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已经挤满了人,村子里凡是能出力的男人,都积聚到了这里——驱鬼节算得上是一年之中除了除夕外最隆重的节日了,人们相信若是在这一天认真祈福,就会得到天神庇佑,今后的一年便会远离灾难厄运,迎来风调雨顺的丰收年。
除了祈福祭祀外,妇孺小儿们更加欢喜的是夜间的夜市,驱鬼节这一夜彻夜点灯不眠的习俗,正好给了夜市很大的发展空间。这一夜,全村的老老少少都会聚集到市集上,老者们闲坐饮茶,男人们斟几碗女儿红谈天说地,女人们带着孩子放河灯逛夜市,总之人人都有可娱乐的项目。
既然是这样盛大的日子,自然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张罗着,头顶上结了不少灯笼,市集里的其余东西都在清空,以便能容下那么多人同时活动。
漠离跟着老爹做河灯的骨架,春草在一旁糊灯罩,他们面前,是一弯清澈的河水,汩汩的河水川流不息,水流的愉悦声音和着清脆的莺啼,总有道不完的暮春之意和说不尽的初夏之情。
尽管是第一次做,漠离还是学的很快,只看老爹做了两个便参悟了个中技巧,上手的第二个河灯骨架,竟然与老爹十年有余的手艺不相上下。
春草更是惊艳无比,眼前这个公子,无论相貌还是内涵,都远远好过村子里所有的男人,他是近乎于神一样的存在,在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眼里,他已经美好得胜过了世上的一切一切。
发现春草的目光一直不离,漠离也抬眼看了她,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她的脸颊就绯红起来,急忙低了头看着河流,手里细细摆弄着宽大的白纸。
“春草姑娘,在下有一些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言说。”
老爹也是明白人,自己的女儿的心思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于是就借口要去市集那边张罗挂灯,兀自去了。
老爹一走,春草的面色就更红起来,她低低摆弄着手里的灯纸,只觉得胸口发闷。
“再揉,那纸就碎了。”漠离淡漠开口,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空洞的好像根本不是在看她,他的眼中心中,从来能容下的女子,只有那一个。
春草抬头,娇羞的面颊带着少女特有的香气。
“公子见笑了……春草对公子……”
漠离礼貌的打断她,对她的话,他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在下有一些疑问,不知能否请教姑娘。”
对于这样冷漠的美公子,春草多少有一些心寒,放了手中已经被揉皱的纸,低下头去瑟瑟的道,“公子请问。”
漠离仍然看着她,然而那眼中又似乎没有任何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淡,淡到有些微微的凉,“敢问姑娘芳龄?”
“二十。”
“若在下没有猜错,姑娘并非这里出生。”
春草惊讶了,这件事爹娘从不提起,一个外人如何知道的?莫非他果然是神?
“公子你……猜错了,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娘亲生我是在春天的草地上,就在这河边。”
漠离空洞的眼底此刻漾满了笑意,他的那一双浓黑的眸子,似乎可以洞悉一切。
“这河边十年前原是寸草不生的荒地,若非你爹妙手回春,又如何见得如今的草木繁盛。姑娘又何必瞒我。”
春草大惊失色,这些事情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她也只是隐隐听得娘和爹谈起爹从前的营生,是医者,但却从来没见爹懂过任何草药医术。
“公子又如何知道这些……”
“只是略微懂得些地理和医药而已。”漠离淡然答道,他的目光正好落在那一条潺潺不息的河流里,河水带起微微腥甜的气息,随风而散。
他再慢慢转目,又看向春草,眼神依旧清淡,“若我没猜错,姑娘可是复姓上官?”
“你……”
“您猜得不错,她却是上官青烨之女。”
循着这温润如水的声音望去,一袭宽大的衣袂伴着河风飞舞,河边的男子那样恣意的姿态,带着与世无争的淡泊宁静。
“昀微大夫!你……你们……”春草仿佛是刚从一场闹剧进入到另一场,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昀微却对她温和的一笑,“春草姑娘,你爹让我传话给你,要你速去市集。”
“我……”
“去吧,这里有我。”他的笑容,总有种礼貌到让人安静的力量。
春草抬眼看了看临风而立的漠离,目光里写满了压抑与哀伤,而他,始终不再开口说一句话,也不再看她一眼。
无论如何,希望他不是个危险的人,不会伤害她们一家。
看春草走远,昀微上前几步立在漠离旁边,笑容逐渐收回。
“我知道您这样做,一定有您的原因,但钩吻草那样的毒有多伤身体,您该明白的。”
漠离的唇边忽然游离出一丝笑容,有些不羁,有些哀伤,他的目光从那河流中移出,慢慢落到了天际一丝单薄的浮云上,“清雨,你以为是我?”
“除了您,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会用这种毒。这钩吻草的毒多一分则会要了人命,少一分又丝毫不见任何作用,除了您以外,有这样胆识和精准的人,寥寥无几。”
漠离侧目看着身边的昀微,他果然不再是从前那个清雨了。
“寥寥无几并不代表没有,你为何认定是我。”
昀微默然。
另一个声音却忽然响起在二人身后,“因为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想要拿孟祁做棋子,若是你丢了她,那么没有你的毒药,不出一****必死无疑,所以你要选这种既是毒药又是解药的狗屁烂草。”
漠离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分,却并不回头。
昀微转身,只见一个锦衣男子飞身而来,那样的轻功,世上又能有几人得以目睹?
更奇的是,那人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并不束起,而是随意的在耳后勾起一束慵懒的结在脑后,那些发丝在他落地的瞬间悉数服帖的落到身后,飘逸而不显凌乱,苍劲又不失柔美,那几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长发。
这个人是谁?
昀微只见那锦衣男子怒气不消的上前来,脚步刚停下,拳头已经向背立的漠离挥去,速度之快,相当惊人。
而漠离仍旧丝毫不动,似乎是在出神的思考着什么问题,根本没注意到身后飞来的横拳。
“他才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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