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孟祁便收拾妥帖,与苏辙出了别苑回孟府。
一路上,苏辙一言不发,眉间的阴郁始终不曾散去,孟祁猜想,或许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昨夜夜半,他曾外出过半个时辰,这无论如何都像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征兆。
会不会同湖心亭上那个黑衣人告诉他的事情有关?或许,跟孟府有关?
快到孟府的时候,她也越发觉出事态不对,靠近孟府的大路上,应该总是停了不同的马车,来送礼的人,来投奔的人,向来络绎不绝。这会儿却冷清得连鸟都不屑驻足。
听小桃说,爹爹病了,看来这病不是没由来得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走近孟府,却远远就听见一个声音唤了一句“小姐”。
孟祁抬头,只见小桃正在孟府门口,似乎是等在那里很久的样子。
想来,本说好了昨日一定回去的,倒是她失信了,害这傻孩子等了好久吧?
小桃焦急的奔下门口的台阶来,三两步到孟祁面前,执起她的手,又是满眼的泪光闪闪,委屈的道,“小姐是赖皮,说话不算,害得小桃好苦!”
孟祁反手覆上她的手背,哄她道,“是是,都是我这个赖皮的错,好小桃,可不要气我,好不好?”
“小桃可以不气,可是老爷昨夜却发了好大的脾气,当众掀了满桌的酒菜,说……说小姐你……是不孝女,还晕倒了。后来大夫来瞧过,说是气急攻心,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小桃说到这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她自是没见过风浪的孩子,只盼着孟府人人都活到一千岁,老爷活到一万岁,孟府太平安生。
如今见了这么些波澜壮阔的场面,自然是吓着了,毕竟她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孟祁是真心疼她,当即替她擦了眼泪,安慰道,“你别担心,还有我在呢。”
小桃抬头看着小姐,仿佛是看着这世上唯一能解救众生苦难的神,她果然止住了抽泣,乖乖的点了点头,自己擦了脸上残留的泪痕道,“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怕是……”
一旁的苏辙却抢先开口道,“有哪个父亲不爱子女,依我看,倒是让你家小姐进去见见孟大人,兴许他的身子能好转也未可知。”
小桃扭头看着说话的男子,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如此霸气的男子,他往那里一站,就不容任何人怀疑他说话的正确性。
她小声问,“这就是小姐说的贵客?”
孟祁点点头,回到,“你且去替我看看爹爹的情况,若是他醒着,问问他愿不愿见我和这位苏公子。”
小桃将苏辙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将信将疑的道,“苏公子?我看他不像个公子,倒像是……王子。”
苏辙倒也并不否认,大大方方的笑道,“苏某荣幸。”
孟祁扭头看了看苏辙,又转眼看了看小桃,再次催促道,“什么王子不王子的,丫头又耍贫嘴,还不快去问?”
小桃却还不走,又踮起脚在她耳边细细道,“小姐,我看他,很像姑爷……那****隔着帷幕看了一眼,虽不认得脸,身形倒是很像的。他究竟是不是姑爷啊?”
“姑爷长姑爷短的,要不我让你的好姑爷收你做小妾?”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拿小桃取笑!”小桃不依不饶的跺了跺脚,撅起小嘴来。
孟祁只得笑笑拉了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快去吧,爹爹身子不好,你仔细着点说,可别再激着爹爹了。”
“小桃知道了,小姐在这等一会,我就来。”言罢,她匆匆进了府里去。
见她进去,孟祁侧脸对苏辙道,“你看小桃如何?”
苏辙唇边的笑意越发浓了一些,他看向孟祁,眼底有一抹艳阳一样的暖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若说可爱,倒也有可爱之处。”停了片刻,他又问,“你问我这个,却是何意?”
孟祁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问他道,“爹爹未必愿意见我,但定会见你的。你答应过我,让他不要再为难我的朋友们。”
“你如何确定你爹定要听我?”
“爹爹如今……时日无多,手上握有的实权该有个人相继,那人看来不会是我,却极有可能是你。只要我与你成婚,这事也是顺理成章的,所以你有资格同爹爹谈条件。”
苏辙的脸色微微一沉,眼前的女子究竟还是那个倔强的小丫头,这一点倒依旧如昔。
“我知你心里难过,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什么。”
“有些事,与隐藏无关,只是必须面对罢了。”孟祁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心里是在隐隐疼痛的——苏辙的话一语中的,她是在掩藏她的情绪,毕竟爹爹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疼她爱她的种种都依稀还在眼前,如今听见他身子不好,教她如何不难过?
只是不是该难过的时候而已。
她还想开口问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启齿的问题,那边小桃却已经出来了,她的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训斥过的。
莫不是,爹爹仍不愿见她?
小桃的回答倒是大大出乎孟祁的意料,她只过来拉起孟祁的手柔声道,“老爷叫小姐和苏公子进内屋去说话。”她说完,看了看苏辙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便又凑到孟祁耳边细声说,“老爷这阵子脾气很坏,小姐可要小心。”
“小桃……”孟祁轻唤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小桃只是待着她说下去,她却终于没有再开口,只是转向苏辙道,“走吧。”
苏辙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小桃脸上游走,触碰到她的目光,便直接与她对视,这会听孟祁唤他走,才又将眼眸移开,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孟祁将那笑意看在眼底,便猜中了将要发生的一幕——去到内室,爹爹定会大火,将她赶出门去,苏辙定会护着她,演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爹爹必然心软,将自己托付给他,他便自然而然成了孟派残余势力的继承者。
而爹爹之所以会对她生气的缘由,她猜不中,但大概是因为某些人在他耳根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而那某些人,一定包括小桃——确切的说,她该是苏辙安插在孟府的人。兴许还有其他人是他的眼线,只是掩藏得太深不易发觉而已。
爹爹既有意放纵这些眼线在眼皮底下造次,必然也是有意让这个波斯王子定心,好成全这门婚事,将来拿下仓国,爹爹也可名正言顺的分一杯美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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