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园是姜明帝特意为柔妃改的园子,取名时呼应柔妃名字中的一个“颦”字。虽然奉清不是这个国家真正可以发号施令的君主,但是做这一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穿过蹙园,便到了柔妃的居所。还未走近,只见两位太医从柔妃居所中走出来。两人一脸窘迫地相互交谈着。
“啊!陛下!”见到姜明帝,两位太医急忙跪下。
“柔妃病了?”奉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陛下。”两个太医回禀“柔妃娘娘气虚血弱,微臣叮当竭力为娘娘调理。”
“行了,退下吧。”
“是。”奉清忽然不太敢往前走,如果柔妃出事了,那边是自己造成的恶果。沉思片刻,奉清又遣走了身边的随侍宫女。独自走向柔妃居所。
进到厅内,奉清示意宫女们不必通告。放轻脚步进了内室。就像他还没有当皇帝时那样,无需有人通报,就这样进去,轻唤妻子:“颦惜。”
回答他的却不是颦惜,而是坐在床边的颦媚,手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颦媚走了过来,把奉清推了出去。颦媚带上门。
“姐姐睡着了。”颦媚告诉他,但眼神很不友好。
奉清吞了口水,小心地回着小姨子的话:“哦。你们姐妹终于相见了啊……”
颦媚听这话便狠狠瞪了奉清一眼:“对!我见到了!我见到你是怎么样辜负我姐姐的。”
“我……”奉清很想辩解,但他如何辩解呢?他明白颦惜,纵然自己当了皇帝,却远给不了她当初想要的。荣华富贵,万人敬仰,不是他的原配妻子想要的。
奉清只能内疚地低下头。看风情这幅摸样,颦媚的气消了不少,但还是不愿放柔口气:“别以为你做了皇帝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来这里纯属为了我姐姐。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你。你……你最好不要让我侍寝。”
说完,颦媚觉得有点尴尬,只把话岔开:“你走吧,今天我来照顾我姐姐。”说完,便急忙躲到内室,就这样把一国之君晾在门外。
奉清傻傻地站在门外,没有动作。这皇帝,又不是他想做的。但是对于顾氏姐妹,他是亏欠她们的,当初就没能给颦惜幸福,如今她因自己而受连累,又无法补偿。
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离开柔妃的甘露宫,奉清走到他在这个宫里仅剩的另一个能去的地方——碧漱宫。
抬起脚步时,奉清是不会听见,背后的房门内有人流下了眼泪。
碧漱宫里有奉清另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的端妃巫瑶。巫家是姜国声望极高的一个贵族,世世代代肩负着姜国大祭祀的职责,尽管这样,巫家的人却很神秘,除了做好祭祀该做的,从不参政,也不路面于众人前,常年隐居。姜国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就算凤太后,也不敢拿巫瑶怎么样。这几年巫瑶帮了他许多,柔妃太软弱,巫瑶却不一样。
到碧漱宫的时候,巫瑶正在画眉,听到通报声,巫瑶丢下画了一半的眉,上前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奉清扶起巫瑶,遣走随侍,便顺势拥住巫瑶,“让寡人抱一会。”
“怎么了?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顾小妹妹给你脸色了吧。”
“不是。”奉清摇了摇搭在巫瑶肩上的头,“我就是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颦惜不会被卷入**的争斗,身体不会变的这么差。而我呢,却不能帮她,明明知道是凤家人下的手,却帮不了他。连我的身边全都是凤家派来的人。”
“傻瓜。”巫瑶拍着奉清的背,就像安抚一个小孩子“我们不是都在努力么?不管凤家有多少人,我这里都是安全的啊。”
奉清直起身,握住巫瑶的手,看着这张明丽的脸:“瑶瑶,你为什么这么好呢?”
“陛下,相信我,巫家永远忠于姜氏,只要我在一天,我都会帮你的。”
“嗯。”奉清点点头,看着她描了一半的眉毛,“寡人帮你描眉吧。”
两人对坐,窗外阳光明媚,扫在同样明丽的端妃脸上,奉清的手轻柔地划在她的眉上。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陛下,第一晚,你打算让哪个新人侍寝?”
“我没什么主义,大概是禾鹂或者祁蕴雯吧。毕竟是封国郡主,太后也在拉拢这两家人。”姜奉清边画眉边答道。
“臣妾觉得,陛下今晚应该去找段锦织。”
“好了。”姜奉清完成的画眉的任务,拿了镜子来给巫瑶,“怎么样,寡人画的还不错吧。”
“嗯,很好看。”巫瑶看着镜子满意的笑到。
“但是……”姜奉清按下巫瑶端着的镜子“瑶瑶几次提到段锦织,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诶?你不觉得她看你的时候,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么?”巫瑶隐隐透着神秘的效笑意。
晋国传奇女相国陈华霜的女儿,本该死在十年前,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晋王十年搜寻不得,如今出现在这姜国皇宫,她一定有蹊跷。
从繁花似锦的黎城宫道,再到水汽蒸腾,烟气撩人的碧浪池。锦织算是见识到姜国昌盛的国力,这样一个极尽奢华的皇室,没有强大国力是支撑不下去的。
沐浴过后,就这么一丝不挂地用个棉被裹起来,抬回住所。晋国可是没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帷帐之中,锦织静静等待着,想象着等下应该如何告诉这为国君。
少顷,只听见一声通报,姜奉清已经到了。锦织一点也不紧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不是什么少女初ye,她身上是带着目的的。
宽衣之后,姜明帝走到床边,俯视着锦织,不禁伸出手指轻轻滑过锦织的脸:“很特别么?”
锦织凝视着他,果然有几分相似,她没有回答,只是柔声叫到:“陛下……”
姜奉清放下帏帐,做到床边,用手掀开锦织身上的被子,一个意思不挂的女体,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奉清的头渐渐低下去。锦织的气息依然可以清晰地问到,是清淡的,冰冷的,就在奉清的唇要触及,锦织的唇那一瞬间。锦织将手指压在奉清的双唇上,锦织声音极轻:“嘘,别出声小心隔墙有耳。”
奉清疑惑的睁开眼,看着已被自己压在在身下的女人。
“你看。”锦织抽出玉臂,将云中的玉佩给奉清看。
“这!”奉清惊讶的做起来,几乎是抢过玉佩。
“别出声!”锦织再次示意,“这是云中让我带给你的。”
“哥哥……”姜奉清完全忘记赤身裸体的锦织,只握着玉佩微微颤抖,“那你是……?”
“我爱他。”锦织脱口而出
奉清更加吃惊瞪大了眼睛,缓过神来,立刻从锦织身上离开,偏过头,忙把被子重新掩盖在锦织身上。脸涨得通红,正寻思着要下床,却被锦织拉住。
“千万别下去,外面没一个自己人。”锦织提醒他。
奉清只好隔着被子,躺在锦织身旁,连看都不敢看锦织,只好看着手上的玉佩。
“我哥他在哪?”奉清问。
“我不知道。”想起云中,锦织不禁有些难过。
“什么叫做不知道!”奉清有些激动地回过头喊起来。
“嘘!”锦织皱起眉头,“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
就这样两人交谈了一夜。
“对不起,总之……都是我的错。”锦织为了连累云中的事,向奉清道歉。
“别说了。”奉清被这一消息困扰住了,找到哥哥,却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奉清下了床,唤来门外等候的随侍,宫女为他穿上衣服,其实离起身的时辰还有一会。
一时间,房里十分安静,只有衣物摩擦的声音,像是低声的哭泣。
临走之前奉清丢下一句话:“段良娣性温顺,婉静循礼晋为贵人。”
锦织躺在床上回答:“谢陛下。”趁婢女未到跟前,赶忙换了垫在身下的帕子。
“总不能亏待你。”说完,奉清便走了,神色阴郁。
锦织也早早地起来准备去给皇后请安。路经碧漱宫时,恰逢端妃和薛常在正往外走。
“参见端妃娘娘,薛常在。”
“好啊,段良娣,起的这么早。”端妃和蔼地笑笑,“你们跟在后面,我和良娣步行去承凤宫。”
端妃身边的亲信都是自己带进宫来的,他们十分聪明。看到良娣的随侍还想跟上去,立刻拦下那些随侍,跟得远远的。
巫瑶和锦织走在前,薛晚晚安静地跟在她们后面。
“昨晚怎样?陛下待你好么?”巫瑶带着一些打趣的意味
锦织没有答话,从袖中掏出被换的帕子。白白净净一张绢帕,什么都没有。
“这……”巫瑶不太明白。锦织已经意料到端妃一定不明白怎么回事。
“等问过安,我慢慢告诉你。”
三人走到承凤宫前厅,一起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今天的承凤宫不太一样。除了来请安的嫔妃坐在周围,还有一个人跪在厅中央——沈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