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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复活仪式的交响曲

“诶?你说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不不,您搞错了,我想这个称号应该让给我的一位学妹。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如果她愿意进入娱乐圈的话,我想现在这个领奖台上就没我什么事了。什么?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嗯……让我想想……记得有个叫达尔文的家伙,似乎喊她叫做……安……安琪儿。这个单词的意思好像是‘天使’吧?”——摘自旧约时代著名歌手‘早安安妮’的采访笔记。

若问身为天魔王的地精,在神界这数万年来学到了什么技能的话,他一定会难以启齿。

然而这一刻,他却不得不使用这个技能——逃跑。

是的,你没有看错,自打天魔王织田信长从娘胎里落下来后,就不知道逃跑为何物。为什么?因为以他的强大实力,还真碰不上需要逃跑的时候。哪怕是面对诸神,甚至战败身死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逃跑。

然而到了神界,化作灵魂状态的他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强大实力,为了不至于魂飞魄散,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将诸神踩在脚底下扬眉吐气,在神界守护者‘天使’的追杀下,他学会了逃跑。

每过五百年,天使就会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开始跟地精玩起躲猫猫。当然,这五百年只是地精的猜测罢了,在这该死的地方,他也无法计算时间的流逝。

天使是诸神遗留下来的战争兵器,虽然具有人形的躯体,但是体内却没有灵魂的存在,只能单纯地执行命令而已。天使可谓是诸神制造出来的艺术品当中最经典的一个。

它具有人类的体形,因而善于近身格斗;拥有精灵的细长耳朵,获得了敏锐的感知力;头顶神之光环,便有神之力场加持;身后四对雪白色的羽翅则是神灵的原创,不仅让它能够在空中活动,同时还能极大地提高移动速度,甚至还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

这种人形兵器在神魔之战上大放光彩,如果有五只以上的话,足以将当时实力达到顶峰的天魔王缠住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当年的天使纵队已经被消灭,但这一只却是诸神离开之后所创作出来的最后一部作品。

所以,它很弱。

因为,材料不够用。

但是,当年的天魔王现在更弱。

所以,他必须逃跑。

这是何等的憋屈?地精大魔王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身后的那个‘跟屁虫’,如果这是一只合格的天使他还能稍微好过一些,但偏偏是一件残次品!

这是一只翅膀仅有一根的残疾天使。

凭借这一根翅膀,天使依旧能在空中飞翔,但是速度却慢了许多,而且明显飞得并不是那么平稳,甚至有的时候,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落下来似的。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缘故,恐怕地精也不用逃跑了,在天使的恐怖速度下,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地精必须远离达尔文,并且吸引天使的注意力。复活仪式非常脆弱,稍微被干扰一下,就会出现问题。为了确保自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必须保证仪式的正常进行。

咄咄咄!一列羽毛从天使的翅膀上射下,钉在地精方才所处的位置上,整齐地排成一排。然后它轻巧地落在地面上,无神的双眼向四周扫视。

“嘿嘿!”地精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天使所在的位置忽然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魔法阵,光芒骤然大盛,并且发生了剧烈的连环爆炸。

在天使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地精当然不可能无所事事地什么都不干。在他平时活动的区域内,早已被他刻满了威力庞大的魔法阵,这种不需要魔力和精神力就能施展出来的魔法,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

爆炸引起的烟雾中,天使从中飞离出来,隐约可见泛着七色光芒的神之力场在微微闪耀着。尽管这只天使的样貌足够精致,甚至按照人类的标准可以说是美得令人窒息,而且那娇小的身躯还会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但是在地精的眼中,这些东西基本无视。

甚至他还有些不明白,是不是诸神跟精灵族有着远亲的关系,为什么制作出来的东西总是带着这种美感?

在他看来,既然是用来战斗的,制造出来的当然越是狰狞越能引起敌人的恐惧,这才能降低敌人的实力。所以魔族制造的魔器总是会塑造成骷髅头,白骨等等形象,好让敌人下意识地与死亡联系起来,产生恐惧。

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地精与魔法阵发生了感应,所以天使准确地判断出了它所在的位置,向着这边急冲而来。

忽然——

天使的脚尖与一粒突起的石头相撞,身体失去平衡,噗地一声,头朝下跌倒在地面上。

一阵烟尘扬起,地精目瞪口呆。

因为本身系统的不完全性,天使常常会表现出一些幼稚的,荒唐的举动。

比如说因为一粒不起眼的石子而摔倒,比如说会对着天空发呆,比如说会像咬尾巴的小狗一般,绕着自己的翅膀打转。

这些在世俗中被称之为‘萌要素’的东西,放在地精的眼中毫无疑问是千载难逢的破绽。

所以——

我们可怜的大魔王地精先生继续泪奔着逃跑了。

就算破绽再大,有神之力场存在,他也无法给天使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此时的地精却不知道,另一起将要影响复活仪式的变故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到来,这个变故同样是一个复活仪式,当然,无论是目的还是结果,都与他大不相同。

————————————————————————

“因为活物的生命是在血中。我把这血赐给你们,可以在坛上为你们的生命赎罪,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赎罪。”亚里士多德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吟唱着音节艰涩的语句,将手腕上的脉搏割破,泼洒在达尔文的身上。

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魔法反噬的原因,亚里士多德的脸色变得苍白,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能让他如此吃力,显然这个魔法绝不普通。

室内渐渐荡起了阴风,半透明的长秽虫漂浮在半空中来回游荡,看上去仿佛是一条多腿的蜈蚣。天花板上出现了结伴成群的深黑色蜘蛛,甚至还有看不清面目的三寸小人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各种形态的秽物都渐渐地开始向这个房间聚集,这些浊物与恶灵一样,都是带着怨恨死去的生灵的‘魂’变异而成的。

复活的仪式就好像是一片黑暗中忽然出现了光明,本能驱使着它们向这里聚集而来。如果不是之前的战斗已经将恶灵净化,只怕就远远不止这点阵势了。

有的秽物触碰到了滴落在地的血液,只听嗞啦一声,便化作一团白烟,彻底消失。然而即便是见到了‘前辈’们的下场,其他的秽物却丝毫没有停止前进,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地涌来。

“污鬼离了人身,就在无水之地过来过去,寻求安歇之处,却寻不着。”亚里士多德抿了抿烟嘴儿,然后将烟头在空中画出一枚枚有烟雾组成的符号。奇怪的是,明明阴风阵阵,但这些烟符却聚而不散,好似在书写着连体字一般。

随着符号的不断增多,这些聚集而来的秽物将注意力从达尔文的身上转移了过来,窸窸窣窣地在亚里士多德的脚下聚成一团,并顺着他的裤脚向上爬行。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放在当事人的眼中却丝毫无动于衷,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愣愣地冲着窗外发呆。

直至所有的秽物都聚集在了亚里士多德的身上时,只见他的身体忽然亮起了一阵毫光,在那一瞬之间,似乎有数以万计的光丝从他的体*出,精准地穿透了所有附着在体表上的秽物。

如果将时间放慢下来的话,就可以看见那些‘光丝’事实上竟是一枚枚光箭。而且每一枚光箭都毫无粗糙之感,精致得仿佛艺术品一般。

更可怕的是,这些光箭的数量恰好与那些秽物相等,而且竟是一对一,没有漏过一只,由此可见他作为传奇中的超执刀,拥有何等恐怖的控制力和精神力。

所有的秽物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亚里士多德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似的,丝毫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一根魔杖从袖中滑出,亚里士多德将其握在手中,向上一抬,只见达尔文的身体忽然从床上漂浮起来,被单从身上滑落,掉落在地。

仿佛一一双无形的手将病床推到了一边,露出了床底下的一个魔法阵,这是亚里士多德事先准备好的。

月亮形的符号置于最上方,中间是一个拱形的大门,五道平行穿过大门,形成了八个封闭的方框,其内写有八柱大恶魔的缩写名,旁边放置着一块作为能量的魔晶。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魔法阵,至少在大陆的魔法体系中,从来没有记载过这种魔法阵。当然,如果是学识渊博的邓布利多看到的话,一定能从这个古怪的毫无协调感的魔法阵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是一个黑魔法阵,出自所罗门魔法体系,名叫月亮第一魔法阵。

“打破黄金之门,將大地引力冻结,开门吧,月亮之灵!”亚里士多德用粉笔在魔法阵的下方补充上了key,魔力开始在魔法阵回路中运转起来,中间的‘门’忽然敞开一个大洞,并泛起了强烈的蓝光。

看着门那螺旋似的蓝光,亚里士多德眼睛微微眯起,略有兴趣地喃喃道:“这便是盖亚的珈蓝之洞?真是个美丽的东西。”

蓝光照耀在达尔文的身上,天花板上投影出了他的影子。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来自亚里士多德身上的鲜血渐渐从达尔文的身体上浮起,完全违背了地心引力,倒流入了天花板上影子中。

好似被口香糖黏住了一般,达尔文的身体里,一个浅蓝色的虚影被那股浓稠的血液拉出,随着最后一滴血液,融入到了天花板中的黑影。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在一片沉默中,那黑影咧开嘴,好似月牙一般,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邪恶笑容。

就在此时此刻,远在神界的地精骤然回头,望向达尔文所在的位置,脸色难看下来。

“精神印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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