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
魏胖子抛下这烫手山芋,立马离开,他是商人,有收获就有成本付出,他是真怕对面这个能搅浑西城这么一大趟厚重局势的男人再给他整出个难题,到时候他就是想哭,都没地哭去。天作孽,犹可恕,人做孽,那就他娘的是活该。
莫言看着急冲冲告辞的魏胖子,满脑雾水,他刚还想留下这个合伙人吃顿饭,魏胖子就撒腿跑了,摸了摸鼻翼,难道咱现在也有气势了?连魏胖子都能吓跑。
如果让莫言知道魏胖子那实际龌龊心思,他非得踹死这王八犊子,在他心里,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他一清二楚,就像这屋里的那几个大纨绔,来西城这些天,也没真干出啥事,不是没有用武之地,只是现在莫言能自己一个人能解决,他都不希望身边的人全出去奔波,太急功近利,真要万一出个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喝茶只饮七分,做人做事同样得留点余地,暗手后手什么时候都不能缺。
“刚才你又瞒着我说了什么?”
小女人气呼呼走到莫言身前,叉腰问道,那架势绝对是悍妇级彪炳姿势。
莫言瞥了眼坐在小女人身后的蛤蟆凳上,托着下巴观望的娄糯,显然这两个女人是枪口一致对向他了,干脆无赖道:“什么也没说。”
小女人气势汹汹凑近脑袋蛮横道:“你说不说?”
笑望着小女人那干净眸子,莫言老僧入定般闭口不言。
“这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人会心疼人,我也会。”
小女人眼睛里氤氲起层烟水气,楚楚可怜。她就是一个打伞喜欢转着伞柄,路边见着小狗会学小猫叫,走路喜欢蹦蹦跳跳的傻女人,她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难过,以前老韩苦,她就笑给他看,现在这个男人不想让她受伤,她就哭给他看。
莫言抹了把小女人滑嫩的脸庞,轻笑道:“哭也没用,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这人不会哭,也不想哭。”
“那我就天天跟在你后面,”小女人倔犟道。
莫言凑近脑袋,鼻尖顶着小女人鼻尖,轻声道:“晚上睡觉也跟在我身边。”
“反正我不让你单独出门,”小女人皱着脸退后几步道。
莫言不置可否,又安静靠坐回椅子。
小女人见着他无所谓的模样,从见着他受伤就憋着的满腔委屈终于发泄出来,眼泪横流,“凭什么我每次都要你保护,我不稀罕,你说过不让我哭的,所以我总是躲着你哭,我受伤你会心疼,那你受伤我一样会难受,我不要你做好人,我要你做全天下最坏的坏蛋,谁受伤,你都不能受伤。”
望着跑上楼的小女人,娄糯轻语道:“我去看看她。”
莫言点点头,看了眼胸前包扎着绷带的伤口,有点疼,但再疼他也不会头脑发热的带着女人去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她心疼,他还能哄,要是再见不到她了,莫言就得去撞墙了。
玩过一次心跳,他神经还没大条到再玩第二次。
小女人躲进房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安静流泪。她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但她还是心疼。
娄糯诡异穿过房门,拉着小女人细腻的双手,安慰道:“他不是真想让你伤心,我从没看过他露出软弱的一面,他也会疼也会难受,只是想不让你们担心。”
“我都知道,”小女人抹干净眼泪道:“可他越是这样我越心疼他。”
娄糯沉默下来,这本来就是个悖论,无解。
“轰!”
一声巨响从小女人房间顶部传来,房间突然塌下方石块,一个手持匕首,身高至少2米2的雄魁男人,破墙而下。一柄暗如黑夜的匕首直抹小女人脖颈,快若闪电。
从小被娄蛮啻培养出惕心的娄糯瞬间踏前一步,右手仿若幽灵探向猛扑而下的凶悍男人。男人撑直手臂,匕首穿过娄糯身体,继续划向小女人。娄糯晃肩,右臂向前一突,鬼魅探至男人身前半寸,娄糯习惯性握掌,却发现右臂触及男人胸窝处不得寸进,变扣为推,由腰脊发力,延伸至手腕,猛然一推,男人倒跌出几米距离,娄糯回身望了眼,面色遽然铁青,这个敢喊着谋杀亲爹的女孩第一次为一个人感到心痛,像是心脏被只大手紧捏的痛,一个善良的一塌糊涂的女人能继续行善,博不来触目惊心的冲击,但那善良女人能为了身边的人迈向深渊,就动人心魄了。
韩菱捂着颈部,那张还挂着泪痕的脸庞干净如佛前琉璃,不扎眼不深刻,单纯的让人打心眼里心疼。
娄糯发出声凄厉悲啸,整个人如幽冥地狱爬上人间的修罗,浑身沾染着屠尽世间一切的暴戾,扑近那个雄魁男人,娄糯肘击膝撞层出不穷,一套短打使得炉火纯青。
男人肌肉盘绕的身躯被娄糯打出一道道夸张内凹弧形,娄糯青丝飘动,一身宽松布衣带起一阵阵撕人心肺的破空声,疯癫如神魔。
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硬抗着娄糯暗含内劲的短击,时不时挥出一拳力道苍劲的炮拳,脚底稳扎地面,不见丝毫摇摇欲坠的趋势。
娄糯拉开半步距离,手肘,大腿,划出的轨迹更见飘忽,一道道划破长空的狠击撞上男人身躯,发出一阵阵撼动人心的闷响声。
男人身体一边皮肉被击至另一边,身体压得薄如纸片,这个抗击打能力强的不像是人的男人浑身爆出一个个血洞。凄惨。
男人脸庞依然古板如苦行僧,看都不看残破身躯,有力臂膀依然一拳接一拳的徒劳轰出,双膝下沉,扎出个马步,下盘稳固如山。
两人从打斗开始,到现在,不过转瞬时间,房门被莫言一脚踢开,见着房内情景,一把抱起小女人,对着娄糯喊道:“你拖上他一分钟,交给我处理。”
说完这句话,莫言抱着月白衣裳被血液浸染成血红色的小女人狂奔向蚩澹然房间,中途见着闻声赶过来的蚩澹然几人,将小女人轻轻放至在蚩澹然手里,匆忙道:“你想办法治好她,一定要治好。”
转身一个踏步跨至小女人房间,见着悍不畏死依然强撑着的男人,莫言几步站上男人身前,手握朴刀,挥出三道霸道刀痕。
瞬芒。
男人从头至脚,露出三行由浅至深的痕迹,凶蛮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