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儿被扶了平妻,身份自然高了一些,苏伦珲眼瞧着苏婉对叶竹儿那股子亲热劲儿,心里又多了些对叶竹儿的偏爱。大夫人虽说与他门当户对,可季五儿什么人!能攀上季五儿,他苏伦珲这辈子就不愁了。
大夫人对叶竹儿的恨意自然是成倍的上涨。以前不过是个妾氏,不管家世还是地位都不可能越过了她去,可现在叶氏有了这个义女,苏老爷怎么可能还会待她如初。这半月几乎是天天宿在叶氏那儿,这还在月中已如此,要是出了月可如何是好!
海西风整日跟着苏婉,却又一句话不说,活像一个活动的雕塑。季总管得知苏婉短期不会走后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她,还不时的请苏婉住到他府上去。苏婉却怎么也不离开苏府了。
虽说苏婉的做法就是给叶竹儿压台的,可她却不十分招惹大房的人,整日不是和叶竹儿在一处便是一人待在房中。
这一****正与叶竹儿逗着苏逸尘,大小姐便过来了。说的是来看小弟,眼里却始终含着怒,毕竟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哪就那么懂得隐藏了。
看着这个前世就是人前温柔人后狠毒的大小姐,苏婉眼角有些抽,又听她说:“二娘可还好?”说话间还笑若梨花,确实是个病人胚子。
叶竹儿看着大小姐笑了笑,说:“二娘很好,大姑娘是一个人过来的?”
苏婉也不搭话,只听大小姐又说:“寿儿这几日有些不适,母亲要陪着。可又担心二娘是否保养得当,便让琪儿过来看看。”
叶竹儿笑意更浓,说:“还是姐姐周到。只是寿儿是怎么了?严重吗?”叶竹儿显然当真了,叶竹儿也许没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眼底的恨意,却逃不过苏婉的眼睛。苏婉知道,这大房的人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不过是表面做好背地里还不知使什么坏。
又听那大小姐说:“不碍事,左不过是受了些寒,将养几日也就好了。”看那表情,似乎又还有些话难以启齿,吞吞吐吐的样子也甚是可爱。
叶竹儿瞧她这个样子,笑了笑说:“大姑娘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大小姐这才开口说:“原不该拿这些事儿来烦二娘的。可母亲实在……”这下听得苏婉也有些不明白,会有什么事儿连大夫人也搞不定的,又听大小姐说:“天气日渐凉了,二娘知道往年里都给各房备足了炭,可前两日爹爹说边城出了些事儿,炭都紧着王府了,爹爹托了天大的关系才弄到一些。如今……如今二娘又在月子里……”
听到这儿,叶竹儿明白了些,苏婉便更明白了。只听叶竹儿问道:“老爷是不是说这些来之不易的炭要紧着我这里,所以寿儿才会受了寒的?”
苏婉有些扶额,她这个娘也太好骗了,怎么可能是因着她呢!
又听大小姐说:“二娘不要着急,哪是因着您,本就是寿儿身子单薄。只是,母亲让琪儿过来问问二娘,可能想想办法,否则这漫漫长冬,府里的人可怎么过。”
苏婉心里有些不爽,难不成这都是她娘的错?便有些讥讽的说:“不知大夫人怎么想的?”
那大小姐也不退缩,想着她母亲说的,这个女孩儿是她们的克星,是惹不得也躲不了。那双眼睛明亮动人,直直的看着苏婉,说:“这位姐姐可是爹爹说的季小姐?妹妹有礼了。”说着倒真的行了行见面礼。
苏婉也不说什么,只那样看着她。她又说:“母亲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想问问二娘这边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省得还得拿后院的事来烦爹爹。”
叶竹儿既是扶了平妻,自然是要为后院考虑的,可她那背景,能出个什么主意,不过是让分到她这里的东西又匀出去。她现下正在月里,要是受了寒还得了,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受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可是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叶竹儿会做的,只听她叹了一口气,说:“哪有什么法子,告诉姐姐,以后不用紧着我这里的,也得照顾到每个房里不是。”
那大小姐听叶竹儿如此一说,嘴角不惹人注意的扯了一下,说道:“还是二娘明理,琪儿这就回了母亲去。”
这大小姐一走,苏婉心里就发毛。不过是炭的事儿,她也想让叶竹儿看看,她的软弱带来的会是怎样的后果,是以什么也没有说。私下却找了季总管去打听这事儿。
几日来苏婉忙着查看边城的各铺情况,倒是少了到叶竹儿那里走动。这日正好闲下,便带了些托季总管找来的牛乳片来看苏逸尘。
刚一进门便听见叶竹儿的咳嗽声,又闻到一股烟味儿。那烟虽不大,却总是缭绕着,感觉整个屋子都压抑着似的。
“义母这是怎么了?这烟从何而来?”
那叶竹儿见是苏婉,笑了笑说:“你来了。不碍事儿,这烟不大,能凑合着用。”
苏婉紧着眉头,问:“苏老爷不在?”
叶竹儿说:“前日老爷就出门了,得十来天才能回。”
那便不奇怪了,想来这大房的人也只有在苏老爷不在的时候做些手脚。苏婉说:“这炭怎么回事?”
叶竹儿此时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绣花,发丝不曾挽起,又着了件淡雅的外衣,看起来真真儿是个美人儿。她放下手中针线,将苏婉拉过来,说:“全城的炭都紧着了,大夫人托了些关系才买到这些炭,虽说是差了点,可总比没有的强。”
苏婉知道这是大夫人的主意,能把叶竹儿骗过去不过是因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个单纯天真的人,苏婉知道,非得让她吃到苦头,她才会更加明白她的不争便是等于把苏逸法往火里推。苏婉也不接这话,只说:“逸尘可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