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到中原將近半個月的路程裡,眾人皆是平安順利無啥大事。一路上放眼望去,空曠草原猶如滾滾浪花一層一層的拍打上去,遠方連綿的白玉山巒相繼不斷隱入雲端。在晴空萬里與繁星點點的自然交替下,日夜變化讓這片原本荒漠的景色呈現出不同風貌的色彩之美。
首次看到此絕景的翟快焉復兮,感到天地是如此的壯觀闊麗非常,沿途都是大聲嚷嚷讚美不停。什麼絕世美景、無雙的大草原、高手的景色……等之類的形容詞,一遍又說上一遍,讚美之詞來來去去就是這幾個大字。與兩人並肩而騎的魚鯉兒,總是抓緊機會大大嘴了二人一番。兩名少年偶而的胡言亂語激怒到她,女孩兒家的嬌性一起,伸手就要揮出呼巴掌的動作。但每每動手時盯著兩童慘白的臉色,想到兩人中毒在先,內心便感到一陣的心軟,對他們二人也就只有言語上的不客氣。
之後焉復兮翟快兩人所中之毒藥,數十天後逐漸加重,一開始膚色蒼白兩眼無神,身體四肢冷汗不斷冒出,到最後變成氣息微弱全身使不上力。墨藏子等人細細查看,發覺兩童脈象軟落無力,若無真氣灌入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大夥一時找無方法可解此毒,只能輪流灌輸些許內力免強維持兩童生氣。慶幸是年少精神依舊充沛,只是食慾突然大增,餐餐皆要吃下五大碗飯才夠滿足。在這十多天的行程中,除了魚鯉兒之外,墨藏子等三人對兩童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細心呵護有如膝上老父老母,魚鯉兒瞧著他們的舉動,內心感到一陣虛假作嘔,一路與他們三人鮮少交談。
“下了山就多了三位親爹爹,兩位小娃兒可是好運氣?”魚鯉兒這話故意說得大聲。
“是阿,我們兄弟倆真是有好福氣。”
“瞧著親爹爹們一身絕世武功,不知魚姊姊高人的爹爹可像咱們爹爹這麼有本事?”經墨達子等人的教導,焉復兮與翟快才知先前用詞粗俗無禮,故改口尊稱魚鯉兒為魚姊姊高人。
“我的爹爹本事可大了,你們拿我爹爹跟這三位比,果真是沒見識的鄉下孩兒。”
“我倆從小生活在山上所以我們的爹爹就在石頭裡,那魚姐姐是一條魚,妳的爹爹不就是整天在水裡阿?”
“你說的真有道理,復兮兄弟!”
“我倆的爹爹躲在石頭裡叫石像爹爹,那魚姐姐的爹爹泡在水裡就叫做泡水爹爹!”
“這泡水爹爹聽起來好像不怎麼順口,翟快兄弟。”
“不然改叫水裡爹爹。”
“應該叫海底爹爹,這好聽多了。”
“我覺得叫憋氣爹爹,比較好!”
“不,魚頭爹爹。”
“海王爹爹,這名字霸氣得多了!”
“不,我覺得……”
哇阿阿-!兩童一陣哀叫,各人臉頰立即多了一道火紅的掌印。只見魚鯉兒沒好氣地看這兩人,神情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接著嚶嚶一笑道:“兩位調皮嘴兒,可知我為何打你們嗎?”
“是我倆又說錯話了,是也不是魚姊姊高人?”
“知道就好,我的爹爹可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大人物,你們別再亂說話污辱到他,免得到時惹禍上身沒人幫得了你們!”
“什麼人物這般了不起阿?”焉復兮與翟快天真地發問,魚鯉兒倒是專心騎馬不理他們。
“你們倆到時別亂叫,要叫稱呼我們為師尊知不知道?”墨杳棠深怕兩童進墨門又在出糗,好心提點他們一番。當晚眾人便在中原地方的一間客棧,稍作休息。
“此毒確實難解,墨達子你怎麼看?”深夜未睡的墨藏子語重心長的嘆口說道。
“天下武林之大,人人皆有各自的拿手絕活。閻令水雖然是金樓慾閣一位小小的分堂主,這製毒本事卻是不小。他所研製的這們毒藥毒性不強,不傷人之性命不壞人之五臟經脈,但卻以虛弱無力之道攻其之身。即使是內力深厚之人,中毒時間一久只會越加懶散越加無力,到最後成了每日必須靠內力以維持體內生氣渡日。”墨達子言畢,若有所思的撇了熟睡兩童一眼。
墨藏子接道:“閻令水這人武功不高確有他的驚人本領,此毒不同於世間一般毒藥而是以真氣為食,體內真氣越深厚者所啃食的真氣就越大。反之,體中真氣越少毒性啃食不到真氣,只會漸漸的吞蝕人的精神氣力。雖不至於傷殘死去,不過時間一但拖久若不解此毒形同廢人,終其一生躺在床上空空過日,生活大小事皆需旁人服侍照料。茶來張口飯來伸手,嘿嘿──富貴,富貴,果真是藥如其名,當之無愧已。”
墨藏子兩人雖是細心查看焉復兮與翟快的傷勢,但心思卻是他們懷中所配掛的石頭。兩人趁機看個仔細摸個透徹,這石頭真假一時也難以查明,路上數度旁敲側擊關於不明石的任何線索,兩童天真爛漫完全不知所以。如此重要之物,會肯交付於兩位不懂武功的孩兒身上?墨達子二人對著焉復兮與翟快瞧了又瞧,各自心有所思不在說話,半刻後紛紛睡去。
數日後一行人已到鉅山墨門山腳下,有別於先前的山林草原美景,焉復兮等人環顧四周,處處皆是高樓般的巨石橫躺於周遭。抬頭挑望上方遠處,數座遮天大裸石交錯堆疊成高聳入雲的大山,上空雷聲轟隆不停響徹雲霄,隱隱約約只見鉅山頂峰上幾道雷電劈啪而下。
翟快與焉復兮張目細瞧下,白色大山中依稀可見城樓一類的木造建築,黑色瓦簷與寺院廳堂時而隱沒其中,磚石木樓與庭柱時而異軍突起。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幅黑白色調的山水墨畫,藉著筆鋒濃淡的層層渲染下,是結合自然與人力才能造出巧奪天工般的不世建設。從未見過此等與山融為一體的建物,焉復兮和翟快兩人,一時簡直看呆了眼,忘了要如何開口讚美此等媲美天上仙境的聖地。就連身後的魚鯉兒也不僅誇嘆,鉅山墨門天下九流,這天下九流之一的名號果然是名如其實。
“噗!兩個土包子小鬼,瞧你們一副呆頭鵝的模樣,真是鄉下人進城光湊熱鬧,什麼都不買!”
魚鯉兒嘴上酸了兩人幾句,內心卻也佩服不已。此等建築建於石壁石山上,不知是耗費了多少工匠的苦心,花費了多少年的精神與人力。當年有此天賦才情的人,絕對是當代頂尖一流的建築匠師。
一會後,眾人接著往上走去,踩在石塊砂礫底下一陣,只見聳立的冷峻巨石一座座矗立在四周。大大小小長狀巨石在千年風沙的侵蝕下,宛如一尊尊肅穆莊嚴的石像。焉復兮兩人一瞧此景,心中一股酸楚的感覺突然間又湧了出來。不過兩人感傷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映入眼簾的黑色瓦片與木材石塊,結合建立起的墨色巨門足足有五丈之高。門口外圍兩尊黑色石獅神情嚴峻,各自以盤龍臥虎姿態橫行於兩側。石獅子氣勢攝人翟快與焉復兮兩人雙腳發軟,愣愣的站在原地牢牢不動,等到發現魚鯉兒數人已走遠,才急急忙忙奔跑追上。
“魚姊姊高人,我們兄弟倆即將在此生活,你仔細瞧瞧我倆的武學資質,在這種地方不出個幾年,將來必是成名武林的年少高手,您說是也不是?”
“鄉巴佬就是沒見識,成天閉口開口都是武學功夫之類的話題。武學在高有何用,若是沒有一把好武器隨身在手,你如何贏過手握利刃的對手?”
“武器……”翟快眼中一亮,拉著魚鯉兒不停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