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火炉捂了半天,终于感觉身上暖起来了,身边锦书软糯的声音传来:“小姐,如果还冷,奴婢把锦被拿过来给您盖上吧,会暖和一些的。”
锦书长得小巧安静,正在沈逸然面前低眉顺眼地,一看着,就觉得这小姑娘很和顺讨人喜欢,忍不住对着她笑道:“不用了,你是叫锦书?来,坐到我身边来。”
锦书迟迟疑疑地在沈逸然身边半跪着坐下,沈逸然觉得无奈,叹口气,这都是什么礼节啊,想跟她说说话都不容易。哪知锦书听到沈逸然叹气,更是紧张地把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地上,直接缩出车外面去。
“锦书,我很恐怖吗?还是我长得太丑了让你害怕?”沈逸然忍不住逗逗这个胆小的孩子。
锦书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见露出的一截脖子都红了,看来惶恐得很,战战兢兢地说:“小姐……请小姐恕罪,奴婢不敢……”
锦书这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沈逸然很有罪恶感,还是不要逗她好了。
“锦书,从祁县到京城要走多久?”沈逸然抚摸着暖炉侧头问锦书。
锦书还是一副匍匐在地的样子回答:“回小姐,从祁县到京城,快马得五六天,慢行也要十来天。”
“哇要走这么久啊,天啦,要是有火车就好了,没火车有汽车也不错啊!我们这样走到京城,我还不得被颠死了。”沈逸然苦着一张脸。
锦书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沈逸然,又马上把头低下去了。嘿嘿,有戏!沈逸然心里窃喜,看来说些这里的人不懂的东西,还真能让像锦书这样人也能感兴趣,稍稍忘记什么规矩之类的。再接再厉!
“哎呀,这样的天气赶路,冷得很,不说空调了,要是有取暖器就很好了,手脚就不会这么冷了。”
锦书慌忙抬起头来:“小姐,奴婢还是那锦被过来给您盖上吧!”沈逸然点点头,锦书急忙起来拿过被子,帮沈逸然盖在身上,细心地把被角掖好。
沈逸然看着锦书微微笑,锦书羞涩地底下头去,半天,细声细气地开口:“小姐,您说的那……取暖器,是什么样的?赶明儿请公子去帮您寻来,这样您就不用担心天气冷了。”
沈逸然真想嘻嘻笑出声来,极力忍了,一脸认真地对锦书说:“锦书,你想知道什么是取暖器吗?那你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锦书嗫嚅:“小姐吩咐的事,奴婢不敢不从。”
“首先,你不要动不动自称奴婢,其次,不要总称我为‘您’,你就称我‘你’得了。”
锦书一脸惶恐:“小姐……这是规矩,奴婢为婢,自当奉小姐为主,怎能如此……”
沈逸然打断她:“锦书,你我将一路同行十几天,你总是这么拘束,让我多不舒服啊。刚才你也说了听我的,我现在就命令你起来坐在我身边,从此后不要再对着我一堆尊称了。”
锦书犹豫了半晌,看到沈逸然一脸严肃,只好俯首答应:“是,奴婢……锦书听小姐的。”在沈逸然的注视下,慢慢直起身来,坐在了沈逸然旁边。
沈逸然满意得很,咧嘴笑出声来,把暖手炉放在锦书手中:“来,拿着!”一脸笑眯眯对锦书开始大侃特侃:“锦书,你猜取暖器是什么?对啊,就是能让人暖和起来的东西……”这一路总算是找到事情可做了。
从祁县出发,一行人中午时在路上随意吃了些准备的干粮,稍事休息之后,一直走到天擦黑,才来到一座小镇,找到镇上唯一的一个小客栈。虽然马车被布置得挺舒适,但是沈逸然一路上还是被颠得骨头快要散架,下了马车,吃两口店家做的不甚合口味的饭菜,就跟穆储希道了晚安找房间洗漱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日,一行人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常常走到近半夜才能赶到小小的镇子,沈逸然稍微用些饭食扣就累得沉沉睡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沈逸然一起床,等在外面的锦书就进来帮她梳洗。出到厅外,其他人总是已经套好马车,一切准备就绪,穆储希一如既往的总是坐在桌前喝茶,等她出来一起吃了早餐之后出发。
白天在车上,沈逸然引着锦书跟她聊天,跟锦书说了很多现代的东西,总是让小丫头感叹又佩服,慢慢地在她的要求下改了之前的敬畏规矩,两个人总能叽叽咕咕聊上一路。而穆储希总是骑着马走在车旁边,在车里也能听到他的马匹有规律的蹄声,却整天几乎不开口,一众侍卫也全是哑巴似地不说话,只在中午休整用餐或者晚上到了客栈的时候,两人有几句简短的交流。穆储希连出声吩咐随从都省了,一般都是他的马一稍微停下来,跟他走在前面的一个像侍卫头领的人就会吩咐手下做事,这种默契让沈逸然感叹了好多次。
这天,才走到晌午就来到了一个城镇,比这几天走过的小镇要大许多,也蛮热闹。沈逸然掀开帘子,看到外面虽然没有祁县过节时那么热闹,也是熙来攘往颇为繁华,禁不住感叹:“唉,今天看来能吃顿饱的了,这几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可苦了我们了。”
锦书扑哧笑了一声,也往外凑来半个脑袋:“小姐,今天可以吃到你说的糖栗红烧了。”在路上沈逸然跟她大谈特谈起原来叶蓁的父亲(被沈逸然说成认识的老厨子)给她和家人做的各种红烧肉,讲得锦书也大流口水。
“锦书,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吗?”沈逸然一边问,一边看向走在旁边的穆储希,他依然目视前方,似乎对她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锦书摇头:“小姐,奴婢从来没出过祁县,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走在车子另一边的侍卫头领,从来没有在她们讲话时搭过话,这时却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们一抱拳,声如洪钟道:“小姐,这里是禹城!”把锦书吓得缩回了脑袋。
沈逸然对侍卫头领微微一点头,穆储希这边还是没有半点声响,像是身边这些声音跟他没有任何关联一样。
沈逸然用手撑着帘子,问像侍卫头领:“请问大侠如何称呼?这一路多谢了。”那汉子又是一个抱拳:“回小姐,我叫斩风,保护小姐,是我的职责!”
沈逸然打量这个斩风,方脸宽肩,虎背熊腰,浑身英气,背上一把长剑,让人想起武侠小说中闯荡江湖的侠士。斩风在沈逸然的目光中微微侧了头,穆储希的马蹄声却突然停了下来,斩风回过头来,对沈逸然一躬身:“小姐,客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