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城往西,大漠沙如雪。
河阳城往东,却是青绿翠渐回。
大雁飞到此处,展眼望去,已能见大漠黄沙,宽广无垠,遂调翅而回,雁回山由此得名。昔日古人送亲朋好友出关,也最多送到此处就原道返回,诗句“西出雁回无故人”讲的就是出了雁回山时的心情。
雁回山位于太黄山脉的最西端,东承太黄,西接河阳,山脚距离河阳城约莫有二十里路。出河阳城往东,一路上植被渐多,待踏青一行人来到山脚下,只见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和西边千里大漠相比,如同两个世界。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就在这一带周围活动。”大教习话音刚落。少年们发出一阵欢呼,就准备四散开来。
“等一下!”大教习喝止了正准备跑开的少年们,接着说道,“回去之后,每人交一篇游记。”
少年们齐齐发出一阵哀嚎,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这群人的玩耍之心。
就在这群人的不远处跟随着不少军士,显然是大将军派来保护他们的。这也难怪,这些都是河阳城达官贵人的子女们,怎么可能不做好保护措施。
少年们很快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周子卿今天还是一套男装,可也只是给她的绝色美貌凭添几分英气,可以看到不少少年都在偷看她。
“有一次实在没吃的,我们几个伙伴就跑到了京都外流霞山的寺庙去偷贡品吃,小虎子这个傻子吃的太多,把裤腰带给蹦坏了,出来的时候手提着裤子跑,结果被和尚给发现了,一把抓住提了起来。”陈小渔看到高山,想起了在京都的趣事,说给周子卿听。
“那小虎子被抓住之后呢?”周子卿好奇地追问道。
“裤腰带没了,还被提了起来,那不是小麻雀出笼,看光光咯。”陈小渔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周子卿愣了一下,才明白陈小渔说得是什么,脸一红,呸了一句跑开了。
陈小渔知道周子卿不是真生气,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笑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过不了多久周子卿还会来找他玩的。陈小渔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笺,上面有一首他写的小词。书没读几年的陈小渔,却想起来写情书给周子卿,看来在追女孩子这方面,都是从送情书这一招开始。
钱二公子一看陈小渔哈哈大笑,而后周子卿面红耳赤地跑开了,给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高瘦少年,跑到了陈小渔旁边说道:“小渔,我们打算去山里探险,有没有兴趣一起?”
陈小渔一听,来了兴趣,这几年虽然在先生身边老老实实,可是骨子里还是当年的街头少年,说道:“当然有,让你们见见你渔大爷当年的风采。”陈小渔当年不过七、八岁,可是说起爬树,采野菜,掏蜂窝,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一听高瘦少年的建议,瞬间就来了兴趣。
陈小渔跟随高瘦少年来到钱二公子处,几名少年一拍即合,偷偷摸摸就钻上了山。
一进到山里,陈小渔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不知从哪捡来了一根长棍,东捅一下,西捣一下。毕竟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平日里跟着先生,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实际上混迹街头那么多年的习惯早就深入骨髓,陈小渔知道,今天能够吃得饱穿得暖都是依靠先生,所以陈小渔很感谢先生,也很听从先生的话,不过爱玩是少年天性,隐藏不了。
钱二公子看着兴奋不已的陈小渔,心里恨恨想到:“让你高兴,等下打得你叫爹。”
众少年往山里走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钱二公子突然喊了句“动手。”其他几名少年就将陈小渔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陈小渔才发现情况有变,望着钱二公子说道:“你想干什么?”
“哼哼,臭小子,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他奶奶的要爹没爹,要钱没钱,不过就是个臭乞丐,烂书童,整天和子卿走得那么近,你知不知道周子卿可是镇西大将军的独女,而我家每年要捐多少军费给镇西府,以后子卿当然是我的人了,你这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钱二公子嚣张说道。
陈小渔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所以才一直不敢表露喜欢子卿的态度,包括口袋里的那封情书都没有送出去。不过听到钱二公子说以后子卿肯定是他的人,心里一阵绞痛,很是不甘。
“哦~,我当是什么大事情,原来是你也喜欢子卿啊,子卿那么漂亮,钱公子又富甲一方。”陈小渔缓缓说道。
钱二公子一听陈小渔这口气,像是要服软,心情十分高兴。只听见陈小渔接着说道:“可惜子卿就是喜欢我,喜欢我给他说笑话,你钱多又怎样?老子就是要和子卿在一起,你他奶奶的吃大便去吧。”
说完,陈小渔举起手中木棍就朝钱二公子冲了过去。
街头混混法则之一:当你被包围的时候,一定要找到最弱的突破点,快速冲出去。
钱二公子显然没想到陈小渔说动手就动手,那些想好的逼迫陈小渔放弃周子卿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陈小渔一棍子打在地上。陈小渔打倒钱二公子后,一脚踏在他肚子上,就冲出去了包围圈。
“去他奶奶的,给我抓住他,我要打死他。”躺着地上的钱二公子愤怒地喊道。
陈小渔当然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他一顿狂奔,后面几名少年穷追不舍,眼看越来越接近。这样被抓住,少不了一顿胖揍,挨揍倒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带着一脸的伤回去,在子卿面前丢脸,就在此时,陈小渔看到了前面的一颗大树上挂着一个大蜂窝。
街头混混法则之二:自己干不过的时候,就找能干的过的人帮忙。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能干得过后面穷追不舍几名少年的就是前面这个大蜂窝了。
陈小渔跑到树下,停了下来,几名少年很快就跑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此时钱二公子也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臭乞丐,烂蛤蟆,我看你能跑哪去,今天我不揍死你个贱种我就不姓钱。”
“看来你今天要改姓了,你爸要知道你这么不肖,非气死去。”陈小渔说着跳起来一棍打在蜂窝上。
巨大的蜂窝应声落地,蜂群一下就从蜂窝中飞了出来。几个少年一看,吓得脸色大变,四散逃开了,边跑边骂道:“陈小渔,你个小贱种,真你奶奶的狠啊,哎哟~,蛰死我了。”
陈小渔拿衣服把脸一蒙,也赶紧逃命,没跑多远,身上已经被蛰了好几下,疼得他呲牙咧嘴。一路往前狂奔,不知跑了多远,陈小渔已经被蛰得满身是包,慌乱中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溪,陈小渔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蜂群一看目标跳进了水里,无可奈何,只得在空中盘旋着。陈小渔缩在水里,不敢露头,过来一会实在憋不住了,伸出头呼吸,只见蜂群立马就围了过来,吓得他又缩回水里不敢动弹。
藏在水里的陈小渔只敢微微露出嘴鼻呼吸,就这样顺着水流慢慢往前流淌。清凉的溪水刚好让被蛰的地方舒服无比,这样一来,他也不急着出去了。没过一会,水中的陈小渔感觉到缓缓流淌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赶紧探出头来一看,原来这么一会,他已经顺着小溪漂流到一个大瀑布的上方。“去他大爷的!”陈小渔怒骂一句,然后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可是这个时候水流已经无比湍急,任陈小渔怎么扑腾,都没能接近岸边。
“啊~~~”一声惨叫划过长空。
陈小渔随着水流从瀑布上掉落下来,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