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柒儿头痛欲裂,意识随着头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而变得清醒起来,脑子也随之好使了很多,但就是身体还不能动。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女鬼又出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张口的劲儿,一句话就溢了出来:“鬼……”
“柒儿,没事了。”是黎曦的声音,一个暖暖的东西带着厚重感覆在了柒儿的身上,柒儿感觉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被子。
可是当时遇“鬼”之后又怎么了,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柒儿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难道她吓晕过去,是鬼将她抱进了这屋中?
对了,这是谁的屋?
“我想,柒儿已经没事了,既然已经能说话,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是澹台沨的声音,柒儿越来越糊涂,难道这事都惊动了沨公子?
“你怎么知道她这是说梦话还是说胡话的,万一她吓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又是黎曦的声音,听得出来,黎曦对她还是很好的,起码不愿意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禁又是一阵开心,原来还有人在乎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在乎她的。
“她脉象平稳,本就已无大碍,只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畔,是有琴泓!
柒儿还记得,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明明衬着暗暗的灯笼的光,看到了有琴泓森寒的笑容,一点都不像一个人,倒像极了鬼。仔细想想,似乎在夜思思生前最要好的人,就是同等身份的有琴泓。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日是夜思思第一年忌日,所谓阴魂不散,找着生前的好友去了吧,或许,现在在每个人眼前的有琴泓本来就是一个鬼!
冷汗已经顺着她白皙的脖颈一点点流下,可是身体却依然动不了,只能将死不死地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
“曦儿,让柒儿躺在你的房中,恐怕是不太好吧。”王妃轻轻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毕竟你们是主仆,身份有别……”
“娘亲,我知道了,现在柒儿的情况稳定了些,不如将她移到我的卧榻上去吧,刚好能有个照应……”黎曦站起身来,对着刚进来不久的王妃福了福身子请安。
“不可以。曦儿,你的院子暂时由泓儿来住,一直到他的园子好好休整驱鬼作法结束才可以回到他的园子。”王妃看了眼女儿,又看向一言不发的有琴泓,“泓儿,这样可好?”
有琴泓此刻垂着眸子,不再多说:“一切依王妃的。”
黎曦的眼睛顿时也变得滚圆:“娘亲,这是什么意思?”环顾四周,居然没有一个人的表情不自然:“那么我该睡在哪里?”
“曦儿,你忘了吗?你答应了娘亲今日便要随着洬儿去丞相府小住几日的吗?”王妃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声音却要比冷着脸说的还要冰冷坚硬,不容一个“不”字出现。
“哦……要不是娘亲提醒,女儿真的就要忘了。昨晚事发突然……”黎曦淡淡的笑容却突然顿住,有琴泓说昨天是那个夜思思的忌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跳舞,接着就发现了鬼叫的柒儿说她是夜思思的鬼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亲……那个夜思思,究竟是什么人?”黎曦这句话一出,周围空气瞬间下降至零下。
每个人的面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如果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柒儿本来舒展着的眉头已经不自然地紧紧皱在一起。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黎曦隐隐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只是死了一个她的歌舞老师那般简单。
王妃的嘴角抽了几抽,这才恢复了她端庄稳重的模样:“曦儿,这件事你就当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放在心上!”说罢一挥袖子转过身去:“洬儿应该已经收拾妥当,既然柒儿成了这副模样,你也就别带下人去了,有洬儿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很放心的。”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有琴泓也一言不发地离去,顿时房中只剩下尚未苏醒的柒儿和黎曦,而澹台沨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般。
“喂,台风,你说,为什么这个夜思思的事情,娘亲会如此忌讳提起?”黎曦转头看向沨的脸,面色依旧不是很好:“不对,我看并不是娘亲一个人忌讳,而是每个人都忌讳。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澹台沨垂了眼眸:“郡主不需要知道。”
“你对我还是如此冷淡。”黎曦愤懑地转过头去,狠狠坐在了圆木椅上,结果下一刻痛得龇牙咧嘴,也顾不得形象,立马蹦起来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直到听见一声轻咳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这次还没坐稳,身体便在突然间悬空,心也跟着空了半天,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那台风横抱在怀里,登时又是两抹红晕浮上面颊,一时间竟然忘了推搡。
任由那台风将她抱离她的院子,径直取道走向通往沨园的小路。
黎曦仔仔细细看了路的两边,四下的确幽静,可是未免也太长了些,恐怕是绕了远路的,难道这家伙还想占她便宜不成?
这才发现一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不禁唏嘘:原来王府竟然有这样幽静的小路……
“你在想什么?”
问完之后才觉得不合适,他在想什么,似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路没人,你不用担心被丫鬟小厮什么的碰到。”沨又是淡淡一句,再不说话。
黎曦心头一热,他果然很懂别人的心思。她还真的是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虽然他们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他也尽到了一个夫的义务,但是她可没有作一个妻子的觉悟。
十八岁,还早呢,可不能已经开始考虑这些问题。
果然,一路走到沨园,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看见。沨将黎曦放在床上,黎曦顺势趴了下去,寻找着最为舒服的姿势,看来真的是屁股不保了,一碰就疼。
再一回头,却看到澹台沨拿着药瓶向她走了过来,也不看她,只是将手伸到她腿上,然后将她的底裤往下褪了褪。黎曦顿时心中亮起一盏红灯,反手将他的手摁住,另一只手捉住了他手中的药瓶。
“别逞强,你抹不到地方。”两只手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她的手,继续着之前的动作,黎曦赌气不看向他,却让身上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仿佛是那双手故意在欺负她,令她一张脸红得如同晚霞。
“你为何想知道夜思思是怎么死的?”
“昨晚,有人提起那人,我却是有点印象的,可是她如何死,我却一点都不知道。”黎曦虽然强自找回几分镇定,却仍然心猿意马。
“夜思思是因为偷偷上了小王爷的床,被夫人赐了白绫而死。”沨没有一点感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个虚构的故事。
“什么,上了我哥的……”黎曦就要翻身,却又被身后的那双手摁住,不得动弹,只能吃力地转过脸看向说出这个看似荒谬的事实的人。
“之后被小王爷狠狠责骂,打算撵出府去,可是王妃说不必,直接赐给了她一尺白绫。”
“怎么会这样……”黎曦虽然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但是听到王妃的所作所为仍然惊出一身冷汗。
“……据说,她在死之前,就跳了一曲昨日你所跳的舞,同样的歌乐,同样的舞步……之后在半夜的时候被丫鬟发现,已经悬在了梁上。”
黎曦脸上的红霞顿时全部褪去,换做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