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认识几个吧……”
马难完全没有注意到士丰的表情,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的,只见他看着自己递出去的竹简,口中喃喃地说道:“不过就算是那些不认识的,蒙蒙看的也许能瞎蒙对一些吧……”
“瞎蒙?”
士丰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对方的回答很是不满,于是他走到马难身前接过竹简,然后摊开来随便指了一个字后问道:“这个字你认识么?”
“不认识,或许是个公字吧……”
马难仔细分辨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呒……应该是吧……”
“那这个呢?”
“是鱼么?”
“这个?”
“不知道了……”
在问了马难一大堆后,士丰便不再发问了,他用疑惑地目光一直盯着马难来看,直到把马难看得有些发毛了,他才缓慢地说道:“你……以前入过小学?”
“……不……”
马难想了想,给了士丰一个否定的答复,因为之前从马服怡的口中,他听到过这个词语,一开始他还有些发蒙,差点以为对方也是穿越来的,然后他才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小学是为了贵族子弟而设置的一种初级学校,在这里,那些贵族子弟主要学习的是“三德”、“三行”、“六艺”以及“六仪”等几项。
也就是说,如果马难回答是“是”的话,那么将证明他是一个贵族子弟,虽然他在士家的地位或许会有所提升,但是他到时候再想潜回马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天才……”
士丰喃喃地说道,而那些护卫看向马难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会识字的人在这个时代终于不会太落没,对于这样的人物,士家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到那个时候,自己侍奉的主人会变成对方也说不定。
“你……想学么?”
而此时士丰的话更肯定他们的想法,要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士鞅百年之后,士丰将会成为士家的家主,那么现在被他所看重的马难将来必定会成为对方的心腹!此外,如果马难跟随士丰学习的话,那么两者之间又会多出一个“师徒”的名分,这样对方在士家的路将会比别人更顺畅!
“学习么?”
马难有所意动,因为从刚才在筵席上士鞅的表现来看,对方应该也是一个不养闲人的狠角色,自家人知自家事,除了一些玩乐方面的事情外,他似乎是没有其他足以称道的地方了,虽然他跟随先锋营作战过一段时间,但是这种经历难道是他现在能说的?更何况,他告知士鞅的讯息中,他可只是一个守平中的两司马啊。
虽然两司马这个职位在平民的眼中看起来似乎很高,但是对于士家的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并且他暂时也不想再加入军营,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他对军营有种本能的厌恶感,那么他将来去做什么呢,总不能去做仆役吧!
如果是跟对方学习的话,那么自己不但可以生活得好一些,而且同士丰打好关系的话,将来他潜回马服的话,也许会多了一份助力也说不定。
但是马难还有一些担忧,他觉得光凭这一点,他似乎并不足以让对方看上,而且还给了他那么大的好处,而且看对方的年纪,似乎也和马服怡的岁数差不多大,那么对方的智慧会不会也像马服怡那样呢?
看着马难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一众护卫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在他们看来,这个家伙未免也有些太不识抬举了,不过同时,他们也期盼着对方不要答应,那么他们就有理由去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了。
“你是在担心什么么?”
士丰倒是看出一些马难的心思,而听到对方这么说,马难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越发觉得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伙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士丰凑到马难的身前,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我家有个家将也是手臂有伤,而且还能严重,我希望能从那里知道给你诊治的医师的讯息,来给他疗伤。”
听到士丰这么说,马难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对方显然是对他有所求,那么教他学习的事情就是一个交易罢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对方吃亏了一些,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点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
“那么,从现在开始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见马难应允了自己的提议,士丰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笑容,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马难说道:“不过,你还是要先去清洁一番,不然老师会有意见的。”
“我知道了……”
听到士丰这么说,马难偷偷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裳,然后露出了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这样一番表现立刻逗得士丰笑了起来,而马难则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我现在就去清洗去,不知道,这哪里……”
马难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了起来。
“跟我来吧!”
士丰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这个地方没人给他带路的话,他一辈子都摸不到地方,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误闯一些重要的区域而丧命。
“好的,对了,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马难这个时候才想起和对方聊了半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还好士丰并没有在意一些事情,而是笑着说道:“我叫士丰。”
“士丰?”
马难看着对方说道,但是没想到这一下便捅了篓子,只见那些早已对他十分不满的护卫立刻大声地叫嚣了起来。
“你这混蛋,小主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你是找死么!”
“混蛋!”
“好了,不知者不为罪。”
相比起那些护卫,士丰倒是一副很豁达的样子,只见他挥挥手,让那些护卫停下来后又转头看着马难说道:“如果师父也愿意教授你的话,那么将来,我们会是师兄弟也说不定呢。”
“言重了。”
马难苦笑着回应道,然而他并没有把对方的这句话放在心里,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对方给他的一个台阶罢了,如果他真的把这句戏言当真的话,那么他也就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