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吹浑身僵硬,暗暗扣住护身的机括,猛的一转身向后探看,心中立刻大骇。一名白衣披发的女子站在距她半米处,一双无神的大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蓬乱的长发挡住了女子大部分面孔,看得出质地极好的衣物凌乱不堪的套在身上,原本纯净的色调此时却衬的她阴冷至极。饶是如此,陈小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古丹恋!”
被识破身份的云梦国第一公主一言不发,只是浑浊的双眼在听到她的名字的瞬间闪过一丝清明。突然,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只是在此时此刻倒是显得鬼气森森。
“……我要找……思邪……”她甜甜的说。
“喂……”陈小吹猛然想起关于古丹恋疯掉了的传言,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邪……在哪?”古丹恋歪着脑袋,笑的一派天真。
“他就在这,我现在去叫他过来。”思忖了一下,陈小吹决定还是先稳住这位明显失了神智的公主大人,然后再将这些问题弄清楚。为今之计,只好把武思邪那厮拖下水,让他来对付这个疯女人。
“真的?”古丹恋的脸上透露出迷茫的神色。
“真的。”陈小吹连连点头。
“好,好。”得到肯定回答的古丹恋乖巧的拍着手。
“可你要保证在这里乖乖呆着啊。”
“恩、恩!”
陈小吹见局势得到了控制立马松了口气,只想立刻找到武思邪,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对方。她小心翼翼的面对着古丹恋退到门口,见对方只是一味傻笑,一点没有出手偷袭的打算才稍稍放下了心,转身去开门,脑海里开始盘算一会对大家的说辞。这时,她突觉心口一凉,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跌,在极近地面时两眼一黑,极度不甘的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古丹恋拔出了插在陈小吹后心窝的匕首,伸出舌头,****着上面的血迹,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伴着血腥,显得妖异异常。
“本宫原本不想动手杀你的,怪只怪你明白的不是时候,”她捡起陈小吹尸体旁掉落的小册子,翻到梦泽那一页,“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能想到这个,本宫还是小觑了你们。可惜,以本宫现在的状态不能长久的附在这具躯壳里,不然……罢了,这就当是个小小的警告吧。”
“……思邪……皇位……羽飒,我的,永远是我的,哈哈……”
随着双目重新浑浊起来,古丹恋又变回了痴痴呆呆的样子。她扯出了一个古怪诡异的笑容,手中紧握着沾血的匕首,抱膝在墙角坐下,自顾自的傻笑。
“哎呀,正赶上了呢。”
一道黑影翻进了房间,来到陈小吹的尸体前。他伸出食指搭在陈小吹的额间,眉头微微一皱。
“魂魄已经离体了?地府的动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快?这身体还没死透呢。”
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照样干的。他手脚麻利的将陈小吹的尸身翻了个个,抬到了床上,又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细细擦拭着。这匕首看上去破旧不堪,刀刃已经有了破损并且锈迹斑斑,仅仅还可以模糊的看出上面铸有“锁空”二字。来人擦拭了半天也不见匕首光亮半分,最终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让匕首锋利顺手些这类不合实际的想法。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握住匕首的柄部,转手就向尸体的心脏部位刺去……
“住手!”
黑影不慌不忙的转身,脸上挂着招牌式悠然的笑容,看向那个意料到会出现的人。来人直奔床前,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直到确认了陈小吹的死亡,她才将震惊的目光投向在一旁浅笑的男子。
“爵然……你……”
“人是她杀的哟,泡泡。”香爵然轻松的一指还蜷缩在角落里的古丹恋。泡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那把沾血的凶器。
“为什么……?”她的声音低哑的犹如嘶鸣,虽然陈小吹脚下的道路已经与她们的明显的有了分歧,但她从未想过她会死的如此突然且不明不白。
“你想不想救她?”香爵然故意答非所问。
“?!”
香爵然温柔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手中的破旧匕首递了过去。
“这把锁空可以暂时冻结她身体上流逝的年岁,保她肉身不坏。你将它插入她的伤口中。”
“这样就可以救她吗?”
“傻丫头,她已经魂魄离体,这锁空可没有招魂的神通。不过,保住了肉体才可以施行复活之术。”
“那复活之术是?”
“就让房沫沫去操心吧,这活咱可揽不来,那是术士的拿手好戏。”香爵然耸耸肩,他握住泡泡握匕首的手,引导她向下刺去,“看好了,这也算你亲自动手,也证明我没玩什么把戏。”
刀刃很钝,下刺的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每进一寸都要花上不少功夫。因此当匕首的刀刃彻底的没入尸身时,泡泡早已满头大汗,可她看到陈小吹的身体中一道金光闪过时,还是欢喜不已。
泡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匀了呼吸,然后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一直表现的风轻云淡的香爵然。
“爵然,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好像……”早就料到了小吹会死一样。泡泡有些恐惧的将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饶是香爵然早就料到会有此问,也不禁惆怅了一下,往日的亲密也就到此结束了吧。
“你真想知道?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可是欺瞒也只构造了一个虚假的幸福,”泡泡不甘的咬着下唇,“我愿意用这幸福交换事情的真相。”
“如果真相的代价是要你将生命献给妖魔呢?”香爵然冷哼一声,嘴角勾出讥讽的弧度。
泡泡大声的咽了咽口水。他上前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果这个妖魔是我呢?”
泡泡怔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随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呐,爵然你也知道我没有沫沫的机灵也没有小吹的成熟,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安全。我很信任爵然哦。”
香爵然像看着什么古怪生物般看着泡泡,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这笑声如此纯粹,以至于让泡泡着迷于他少见的阳光和爽朗。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一生仅有的几次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