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屋,空城坐在杂乱的院子里。风吹起院子里的梧桐树,枯黄的树叶飘然而下。空城接过落叶,细细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秋天了。”
轻声地微叹着,“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总想着能快点长大,然后就可以去找他。但是现在却感觉时间稍纵即逝,好像昨天还和他前往苗疆,今天就反目为仇。事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看着如此悲伤的空城,茉香想说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去打扰他。静静地陪在空城的身边,静静地看他少有的怀秋情绪。是啊,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仿佛昨天自己和可人还陪着空城闲坐于庭院中,而今天就只剩下两个人了。说不想她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年的照顾,自己早已把她当做了亲生姐姐看待。恐怕空城也是那么想的吧。习惯真的是一个让人发狂的东西。
“天凉了,不如茉香给主子拿件披风来吧。”
这几晚总是在守夜的时候听到空城三不五时的咳嗽声,想叫千苏来给他看看,他却总说没事没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很担心吗?这不,听见自己的话他又摇了摇头。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吗?!茉香很想大吼出来,但是她知道空城心里也苦,怎么还能忍心吼他呢?
正在茉香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院里。
灼湮对茉香示意了一个离开的眼神,然后把自己身上的银白披风裹住了还在出神的某人。
“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在咳嗽,怎么不叫千苏给你看看?”灼湮就着空城身边的凳子坐下,把单薄的人儿搂进怀里。
不知是倦了,还是真的迷恋上了这份温暖,空城没有挣开灼湮的怀抱,相反还向后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老毛病了,天气一转就会咳嗽,过段时间就自然好了。”空城在灼湮怀里舒服地眯着一双眼睛。就像一只极其受宠的波斯猫。
灼湮宠溺地抚摸着他如墨玉般的长发,闻着那发中带的清香。
“破风在里面?”
“呵,你消息还真灵通啊!”空城听到灼湮的话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你到底安了多少眼线在我身边。怎么,怕我跑了么?”
听出了空城语气里的愤怒,灼湮又把他搂紧了几分。
“你不要生气。既然你已经答应留在我身边,我又怎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怕魔族的人找你麻烦。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的时候自己却束手无策。”
灼湮这话说的很中肯,虽然魔族的总巢被挑了,但熟话说狡兔三窟,现在魔族势力保守估计都要比二十年前强很多。再加上绝漠魔力大增,使得魔族士气大盛。如今整个空明都人心惶惶,担心魔族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生灵涂炭,世间永无宁日。
现在恐怕不只是魔族人想宰了自己,连神族的许多人也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吧。毕竟他们觉得是自己打破了他们安宁的生活。
“飞鸢怎么样了,听说被伤得很严重。我想去看看他和秦樱。”都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东炙宫传来什么噩耗,飞鸢那个祸害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用太担心。最近外面不太平,魔族的势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你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出去,好吗?”
若是一般人听到灼湮的语气恐怕都要嫉妒死空城,但是只有空城心里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疼你宠你的时候,让你比那蜜糖还甜,然而一变脸,那就比天气还复杂多变。
“灼湮。”空城从灼湮的怀里起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你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比如这次事件,不要告诉我你仅仅只是嫉妒!你和绝漠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你,究竟是什么人?!”
神族唯一不是明鸢后人的神尊,因为持有梵天令箭而荣登宝座,并且在短短一年时间就让所有不服者要么消失,要么变得服服帖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他那天口中的姐姐又是何人,而且从他的语言中感觉到他和漠像是有千年的羁绊。
空城一副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明白的神情,灼湮叹了口气,又伸手把他拉回到自己的怀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你把我害成这样了还给我谈条件!空城气得牙痒痒,一把抓起灼湮的手就咬了下去。
“唔!你是小狗吗?!”灼湮哪想到空城这么孩子气,想挣开手又怕空城不高兴,只得佯装自己被他控制无奈非常的样子。
咬开心了的空城心里大爽,“什么条件,说吧!”
空城这一口咬得着实不轻,他是真的把灼湮欺负他的仇狠狠地报了出来。一排带血的牙印赫然显现在灼湮白皙的手背上,这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消去了吧。灼湮心里突然又有点开心,自己终有一样空城留下的永恒的东西了不是?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灼湮道:“我的条件就是,以我的身世之谜换你对我的原谅,可好?”
自己不后悔设了局,不后悔把心爱之人强制绑在自己的身边,或许自己的方式霸道了点,强势了点,但是只要能跟爱人在一起,一切都值得。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很很多时光让你能爱上我,终有一天你会忘了他,你会回心转意。不管千秋百世,沧海桑田,我灼湮都会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可以,我灼湮宁愿如破风那样,变成无血无肉的空灵,也要如空气般守护着你的每一个转世。所以城儿,请原谅我一切过分甚至是过激的做法,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灼湮没有把心里的话说给怀中的人听,他希望在日后的朝朝暮暮中能一件一件做给他看,让他可以亲自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其实我早就不怨你了。空城很想这么说给灼湮听。要怪就怪自己和绝漠的爱太薄太薄,彼此的信任太少太少。
不管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这个是在进入凤灵池时绝漠说给自己听的,可事实了,最早放开手的不也是那个曾今许下诺言的人!
空城心下凄切,他轻声地在灼湮怀中“恩”了一声算是回应。
灼湮苦笑一下,喃喃道:“这还得从十二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