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铃声骤然响起,墨明接起电话。
“老师,程雪芹病了!你赶快来啊!”
电话里传出哭腔,是叫孟子的学生,程雪芹的死党之一。
“等着,我马上来。”墨明立即爬起来,墨明的动作声音惊醒了轻雪,在她坚持下,两人一起赶到学校。
孟子等几人正围着程雪芹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墨明问。
“我们几个又溜出去吃海鲜,回来她就闹肚子了。”孟子说。
程雪芹已经奄奄一息了。
墨明来不及责怪,道:“快送医院。”
医院,急诊室。
医生淡淡的拨开程雪芹的眼皮:“查血、查尿、查……”
“医生,病人很危险,你看是不是可以先采取措施?”尽管理解检查的必要性,墨明还是希望跳过这一关直接进入实践阶段——学生又要拉稀了!
医生眼睛一白,“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你是,你是。”
一声开出一系列单据,墨明忙活开了,一系列的事情还没有忙完,程雪芹又控制不住的拉稀了。交钱的时候墨明傻眼了——1888元,吉利的价格象锋利的手术刀。收完几个同学的腰包,还是只有一千多元,墨明为难对医生道:“医生,只有这么多,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救人,明天一大早我把剩余的钱送来!”
医生耸耸肩,“那就爱莫能助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墨明恳求道:“医生,这大半夜的到哪里取钱去,再说病人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请您高抬贵手……”医生打断他的话:“我说不行就不行,到时你人溜了我找谁?请你们到愿意接收的医院去吧!”
“等等!”墨明冲上前,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你到底治不治!?”
“放手,要不然报警了!”医生挣开,掸掸白大褂:“没有教养!什么素质?哎哟……”
墨明干脆的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医生翻到,墨明接着上去拳打脚踢。
“哥……别打。”轻雪道。
她很着急,但不敢劝阻。
学生也愣住了,墨明回过头:“上啊,给我揍!”
几个问题少年大喜,“好嘞!”
医生嚎叫翻滚,夜深人静的煞是吓人,几个保安闻声冲来,举起警棍朝墨明等人的脑袋上招呼。突然眼前一晃,就听得哎呀,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乱七八糟的躺下一堆人,警棍飞出老远。几个保安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不能动弹了。
晃动的身影停住,轻雪一脸寒霜。
正忙作一团,程雪芹歪歪扭扭的从诊断室门口爬出来,举着手机叫道:“老师,姐姐的电话!”墨明一拍脑袋:“真是笨,竟然忘记这是程家二小姐了!”他接过电话,耳机传来程雪菲居高临下的声音:“墨老师,请把电话给医生!”墨明递过电话,医生退后道:“不要过来!”墨明没好气的道:“不想挨揍的话,赶紧接电话!”
电话里传出程雪菲的咆哮:“告诉他,如果还想要工作的话,赶紧接电话!”
医生接过电话,脸色成为一块猪肝:“大小姐,你好你好!”放下电话满脸堆笑对墨明说:“哎呀,怎么不说清楚是程家二小姐!”接着他对还愣在一边的护士:“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要是二小姐出事了,我干到头了,你们也都干到头了,快点快点。”
这态度前倨后恭,墨明也只得苦笑了。
程雪芹被推进抢救室没多久,一个胖乎乎的人赶过来了,一来就紧握墨明的手,“哎呀,请原谅,我是院长,我们这些肉眼凡胎不知道是二小姐驾到,多多得罪!”
墨明:“这医院……”
“你不知道吗,这医院就是程氏企业的资产之一,墨老师啊,还麻烦你在程总面前美言几句,我可是一接到大小姐的电话就光速赶到的,拜托拜托。”
院长擦拭额头的汗水。
“好说,好说。”
寒暄间,一辆车急刹在医院大门,程雪菲匆匆而入。
“大小姐!”院长赶紧伸出胖乎乎的手,程雪菲没有理他嗯一声飘过,院长跟在后面:“大小姐,您放心,已经没有事情了!”
程雪菲径直走向墨明,怒道:“怎么回事,你这个老师怎么当的,我妹妹怎么会食物中毒?上次的事还没给你算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墨明郁闷苦笑,情况都不搞清楚就发飚,这程雪菲还真奴隶主。他还没有说话,身旁的学生不平起来,“你怎么能这样给老师说话?”
墨明不想争论,制止学生,转身走了。
在程氏还没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程雪菲,她厉声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干什么去?”
墨明道:“报告董事长,员工撒尿大概不用批准吧?”
看着那张笑眯眯的脸程雪菲觉得自己的尿尿也快要出来了,她愤怒的握住拳头,心想:“这是什么素质,我程氏集团何时出现了如此桀骜不驯的员工,看来企业的文化教育要大大的抓呀。她怒道:“没我的批准,不准去!”
墨明笑道:“好的,尊敬的董事长。”径直走了。
程雪菲刚刚憋住的尿差点一冲而出。
一边的院长钦佩,敢对大小姐如此说话距离一个英勇的下岗工人也就不远了。不过钦佩是钦佩,他可不愿意成为下岗工人,他道:“董事长,您保重龙体……不,保重凤体,不要和这些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猛然觉得脚下一疼,原来程雪菲用高跟鞋在他鞋子上狠狠踩了一脚,院长大喜,这挨打是程氏亲信才有的荣誉,他呲牙裂嘴说:“大小姐喜欢就再来一脚!”
程雪菲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的申请。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程雪芹脸色苍白的被推出,“妹妹!”程雪菲快步上前握住妹妹的手,“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吗?”一旁医生说:“大小姐放心吧,已经洗胃灌肠,现在,二小姐的通道干净得跟刚出生一个样……”
程雪菲气不打一处于是她亲自抓了一把员工教育,医生口罩被一巴掌煽得飞了出去。医生显然是知道程氏传统的,结结巴巴的道:“谢谢大小姐。”
程雪菲怒哼一声转向墨明,墨明可没有自觉挨打的愿望,退开一步。
程雪菲道:“怎么回事,其它的同学没有中毒,只有你中毒了,是不是有人害你?”
她问的是程雪芹,盯的却是墨明,墨明没好气的扭头。
“姐姐,不关老师和同学们的事,是我偷跑出去吃海鲜,吃坏了肚子……”
程雪菲悻悻然,“那也是老师的责任,班主任怎么当的,学生跑出校门都不知道!”
程雪芹给墨明和轻雪做个鬼脸:“姐姐,要不是老师,我可能很惨,刚才老师和医生还打起来了!”
“没有修养,竟然打救死扶伤的医生!”
程雪菲将妹妹送回病房后走到墨明跟前狠狠道:“谢谢了!”
这声谢谢就像亏大了似的,墨明没好气的道。
“不用谢!”
程雪菲轻蔑的看着墨明,墨明不由心中有气,难道有钱人就都是这个样子,看谁都像奴仆?
这么一想,他也瞪了大小姐一眼。
他自己根本没有想到,一种能量伴随他情绪的爆发从大脑某部位汹涌而出,然后射入程雪菲的眼睛。在程雪菲看来,此时墨明的眼睛就像一枚磁石,牢牢的黏住了她,那目光威严高大,令她顿生臣服之意,她努力的抗拒着这突如其来的丢脸感觉,犹如溺水之人拼命的挣扎,却逐渐的沉迷。她甚至不争气的想将自己像打包献上,成为祭品。
如此威力,墨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目光牢牢犹如无形大网,任凭程雪菲在之中扑腾,稳如泰山。
程雪菲渐渐出现幻觉,从墨明的眼神幻化出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上飘满粉红的花瓣,她仿佛回到了童年最美好的时刻,她想走入湖水,轻解罗裳让肌肤享受清凉。这么一想,她面色绯红,红唇吮吸状。
墨明吓了一跳,方才大小姐还气势汹汹的,这时又水灵灵的,还摆出一个要吃奶的姿势,这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真不是凡品啊。
他微微一笑,目中敌意稍减,却更加好奇的盯着程雪菲。
程雪菲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嘴巴也翘得更加的高了,不知不觉的走近了一步,此时在她的眼里墨明真是浑身上下都是优点,除了可爱还是可爱。残存的意识告诉她这是荒唐的,但她的大脑却掀起波涛。
墨明根本不知道这情形其实很危险,继续下去,程雪菲可能会出现脑力衰竭现象。
“大小姐!”
就在这时,一声呼喝,墨明移开眼睛,程雪菲顿时犹如从深井中爬出,她一恢复自主意识立即对自己方才花痴般的状态恼羞成怒,同时又感到一丝遗憾与失落,方才那一瞬如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惊险,却又有说不出的刺激与快感。
转过头,一个彪悍的中年人带领一大群人快步而来:“大小姐,你出门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我为什要告诉你,难道我走哪里还要给你打报告!”程雪菲突然怒气冲天。
吴声一脸愕然。
程雪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最近火大,是不是该做个卵巢保养了。
“头,很奇怪,你过来看看!”属下报告。
吴声跟随手下来到治安室,发现几个保安还保持木偶的态势,浑身只有眼珠能咕噜咕噜的打转。
“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就是不能行动,也不能说话,神经系统失去作用,你看!”手下用手掌击打保安的膝盖,发出木头般咚咚的声音。
“击打人的膝盖部位,神经会发生自然的反应,腿会不由自主的上翘,而他们完全的没有类似反应。”
吴声凛然:“谁干的?”
几个保安呜呜地挣扎,却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吴声的脑海里浮现起一个人“难道是他?”
他快步走出治安室,走向墨明,心中颇为振奋。每个人都有爱好,吴声是退役特种兵教官,嗜武如命,父亲本身就是武林高手,属于道家武当派传人。本人对传统武术多有涉猎,曾多次执行特殊任务,罕逢敌手。根据保安的情况推断,他是中了传说中的点穴,而这种功夫已经失传很久了。
远远地,看到彪悍而内敛的中年人走过来墨明突然感到一种迫人的气势,来人步履稳健,不经意的封住了所有的出路,无论他向哪个方向移动都逃不脱这个人的追捕!随着来人走近,墨明突然感到胸膛像被压住厚厚的一块铅板,仿佛有无形的劲力牵扯,来人每前进一步,他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墨明想挣脱这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高手的气场,迫于吴声的威势,全身都瑟缩起来。吴声的嘴角露出微笑,迫人的威势并没有因为这个微笑而稍减。一股烦乱在墨明胸口左冲右突,在前所未有的压力中,他脑海里嗡的一声,一股热流在眉心炸裂。压力消弭,一股精光他的眼睛射出,与来人锐利的眼神对撞,仿佛两股气流在空气中碰撞。吴声突然身子一晃,主客之势掉转,漫不经心的微笑不翼而飞,吴声突然感到有如千钧之力迎面而来,精神像拉满的弓弦被绷到极限,他仿佛变身为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用尽全身的力气,抵御从天而降的压力,但那显然非人力所能抗拒。
吴声苦苦支撑,心中骇异。
“哥!”
随着一声轻柔的呼唤,吴声压力顿时一空,额头已经汗水淋淋。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是罕见的高手!
事实又给他上了一课,正当他准备提足十分的恭敬与墨明结交时,一个手下快步而来,附在他的耳边嘀咕。
“能动了?什么!是她……”吴声望向轻雪,面部掠过一丝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