性格活泼的成雨菲很快融入了这个集体,并喜欢上了这个只有六个人的单位,成雨菲小口抿了一下茶,“啊呀,好苦!”,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娃子,在咱这儿第一个节目就是学会喝罐罐茶,嘿嘿,这茶啊,其中的奥妙你还不知,开始喝的时候是很苦,但是苦味过了,你会发现有一种特殊的甘甜”老李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是若有所思,感慨万千的样子,成雨菲被老李这幅神情逗乐了,她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老李见她在笑,也就不说了,只是摇着头,“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也不明白,唉,现在的年轻人——”,众人在笑声中结束了早晨这个让人开心的聚会,一杯清茶,让人神情气爽,成雨菲已经开始正常的工作了,她,名符其实的成了四(1)班的新班主任,军体课获得初步成功的成雨菲,信心十足的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了。

第一节课,成雨菲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急着上课文,而是要求学生作一个自我介绍,被送上来的册子中学生的名单是这样排列的:

班长:袁强(大结巴)

学习委员:蒋秀秀

文体委员:丁展雄(捣蛋鬼)

肖笔题(小鼻涕)

周聪聪(小聪明)

方勇(响铃铛)

郭小慧(百事通)

……

成雨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名单,在括号里还注满了学生的绰号,心中一阵气愤,使她打断了第一个作自我介绍的袁强,他结结巴巴的停下来,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这样年轻而又矮小的老师,“谁让你这样写花名册的?啊?”成雨菲的声音异常尖锐与刺耳,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气愤与恼怒,说关将这份名单摔在了袁强的桌上,此时袁强的脑袋低的几乎挨在了桌上,他,是一个胆小老实的孩子,只是因为年龄比其他孩子大,也就个头总是位具班上的第一,这个班长的位置也就非他莫属,成雨菲在大脑中构建的一节很有趣味性和浪漫气氛的作文课就这样泡汤了,她已经没有激情继续和这样一群无法沟通的人周旋下去了,于是,她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作文题目:我的老师,然后拿着这份花名册出了教室,来到办公室后,当她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她的气稍微消了些,她发现学生的绰号还确实和人物有些相像,于是,她又有了耐心和好奇心想了解事情的真情的yu望,大班长袁强被叫来了,刚从门里进来的袁强的腿已经在那儿不停的哆嗦,说话更结了,“因为——因为——学生——学生——都是——都是——是——”,成雨菲半天等不住袁强把一句话说完,有些着急,但见袁强满脸憋红的样子,就拍拍他的肩:“别急,慢慢说——”,袁强终于努力的说完了这句话,原来因为是村学,大部分学生都是一个村的,从小到大都是一起长大的,从小这么叫,如果叫名字的话一时就反映不过来,他这才想到把绰号也写上,说完了话的袁强好像一个石头落地了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成雨菲这才对自己刚才的粗暴而感到有些后悔,于是这才又转换口气,对袁强说了声对不起,从未经过这场面的袁强一时呆了,两只手不自然的使劲抠着指头,在农村所有的教育方式都是好话不如三鞭杆,成雨菲小的时候,父母是如此,老师也是如此,当袁强听到这句:“是老师错怪你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一滴冰凉的泪珠滚了下来,孩子也许是委屈,也许是一种心灵的感动,总之连他自己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老师的话让他觉得很亲近,这个朴实的农村娃暗暗的下决心不再让老师生气。

作文在下午放学的时候,收上来了,成雨菲迫不急待的想要看看学生是怎么写自己的,初为人师,成雨菲对于自己工作的理解是神圣的,当她抱过这堆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作文本时,竟有些傻眼,作业有的一角卷起了一大卷,有的上面满是油,有的甚至缺了一个角,而且在姓名一栏歪歪扭扭的用钢笔写着自己的名字,甚至三个字的名字写错了两个,成雨菲气得哭笑不得,她想把那些不遵守纪律的人统统叫来罚站,可是几乎有一半的人是这样的,那怎么办啊?突然大王从门里冒了进来,斜了一眼看着作业发呆的成雨菲,哈哈大笑了起来,成雨菲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笑得眼泪快要出来的大王告诉成雨菲,这儿的学生写作业,老师要盯着,不然就弄得不像样了,再说肯定还有一部分学生会不交作业,成雨菲这才数了数作业,果然发现有三个学生没有交,“唉!看来真是不容易啊!”成雨菲懒散的打开了作业,这俗话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年级的学生了,竟然连基本的句子写不清楚,无奈还得一本一本的看,有的学生写道:“我的老师是一个低个子”,还有的写着:“我的老师上课很认真,她写字的样子就像猴子看着桃子一样”,甚至还有的学生这样写:“我的老师扎着个毛辫子(马尾辫),眼睛小地园(圆)溜溜的”,成雨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作文吗?还是损人的标语,自己是长得不怎么样,可不至于如此,就算自己真的是这样,那你也别老是错别字呀,唉,这真是让人气得七窍冒烟,还有一篇让成雨菲气得把作业一下子柔成一团,她翻着看了看前面的名字,又是歪歪扭扭的丁展雄,成雨菲不禁想到多么有气势的个名字啊,只可惜用在这个人身上有些糟贱,成雨菲一想到他写的作文就来气,文中是这样写的:

我的老师是个女的,她眼睛小小的,头很长,穿的是牛纸(仔)裤,脸是黑的,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个子很低,看起来像个矮黄瓜……,一时气未消的成雨菲想着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丁展雄,她还不相信就把他给没治了,于是,丁展雄被叫来了,一阵严厉的训斥后,他只是把头低了下去,成雨菲觉得看来是有效果了,就让他好好写一份检查,然后打发他走了,可没多久就有学生的告状说丁展雄把水往女生的身上泼,成雨菲生气极了,第二次光临老师办公室的丁展雄,耷拉着头站在那儿,成雨菲由于生气,拿起了棍子便打了下去,丁展雄弓着腰,两只手互相搓着,脸涨得通红,打下之后,成雨菲突然冷静了许多,便有些后悔了,再看到他弓腰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虽然,这个学生太捣蛋了,但自己也不应该打他呀,毕竟他只是个孩子,成雨菲有些内疚,便让丁展雄走了,这个孩子离开后,成雨菲才意识到,长期混乱的纪律,以及思想的偏差,让这些孩子的基础太差了,也许基础的差可以通过努力赶上去,可是思想上的落后呢,这让成雨菲前段时间获得的一点信心丢失的无影无踪,成雨菲这才意识到要转变这些学生并非一时半回的事,这也许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成雨菲对此又有了更深的理解,可是怎么样才能令所有人满意的结束这次作文事件呢?想着想着,顿时一个好点子出来了,她把丁展雄的作文当成范文,进行讲读,起初学生在下面议论纷纷,还不时在下面偷笑,尤其是在读到“看起来像个矮黄瓜”的时候,有的学生甚至笑得前俯后仰,这个时候成雨菲称热打铁,问学生:“老师真的像矮黄瓜吗?”学生笑着摇摇头,成雨菲接着讲道:“写作文需要真情实感,就是要用语言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出来,要符合事实,当然丁展雄同学的作文敢于说实话这一点很好,但是还是有些言过其实,我承认,我是个头矮,但比作黄瓜,有些不妥吧,是不是啊?再说那样说老师,是不有点、有点不好啊?”,低着头的丁展雄听到老师说这一点很好后,头猛得抬起来,眼神亮了一下,因为这一切又一次让他感到意外,本来成雨菲想说这样做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改口了,改成了不好,说完这些的时候,教室里静的出奇,她环顾四周:有的同学低着头,有的同学手足无措,显示了内心的不安,也有的同学望着成雨菲,眼里充满了信赖与赞赏。成雨菲紧接着,又安排了自己的第二个作业,希望同学们能够把心里话用日记的形式告诉老师,并用调皮的口吻说,“这个任务难度不大吧!”,有人主动的鼓起了掌来,成雨菲看了看就是那个惹自己生气的丁展雄,唉,看来叫他捣蛋鬼一点不过呀,其他同学也跟着鼓起掌来,也许这掌声中包含着学生对老师的认可与赞许吧,成雨菲长舒了口气,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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