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潘晓婷,可是到哪里寻找,狭小的井底,哪里有真的能够藏身于人?
刘俊彦彻底迷茫了,这算是怎么回事,眨眼的功夫,潘晓婷变成了空气不成。
空气?这两个字让刘俊彦心神一颤,他想到了一个由头,就是在死亡之塔的时候,潘晓婷是被黑雾侵袭的。被黑雾侵袭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刘俊彦不知道,可是这一刻,刘俊彦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四周的空气中,仿佛到处冲刺着潘晓婷的气息。
“晓婷,你在哪里,快出来。”自从见到小萝莉开始,刘俊彦就方寸大乱,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冷静沉着。可能是这些无法接受的事物,一股脑地砸在脑海里,让大脑有些无法承担吧。
一连喊了几声,潘晓婷却还是没能出现。刘俊彦心里泪流满面,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唉,你果然发现不了我。”
这声音悠悠然,仿佛就在耳边。刘俊彦惊觉,转身回头,却看到身后有个黑色的人影。
哦,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黑雾凝结而成的一个虚幻的人影。
“晓婷?”刘俊彦瞪大了眼睛,虽然从声音里认出了黑影的身份,但是大脑却无法接受。
“是我。”
“你……”
“呵,俊彦,你怕吗?”
刘俊彦没有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潘晓婷变成这个样子,是他预想不到的,即使现在勉强认定了这个事实,可是面对现在不知是人是鬼的潘晓婷,内心说不震撼,那是自欺欺人。
“你不说话,你果然怕了。”潘晓婷的声音更加悠然,也更加凄凉。随着这声音的暗淡,潘晓婷的身影也逐渐凝实,现出了原本俏丽的身体。刘俊彦看着站在墙角,甚至都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心里感到阵阵酸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晓婷,对不起。”
潘晓婷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就那样无辜却又可怜地望着刘俊彦,唉,任何男人面对女人如此幽怨的眼神,恐怕都无法自制。刘俊彦亦是个平凡的男人,在这一刻,他终于放弃了心中的理智,只想着安慰这个不幸的女孩子。
刘俊彦伸出双臂,紧紧地将潘晓婷抱在怀中。
“俊彦,我怕,我好害怕。”潘晓婷终究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即使被黑暗侵袭后,心性有所转变,但是面对深爱的刘俊彦,还是找到了一股强烈的依靠感。
这就是爱情,能够让人盲目,亦能让人忘却一切痛苦。
现在的潘晓婷,只想让时间定格,二人就这样彼此向依偎,永远也不用担心那该死的游戏,该死的黑雾,哦,还有那,貌似很该死的倪青。
可惜事实总是不尽人意,尽管刘俊彦很不想在此时此刻推开潘晓婷。可是这一刻,刘俊彦心里的疑问太多太多,他不吐不快。
轻轻地为眼前的女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刘俊彦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只是在撩起潘晓婷额头长发的时候,他看到这个女子的额头,竟然有了一个黑色的印记,就像是树枝一样,密密麻麻伸展着。
“晓婷,这就是被黑雾侵袭的结果吗?”
眼前的女孩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不敢再去触摸那股让人揪心的眼神。他在担忧,她原本是该欢喜才是,可是真正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却隐约升起了不舍。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驱逐这黑雾?”
“不,无法驱逐的。”潘晓婷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死气,仿佛没有一丝信念。这让刘俊彦的内心,又是一阵心痛。
刘俊彦的内心无比的惆怅,也无比的无可奈何。这游戏里的一切事情,都已然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畴,他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古井之底,两人彼此相对,却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良久,潘晓婷抬起头,盯着刘俊彦,问道:“俊彦,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刘俊彦心中一动,想要说一句“不,你不会死”的话来安慰她,可是面对如此真诚的眼神,却终让他没能开口,只是沉默着点头。
只是死这个字眼,却是立刻触动了刘俊彦心中另一个人的影子。倪青,她现在不也正在面临危险吗?
“晓婷,我们能出去吗?”
“你想去找她?”
刘俊彦没有撒谎,继续点头。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为什么?”刘俊彦眉头皱了起来,显然这个问题很傻,毕竟潘晓婷对他的爱,似乎比倪青更甚。
“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潘晓婷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忽然一暗,整个人也变得邪恶了起来。望着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的黑色物体,刘俊彦再也无法忍耐。他伸出手,想要努力抓住那个黑色人影,却终于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刘俊彦大吼:“晓婷,别再执迷不悟好吗?我们离开这里,相信我,一定会找到拯救你的方法。”
“不可能的,我即将是个死人了,我只想你陪着我而已,我错了吗?”
黑色物体不断变换着形体,但是此刻的刘俊彦却是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只是面对潘晓婷,他怎么都无法忍心对她呵斥。或许有些事情,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刘俊彦知道,时间,等于生命。
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倪青的生命也就越危险。
他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井口,实在无法计算,这样的井,究竟该有多深。
潘晓婷也平静了下来,黑雾逐渐消散,再次化作人的样子。只是额头上黑色的雾气,已经增大了几分。这样的潘晓婷,看上去似乎有一种病态的美。这种美,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悯之心。
“晓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刘俊彦无力地靠在墙上,脑海中浮现出清文或者倪青的身影。
“爱情吗?很简单,我希望见到你,永远和你在一起,这就是爱。”
“不。”刘俊彦否认了潘晓婷的说法。
潘晓婷怔了怔,眼神之中露出迷茫之色:“那什么才是爱呢?”
“你所说的爱,是一种索取,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爱。”刘俊彦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而我的爱,则是一种付出。”
“有什么不同?”
“前者是一种贪婪的爱,后者,却是大公无私的爱。”刘俊彦说道:“也许我的爱不算什么大公无私,但是有个人,却教会了我怎样付出。”
潘晓婷没有说话,而是静听下文。
“小时候,我总是埋怨我的母亲,她把我生出来,却遭尽世人的白眼,冷嘲热讽。当然了,那时候的我很傻很傻,傻到经常被人欺负。”刘俊彦闭上了眼睛,脑海却是回忆起了往昔的一幕幕,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人,只是现在,却全部都消失了。
辰天,清文,还有母亲。
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刘俊彦,可能还是那个经常遭人凌辱的傻小子。可是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刘俊彦的命运齿轮,发生了一系列的转变。只是这转变的代价,似乎有些太大了。
往事一幕幕,经刘俊彦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回荡在井底。潘晓婷早已泪流满面,甚至连额头上的黑雾印记,此刻也隐约消散了一些。
这是刘俊彦第一次真正向一个人讲述自己的过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反思自己的人生。只是不知是否能够打动被黑雾侵袭而变得有些邪恶的潘晓婷,这是一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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