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六日夜,下午刚下了一场小雨,湿漉漉的地面,趴在上面让周卓难受不已。根据郑奎耀的安排,队员们都已经在既定位置埋伏好了,专等猎物的出现。
林素素就趴在他的旁边,小姑娘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从侧面看去,她专注的样子显得充满了美感。林素素知道周卓在打量她,此时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毒贩子身上,等任务结束了,再好好收拾你个登徒子。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周卓此时聚气于六识之中,百米外的异响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来了。”周卓伏在林素素耳边说道。后者瞪了他一眼,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出发前队长怎么强调的,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有屁也得憋着。
“别急,他们还在八十米之外,听脚步声至少有十个人。”林素素在他腰间使劲拧了一把,警告他要是在说话她就要咬人了,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周卓再说她真就下口了,这才乖乖闭上嘴。
果然,一会的功夫,一行十几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中的一片开阔地中。其中一人啜着嘴学了几声鸟叫,没人应答,似乎交易的另一方还没到。人群中传来了低低的叫骂声,随后一个领头的吩咐大家四下站好,保持警戒。
周卓数了一下,12个人十个有枪,还有俩人抬着一个箱子,想来装的就是毒品了。再看他们手里的武器,清一色的AK47,此枪威力大,稳定性好结实耐用,不愧于百年枪王的名头。当然了,在为世界争取和平的同时,AK47也成了恐怖分子,贩毒分子,各地反政府武装的利器,不断地在世界各地的战争中扮演着杀戮者的角色。
又过了许久,就在毒贩子们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买方终于出现了。这个季节还不是太冷,可是他们仍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双方交谈了几句,声音太小,周卓也听不清楚。
随后分别打开箱子开始验货,周卓知道,该是时候出击了。果然,郑奎耀一声呼啸,二十几个缉毒队员手持95式从三方围了上来。“所有人不许动,放下武器,放下武器。”只一愣神功夫,已经有人把枪扔在了地上。毒贩里不知谁一紧张,一梭子子弹照着人群就射过去了,瞬间就有三个毒贩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队员们不待队长招呼,果断的趴在了地上。这会儿功夫,毒贩子们已经得了空,撒丫子往缅甸方向跑去。好不容易有个报仇的机会,早已有人急红了眼,只听有人喊道:“都别跑,再跑我们就开枪了。”毒贩子哪里肯听,反正被抓起来也是个死,老子豁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呢。
郑奎耀果断举枪,两个三连发,击中了两个逃犯的腿部,俩人应声倒下。毒贩子见警察开枪,也纷纷掉头反击。一时只见对面火舌喷吐,无数的枪林弹雨激射而来,有队员一个不小心,胳膊上中了一枪。林素素忙跑过去,弯下腰为他包扎伤口。
这场丛林追击战,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了。毒贩子们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弹尽粮绝,面对他们的只有死亡或者被擒。
郑奎耀指挥大家进一步缩小包围圈,叮嘱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敌人抱了必死之心,临死前肯定会反扑的,目前队里已经有数人受了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伤痛是在所难免的了。他不想看到有人再受伤甚至牺牲。
周卓手里没有枪,虽然在夏令营里教官有教过,但是那只是点皮毛,跟这些经过枪林弹雨的缉毒队员没法比。郑队长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林素素,有机会的话保护好全队的安全。此刻周卓就走在林素素的身侧,体内真气高速运转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前面三十米处有三个人,大家小心。”周卓小声提醒道,灵觉远高于常人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三十米外三人粗重的喘息声。郑奎耀手一挥,队员们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俩三人摸过去。
“%……¥……%¥%#¥”对面传来一阵听不懂的越南语后,突然有两颗手雷自空中飞来。“小心!”周卓一声呼喊,身形疾闪,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个。只可惜分神乏术,另一颗离的稍远,鞭长莫及。落地的瞬间,周卓一把把愣在那儿的林素素拉在了身下。
幸亏周卓反应机变,大家见机的早,这种预置破片杀伤手雷都是在距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爆炸,飞洒的钢珠和碎片能把人打成筛子,十米内站立者基本是死。
周卓暗暗庆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真刀真枪的干啊。还没等他爬起,忽然一个队员猛然跳起喊道:“****的!”两边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祥子……”郑奎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人已经扑了过去,眼前的人身中数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队员们像发了疯似地朝着对面疯狂的扫射,个个都杀红了眼,直到对面的三个人都被打成了筛子。
“祥子,你要挺住啊,祥子……”郑奎耀抱着祥子的头,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周卓一个箭步冲上来,抓起祥子的手,一股真气流入了祥子体内。随即他沮丧的摇了摇头,子弹射中心脏,已经没救了。
“队长,就把我…葬在…青树林吧。”说完,我们的缉毒英雄孙安祥,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树林里传来撼动天地般的哭声,这些硬铮铮的汉子,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都不曾畏惧过,如今却哭得像孩子一般。战友情,战友情,没有一起出生入死过,又哪里能体味得到这份情谊。
就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队员们发现,其中一个毒贩手里拿着的,是两颗特种爆破雷,这种手雷威力巨大,甚至可以用来炸车辆,若是在人群中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而祥子,退役前是特种兵,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各种手雷的外观跟威力。
青树林里,两座长满鲜花的坟茔旁边,又竖起一座新坟,一个女孩子在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孙安祥父母早逝,他跟妹妹相依为命。如今哥哥又离开了人世,可怜的女孩举目无亲,哭声里充满了绝望。
后面,队员们整齐的站成一排,个个眼圈红肿。周卓还在为昨天的事自责不已,若是他能早点反应过来,孙安祥就不至于牺牲了。其实当时那种环境下,谁会想到敌人竟然还留着两颗雷呢。
林素素伏在周卓的肩膀上,泪水几乎已经打湿了周卓的衣服。她想起了这个善良的山东大汉,遇到谁都喜欢笑,她还从来没见他对谁发火过。从林素素来到缉毒大队的那一天起,孙安祥就对她很照顾,因为他说他有个跟素素差不多大的妹妹。那时候她还天天叫他傻哥哥,如今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敬礼!”队员们齐刷刷的举手敬礼,久久都不肯放下。一排枪声划过天际,这是对英雄最崇高的敬意。
十月八日,公安部通令嘉奖缉毒大队为国家缉毒禁毒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授予缉毒大队集体二等功,同时孙安祥同志记个人一等功,授予“缉毒英雄”称号。
第二天,周卓要回上海了。明天学校就开学了,他必须赶回去。战友们把他送到了县城,他将在这里坐上去昆明的大巴。虽然仅仅相处了几天,大家已经成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周卓一一与大家握手告别,到林素素面前时,小姑娘忍不住抱住了周卓,伏在周卓肩头嘤嘤哭泣,孙安详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林素素久久难以释怀。周卓向众人挥挥手,我会回来看你们的,随后转身上了大巴。
此次昆明之行,周卓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春城的美景,就要匆匆踏上返航的飞机。站在机场前,周卓向着南方行了一个庄严地军礼,向战斗在缉毒一线的警察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为祖国为人民所做的一切。此时此刻,周卓已经没有心情理会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善良的人们啊,你们又怎能体会得到一个缉毒警察的心酸与艰难。
再次坐在飞机上,周卓陷入了沉思,眼前的丝袜美腿,恍若未见。他忽然醒悟,男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有责任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就是上天赋予我们的责任。师父给了他一身的武功,不是让他用来打篮球泡妞的,而是让他背负更大的责任。
鬼谷子一派历来人才辈出。当年苏秦凭其三寸不烂之舌,合纵六国,配六国相印,统领六国共同抗秦,显赫一时。而张仪又凭其谋略与游说技巧,将六国合纵土蹦瓦解,为秦国立下不朽功劳。男儿立世,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