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鱼得了特赦令,匆匆忙忙的赶回家里。老婆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见他回来,忍不住扑倒在他怀里哭了一把。将近一个月音信全无,她还以为丈夫扔下她们孤儿寡母跑了呢。章鱼也顾不得安慰她,小声问老婆女儿呢。妇人指了指卧室,女儿已经睡下了,今天晚饭的时候还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夫妇两个小心翼翼的进了女儿的卧室,小丫头正在熟睡中,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章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这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妻子哪里知道这些,还在为他安全归来而高兴着,问他饿不饿,她去弄点吃的。
章鱼悄无声息地拉着她出了女儿的卧室,吩咐老婆赶紧收拾东西,明天早上他就送她们娘俩回娘家。妻子不明就里,好好地怎么要回娘家住?难道他真的惹上仇家了?以前劝他少做点恶事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报应不爽啊。一想到要骨肉分离,她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
章鱼这几天本来就被关得烦躁,现在看老婆哭哭啼啼,忍不住骂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让你收拾东西你就赶紧收拾,暂时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我就去接你们了。”他虽然在外边横行霸道,但是在家里从来没发过火,老婆被他骂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默默地进房整理东西去了。
章鱼有些急躁的在客厅了踱着步,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他盘算着还有三个给他生了孩子的,自然要安顿好。至于那俩刚跟他不久的,他就不打算留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给她们一人二十万,让她们远走高飞吧,也不枉跟了自己一场。
他连夜跑遍了他在上海的各处房产,几个已经有了孩子的,自然是想踏踏实实跟着他。他每人给了一大笔钱,让她们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并且叮嘱她们千万不要回上海来,也不要给他打电话,等风头过了,他会回去找她们的。
尚未生育的两个,其中一个对章鱼还算忠心,当即表示回娘家等章鱼哥。章鱼给了她二十万,让她不必等了,这一次生死难料,他能不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都难说。至于另一个,章鱼进门的时候,她正跟新交的姘头在床上打得火热呢。看到章鱼进来,俩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家伙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这女人本来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章鱼一个多月没来,她还以为他已经让仇家给做了呢,所以就忍不住又勾搭了一个。
章鱼看到这场面,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着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你们继续,继续。”说完就退了出去,俩人哪里还敢继续,在床上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凭章鱼的性格,还不得整死他们俩啊!
忙活了一夜,再回到家中时,章鱼顿感轻松了许多。小别胜新婚,他跟妻子亲热了一回,才搂着妻子的娇躯痛哭起来。结婚这么多年,女儿都上学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丈夫哭,而且哭得这么伤心。
章鱼叮嘱妻子,要是自己回不去了,她就找个人嫁了吧,孩子让爹妈照顾就行。妻子听了以后唬得不行,好好地怎么就成了生离死别了。她每天在家里相夫教子,虽然知道章鱼偶尔也敢点违法的事,却不料竟然这么严重,仇家这是要灭门吗?
第二天,章鱼就将妻儿送上了南下的飞机。小女儿没想到早上刚见到爸爸又要分开,在机场哭得异常伤心,章鱼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直到机场广播催促乘客登机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女儿。
…………………………
几天不见,章鱼仿佛老了许多。周卓再见他时,已经感觉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两人见面的地点,是章鱼经营的一家酒吧。周卓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似乎还不错,他以为章鱼只开迪厅跟妓院呢,原来也有正经生意。
章鱼告诉周卓,这是他的第一家店。当时这条街上有两家酒吧,他初来乍到的,另一家酒吧的老板欺负他不是本地人,经常找附近的地痞流氓来捣乱。后来他不得已,他才买凶杀人,渐渐地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周卓咬开一瓶啤酒,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这几天章鱼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等章鱼唠叨完,周卓才抬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你们一般多久接触一次?”
“一般我一个月要一次货,打电话他们会把货送过来。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没有人给他们开绿灯?这么远从国境线运过来可并不容易。”周卓怀疑的问道。
章鱼摇头,他只负责接货,其他的一概不过问。周卓默默点头,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看来绝非一般的黑社会所能比。
章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明天有一个商业酒会,我也收到了请柬,不知道要不要去。”周卓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当然要去,你去了我才有机会在大家面前露露面。这样等以后再在众人面前出现时,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为了这次酒会,周卓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他拿出了组织给他执行任务用的西装,据苏苑说这玩意价值不菲。周卓笑着揶揄他们还真舍得下血本。苏苑又给他整了整发型,打好领带,镜子里一看也挺像个成功人士的。随后他就与章鱼会和,一起奔赴酒会现场。
这场酒会的举办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元伯。这个酒店,也是董家的产业。之所以要举办这个酒会,董元伯是想寻找合作的机会,救董氏集团于水火之中。董明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卓,看他西装革履的,比在学校的那身装扮成熟稳重了许多。章鱼给众人介绍说周卓是他的合伙人,与会的人都端着酒杯向他们俩祝贺,这么年轻就是大老板了,前途无量啊。
人群中,周卓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微笑着向他举杯示意,正是叶宁的父亲叶先生。叶先生算是上海知名的富豪了,集团涉及多个行业,在上海能跟他打上交道的人,那买卖肯定差不了了。
周卓跟章鱼打了个招呼,端着酒杯信步踱了过去。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叶先生示意周卓去边上坐一坐,那里清静,没人打扰,周卓欣然应允。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成了他的合伙人了,难道你也要跟着他做那些昧良心的事?”一坐下来,叶先生就忍不住问道。因为叶宁跟舒怡的关系,叶先生向来把周卓当子侄看待,言语中除了亲近,还透出一丝责备的意味。
周卓忙解释是组织派给他的任务。叶先生会意,低声叮嘱周卓要提防着点,章鱼这个人八面玲珑,很善于伪装。周卓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章鱼投过来的目光。周卓暗道侥幸,自己还是太自信了,幸亏叶先生提醒得早,不然他差点就放松了对章鱼的警惕了。
叶先生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从周卓的眼神变化中,他知道自己的提醒已经起作用了。他往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一靠,饶有兴趣地跟周卓聊起了家常。
“最近我应酬多,都没空陪叶宁。有时间你多去叶叔家坐坐,陪陪她。她喜欢跟你们年轻人一起聊天,跟我这个半老头子,很难有共同语言了。”叶先生的话里透出一股落寞,儿大不由娘啊。那小丫头有主见了,这个老爹很难再说上话了。
周卓微笑着点头,好久没见叶宁了,他也有些想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正聊着,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周卓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舒伯母。舒怡端着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周卓,示意他坐下说话。一坐下来,她就开始训斥周卓:“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就没有不敢干的事。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也不跟组织汇报,这不是胡闹吗?”
周卓心道消息传的可够快的,肯定是静娴那小丫头告的密。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看来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不过现在他还是得乖乖的认错,没办法,谁让训他的是丈母娘呢。等舒怡训得差不多了,叶先生才给他打圆场:“小周啊,以后有事你可得多跟你舒伯母商量,她的智慧,可够你们年轻人学个十年八年的。”周卓忙虚心应是。
“哎呦叶大哥,过奖了,就算我是他岳母,也当不得在他面前这么夸啊。”舒怡一句话,把三人都逗笑了,关系似乎也瞬间拉近了不小。以前周卓对舒怡都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倒是有种一家人的感觉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就见董明光跟在父亲的身侧,向这边走了过来。他在董元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董元伯抬头大有深意的看了周卓一眼,才快步走过来与舒怡、叶先生握手寒暄。舒怡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周卓,只说是女儿的好友,这让董元伯对周卓的身份更加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