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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牵绊,没有忧心,没有斗争,让日子如水般滑去。
可惜,这样的日子总是太短。始终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起程回京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雅晴的顽固的老父亲,卓大夫,死活不肯让女儿离家。说什么一个姑娘家的整天在外面疯跑,还是趁早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事。
我让十五爷出面调解。不知十五阿哥使了什么手段,跟那个老顽固的老头子说了什么,出来时见那个卓老头一脸的诚惶诚恐,似乎此刻就算要他把女儿送人,她也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我暗觉好笑,趁无人的时候偷偷问十五阿哥:“你究竟跟了那老顽固说了什么,这么容易就让那顽固的老头子乖乖就范?”
十五阿哥望望我,一脸的坦然:“没有,我只是说了我是十五阿哥。”
“真的其他什么都没说吗?”
“真的没有。”
……
我被他的坦然说服,如果十五阿哥真的没说什么的话,那我只能概叹这个时代显赫的权势名望,有时无须多费口舌,无形中就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不过,看卓老头望着十五阿哥那惶恐又炙热的眼神,那种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爱的目光,会不会真的以为他的女儿麻雀变凤凰,快要飞上枝头做十五福晋了呢?呵呵。
回到北京城后,我寻个空闲,出宫找了明月玉器行的朱老板,洽谈了扩张出资的有关事宜,并把雅晴介绍给了朱老板。朱老板虽为精明的生意人,但对亡妻情深,这些年又没再续弦。再加上膝下无子,见了乖巧的雅晴很是喜爱,便收了雅晴做义女。这样更好,雅晴有个人照应,我也不用太担心。
不久,一场大雨彻底让严冬露出了原形,一时间,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漫过脚踝的白雪,引起我这个从来未曾看见过大雪的南方人的无限遐想,抑住不住要夺门而出,踏入这白色的世界之中。
穿了特制的木屐,把绣花鞋套在里面,踏在雪上就不会湿了鞋。不知是谁的发明,虽看起来略显笨拙了些,但的确方便得很。
庭院西侧栽有几株梅树。此刻大雪压梅,梅花怒放,更显婀娜多姿。捧了个景泰蓝花瓶出来,把上面的孔雀毛扔掉,这个时节,最时兴插梅花,这些孔雀插了一个秋季,早该扔了。
梅树林没人打扫,木屐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更添几分雀跃的心情。拣了根梅枝压弯下来,梅树受了震动,树上的积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我想起晋代著名才女把落雪形容成“柳絮因风起”,现在细细看来,真有柳絮的风韵。花木扶疏,白雪掩映,我看着眼前这美仑美奂的白雪寒梅图,一时之间竟移不开眼睛。
庭院的另一头一串串银铃的笑声传来,原来是紫芪如画带着一群小丫头们在堆雪人,堆得挺像模像样,不是西方那种,而是颇有中国传统特色的雪人,看着也蛮顺眼。
驻足微笑。这个冬天,冰天雪地,也有带给人们欢笑的地方。转头,忽地看见十五阿哥一身天青色冬袍静静伫立在门边,一双深遂如湖水般的眼眸朝我这边望了过来。就这般静静地站着,清冷,儒雅。
忽然惊觉,自己在看雪景时感叹这绝美的风景。不想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了。想起以前曾读过的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现在拿这首诗来形容我此时的处境,最是恰当不过。当然,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做别人欣赏的风景。转过头来,指住他:“喂,你,”我停顿了一下,这么多人面前当然不能直接叫他的名字,这是避忌。我扯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无邪:“十五爷,你有空过来一下吗?”
见我叫他,他似乎怔了一下,依言走了过来。我哈了一下被冻僵的双手,道:“你帮我压一下梅枝吧。我好折梅花。”
他笑:“这事你何苦自己来?让紫芪她们去做不就好了。”边说边伸了手过来,抓了我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他的手掌好温暖,不过,这个公众场合……我忙抽回手,道:“紫芪她们做不好,只好我自己来了。”
伸手就着低矮的梅树折了几枝,插到花瓶里。只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声,转过身来,见十五阿哥已就着高枝折了几株下来,硕大的枝干,满是耀眼的粉红。我欢欢喜喜接过,对他露个笑容表示谢意,心中暗道,呵呵,这十五阿哥还真听话。虽是这样想着,心里面,还是有一些属于温馨的东西缓缓淌过。
曲兵大步行来,踏得地上的积雪四下飞溅。行至十五阿哥跟前,恭身行礼:“爷,李公公来了,传了皇上的口谕,让爷去面圣。”
十五阿哥应了一声,挥退曲兵,转身对我道:“我去去就回。这天寒地冻的,回头叫紫芪拿个手炉过来。你的手这么冰凉,小心冻病了。这梅花等我回来再折吧。”
我说:“好。”含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处。如画走了过来,递了只手炉给我。双手笼上去,热气充斥了掌心,往里看去,里面银炭星火点点,不热烈却持久。
见四下无人,我沉声问道:“有初染她们的消息吗?”
如画看了我一眼,轻轻摇摇头。
我心底一片失望。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雪衣门十一楼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看来她们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我深深叹息一声,心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回屋吧。”我道。吩咐如画把花瓶拿进大厅。想起刚才康熙爷派李德全过来传旨,让十五阿哥过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由问道:“李公公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如画想了一下,道:“刚才在前厅见李公公面带喜色,好像说宫里要办喜事了,好像,好像是关于八阿哥的……”
我震了一下,愕然抬起头来。很久以前,在扬州的二十四桥明月夜,有个人倚着桥上的汉白玉栏杆,紫色绣袍随夜风轻扬,金边折扇在手中轻摇,他对我说,皇阿玛指了一门亲事给他,年底就完婚……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却原来我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就这样在风中站了许久,久得如画频频回头望我。我以为我会永远跨不过这道坎,我会永远在他所给予的悲伤中沉沦。未曾想,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良药。
因为无缘,所以不应有恨;因为伤过,所以不会做朋友,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只是今后的幸福,还要各自去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