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张一箭，就算他不相信，恐怕也是不行的了。路三哥他们看着他，完全已经是一副认定了的样子。
但是，一直以来都在维护这柳若的张一箭却依然不死心，深吸了一口气：“若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得亲自问问小若，如果她亲口回答了是真的，那我就无话可说。”
“还是不要问了。”一个女声忽然幽幽地响起。
“小若？”张一箭他们几乎同时脸上变色，甚至有点惊慌失措地失声。
说话的正是柳若。她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如果不是肚皮厚了点，恐怕早已经要憋破好几张了。听到这里，她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就开口故作神秘地接了他们的话头。
“小若，你……你一直都在听？”张一箭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的肌肉，似乎极不自然的颤动了几下，差点没掉下来。
柳若从地上坐了起来，很有种夜半平地起野鬼的诡异摸样，摸了摸脖子，忍住笑，说：“什么一直在听？我刚刚睡得不舒服，醒了，就听到你们在说话，所以忍不住也来凑凑热闹。”说着眨着眼睛看了看别的人。
路三哥他们接触到了她的眼，都是纷纷不敢多看一秒，低下头去，尤其是路三哥，说出柳若和蛇妖有仇恨的就是他，心里最虚的也是他。而关刀，则也是半坐在地上，有点迷茫，似乎三魂已经去了六魄。
“那……那你，现在觉得舒服点了吗？”张一箭原本想问出的原话，硬是没有勇气问出来，转了个圈，却问起了这个。
“半夜醒来，睡眠质量哪里会好得了？恐怕第二天的精神又要打折扣了。哎——”说着，柳若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她发觉他们都是满脸诚惶诚恐地看着她，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好笑，“你们一夜没睡吗？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柳若装傻的本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哦，我们见小若姑娘被那条大蛇缠得浑身乏力，似乎是晕了过去，就一直守在小若姑娘身边，一夜未曾合眼。”路三哥“哦”了下，立马在脸上挤出一朵笑容，然后看了看天，说，“现在约莫是下半夜三更时分。”
“半夜三更，你们得睡觉啊！不睡觉，明天哪里有精神打老虎啊~！”柳若身手遮住嘴巴，再次打了个哈欠，却决口不提刚刚的事情。
——看着他们急，那感觉其实是挺享受的。
“小若，你已经把那条大蛇给打死了，这你可知道？”张一箭哪里有心情睡觉啊？这时，如果不把心里的疑窦给解了，他都要憋死了。好歹他和柳若熟——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人无害狐妖之心，狐妖必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害他。况且他还救过她一次。
“哦，你说那个啊！知道啊！”柳若似乎这才想起昨夜她确实曾经猎杀过一条巨蟒的事情，“对了，那条大蛇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我实在是累极了，出手后，就什么力气都没了，倒下就呼呼大睡，你们有没有把那条蛇给收拾起来啊？那么大的蛇，肯定比老虎还要值钱呢！”说着，四顾一周，一副在寻找巨蟒尸身的样子。
“没……没有。”张一箭有点结巴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小若她当时是力气都用完了，才累得晕过去的，那，她还是狐妖吗？
“你们干嘛不把那大蛇给收拾好啊？”柳若有点不解地问，看看张一箭又看看路三哥他们，“难道你们只要老虎，其他的猎物已经看不上眼了？”
“这……当然不是。”路三哥被她一个眼神问得不知道该这么回答才好，连忙给张一箭打眼色，示意他快点把问题给问了。他们已经打好主意，如果柳若真是狐妖，那他们就把她当老祖宗拜着供着，恭恭敬敬地跟着她去猎杀老虎黑熊，如果不是，那还是和之前一样，反正不会坏事，狐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张一箭接受到了路三哥的暗号，却不断地在迟疑，欲问还休了好几次，都还是没有逼出一个字。
“既然不是，那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你们负责把猎物搬回去，每人两成均分。”柳若显得非常的严肃，“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猎杀的猎物，你们可不能浪费了！”
“这……”张一箭和路三哥同时支吾起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如果说现在就去的话，把关刀吓成这样的“蛇妖”此刻应该还在那里瞪着碧绿色的妖眼等着他们，如果说不去，却不是明摆着他们心里有鬼吗？
“怎么了？”柳若忍住心里的笑，没有展露在脸上，依旧是一副严肃而对别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面孔。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小若，不瞒你说，我现在有句话想问问你。”张一箭见现在若不说出来，就得过去面对那边未知的蛇妖了，与其这样瞒着，不如现在就和柳若把话挑明了。
“张大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必和我客气。”柳若心里在笑——总算来了。
路三哥和常巴山在旁边几乎要憋住呼吸，不敢透点气。
张一箭也是，咽了口口水，深深吸了口气，才嗫嚅着说：“小若，我……我这么问，你……你别怪我。”
“张大叔，你快说吧！”柳若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你……你是狐妖吗？”说完这句话，张一箭忽地大喘一口气，期待地看着柳若。
路三哥和常巴山也是，眼巴巴地看着柳若。就连半坐在那里的关刀，都好像完全清醒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只盼着柳若给出答案。
“张大叔，你为什么这么问啊？”柳若有点委屈地低眉，忽地又抬眼看着张一箭，“你们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杀死一条那么大的蛇，所以以为我是狐妖？”
张一箭被看得无法开口，只觉得喉咙干涩沙哑，想说话却发不出音来，只好拼命地点头，原本的和善已经被畏惧夹杂着仰视的表情所替代。
“嗨！”柳若叹了口气，脑子里在搜寻着电视剧电影里那些女妖怪喜欢做的动作，再次低眉，幽怨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一肚子的委屈，说，“小女子说是，你们信么？如果小女子说不是，你们又信么？为什么一个女人就不能杀死一条大蛇？”
——其实，这大蛇还真不是我杀死的！
脸上一副楚楚委屈的样子，肚子里，柳若却在翻江倒海地狂笑。
“这……这……”张一箭总算发出了声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看向路三哥，路三哥马上别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
这确实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