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
李少征三人在确定没有人跟踪过来之后，择了一处开阔之地降下遁光，铁子骞砍了几根树枝，弹了个响指，将一团星火丢入其中，燃起一堆篝火。这些树枝都是强行燃烧，水分极多，只听得噼里啪啦直响，火光明暗不定，照在三人的脸上都显得有些恍惚。
程梦白听完李少征的简述后，并没有询问为何李少征会进入柳林，或许他之前遇到一些事，但是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就没有问的必要。
铁子骞却不然，他拿着那颗土灵珠上下打量，口中问道：“你进入柳林之前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柳林之前么？”李少征喃喃的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身白衣，那羞涩的笑容，忽然心中一阵刺痛，他缓缓的低下了头，沉吟半响，却依然一语不发。
程梦白摇了摇头，说道：“你若不想说，就不必勉强自己。”
“物是人非而已。”李少征抬头强颜笑了笑，淡淡的道，“这其实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傻子喜欢上一个女子，那女子却跟了别人。他自觉配不上她，认为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所以选择了离开。但是傻子心中依然觉得很难受，所以便寻了个地方冷静一下……”
“原来是这种问题。”铁子骞挠了挠后脑勺，寻思半天，说道：“这真是一件很无趣、很无奈的事情。”
“嗯！”李少征与程梦白同时点了点头，深有感触。
“你也是？”李少征与铁子骞诧异的看了程梦白一眼，铁子骞奇道：“木头，难道你也喜欢上了某个女子？”
“没有！”程梦白咳了一声，心虚的说道。
“真的没有？”铁子骞两眼放光，把土灵珠抛给李少征，张牙舞爪的向程梦白扑了过去，喝道：“不说废了你！”
李少征接过土灵珠，看着两人滚做一团，闹成一堆，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心中的痛苦也淡了很多。他仰头倒在地上，手中拿着土灵珠，透过淡黄晶莹的土灵珠看着淡月轻云。
夜色如洗，李少征忽觉灵台一片清明，全身酥畅，浑然忘我，只觉心如明镜，无半分尘埃，意若长空，只余淡淡清风。
李少征的身体蓦然平地缓缓升起，体内玄黄真元如流光溢出，照得五脏六腑借空明透彻，眉心处一圈光华泛起，一团绿芒缓缓浮出，转而化作一个小人，眼耳鼻口十分熟悉，正是李少征的摸样。
那小人儿凝视着土灵珠，双目深邃空明，土灵珠忽然光华大炽，一道黄光照出，罩住那小人儿，随着黄光收敛，那小人儿缓缓没入土灵珠之中。
这种奇异景象，自然引起程梦白与铁子骞的注意。两人停止了胡闹，惊讶的看着这个场景，面面相觑，饶是程梦白见闻广博，一时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铁子骞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这是怎么回事？这土灵珠好生古怪，刚才察看之时，见得上面纷繁复杂，也不知上了多少层古怪的符咒，似乎已经被封印，为何现在回引出这种异象？”
“我也不知。”程梦白沉吟道，“那小人似乎是李少征魂魄所化，待会他从土灵珠出来，我们便知道分晓了。”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铁子骞惊讶的道。
“这个……”程梦白苦笑道，“只能耐心等待了。”
却说李少征进入空灵境界，忽然一道金光射下，一个声音轻轻唤道，“傻哥哥，是你么？可是你来看我了？”
李少征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轮硕大的明月挂在空中，这明月十分清晰，里面山清水秀，亭台楼阁隐现于绿林烟雾之中，中有一座高山，飞瀑纷纷扬扬卸下，一个女子袅袅婷婷的站在下方寒潭边上，正向他挥手相唤。李少征低头回忆，思量自己可曾见过这女子，怎知略一思索，脑袋一片空白，过往记忆全无，他喃喃的道，“我究竟是谁？”
那道金光忽而收敛，将李少征裹入其中，向那明月飘去。李少征并没有反抗之意，他只道到了那明月之中，或许那女子能给他答案。
李少征落在潭边，那女子欢喜的道：“傻哥哥，你可回来了。”女子伸出小手，牵着李少征向瀑布后一栋竹楼走去，回眸笑道，“乡亲们每天都在想念你呢？”
李少征极力向那女子望去，想看清她的容貌，却朦胧一片，看不真切，只是那声音香甜细腻，让人听得骨子里都觉得舒服。
“我究竟是谁？”李少征浑浑噩噩的道，“你又是谁？”
“你就是我的傻哥哥啊？你难道忘了么？是不是你故意不认识我，又要离去？我……我不许……”少女有些惊恐害怕，紧紧握住李少征的手，李少征感觉到柔软冰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意。
“这是什么地方？”瀑布落下，撞在凸出的山石上，溅起一片水花，水珠滴落在李少征的手掌上，悄然没入体内。
“傻哥哥又装傻啦，这是我们的家乡青月山，你又怎么会忘记呢？”少女掩着嘴笑道，“小时候我们俩还一起偷偷的在潭中洗澡呢？”
“是么？”李少征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两人沿着山路转的几转，眼前豁然开朗，竹楼后面群山环绕之间，乃是一片开阔之地，屋宇连绵，却是一片村落。
时值黄昏，村中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安静气象。忽而远远走来一人，是个青衫少年，遥遥喊道：“可是小姐回来了？长老正派人寻你呢？”
少女挥了挥手，开心的道：“无极哥哥，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青衫少年来到两人面前，一见李少征，脸上露出喜色，激动的道：“少主，是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少主？”李少征一脸愕然，他心中一片苦闷，忽而一阵彷徨，心底升起一股酸楚：“为何我觉得他们很熟悉？为何我看不清他们？为何我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李少征望着两人，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