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吹一个人走在阴暗的甬道中,脚步匆忙却不失轻灵,周围的火把将她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
-----回来了,回来了,要快……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是谁?
她想开口却始终无法张开嘴巴,想停下这不知目的的奔走却无能为力。仔细一看,身上穿的却是陌生的衣物……
这是怎么回事?
------快,要快点去……
去哪里?
------要快点找到三少爷……
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停住了。一只略显粗糙的手轻轻的按了一下甬道尽头的一块石砖,一道暗门悄然打开,陈小吹瞬间被明亮的光线闪花了眼。她的脚自动抬起,步入了暗室。
这是一间连皇宫也无法媲美的极尽奢华的闺房。来自胡姬洲的羊绒地毯上用五彩丝线绣着繁复又华丽的花纹,仔细一看,绣得竟是古月族术士擅长的驱邪法阵。自屋顶垂到地面的华锦雪绸布满了屋内所有角落。代替烛灯的夜明珠被精巧的安在每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雕花的沉香书架被安放在华美柔软的流苏软帐旁,紧靠着其下铺满锦缎的紫檀古床。
此时,床边有三个人。
那倚靠在雕花木椅上的赫然便是身穿华服美饰却双目呆滞的古丹恋,而那坐在软床边的是笑的明媚艳丽的眉妩,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英俊男子,男子神色内敛,老成持重。
“羽飒,我想变成她那样美,你帮我,好吗?”眉妩轻轻开口,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男子沉稳一笑,走到古丹恋面前,伸手拔下她头上的龙凤金钗,转身仔细的插到了眉妩发间,又拔下了一支金步摇,再次转身给眉妩装扮,直到古丹恋身上再无出众饰品方才罢手。从始至终,眉妩嘴角都噙着幸福的笑容。
“羽飒,我美吗?”
男子替她收拢耳边的散发,微笑不语。
“羽飒?”她的声音出现了惊慌。
谁知男子闻言竟一点点的将名贵的饰品从她身上取下,毫不吝惜的摔回了古丹恋怀中,然后他的手抚上了眉妩那略带无措的脸庞。
“我的悠儿不需要那些次品的陪衬,能留在你身边的全部都要是最好的。”
“也包括你吗?”
男子再次微笑,眼里有说不出的温柔。
“令我魂牵梦绕的仙子就在眼前,我还有何处可去?”
“可是我是宫妓啊……”眉妩清丽的面容染上凄苦,“被表妹陷害,家破人亡,被迫作为替身日夜周旋在朝臣之间,为皇室拉拢人心,是卑贱之人啊……”
听到这儿,在一旁的陈小吹猛然记起曾听过的坊间流言,流言中说云梦皇室历代都设有专门的宫廷妓女,这些女子都是年轻美貌的落魄贵族之后,是用来拉拢重臣的最好礼物。那些腐朽贪婪的朝臣们是绝对无法抗拒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压在身下践踏的诱惑的。记得有一次沫沫也唠叨过,由于古丹恋公主艳压群芳,为了满足朝臣的欲望,这次的宫妓中有一个与她有七分相像!
“没有了父王、母后、兄长,没有了高贵的身世地位,没有了亲情、友情,最后连自尊也……”
“悠儿,”男子的话语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有我不够吗?”
“算起来,还是我们高攀了呢,公主。”
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出,武思邪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一脸错愕的男女。他的脸上仍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眉宇间却暗藏了一份颓废。
这是陈小吹从没见过的武思邪。
“沁莲,有事吗?”他看向“陈小吹”。
“回三少爷,奴婢是来贺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行动,在一个熟练的请安礼后,被陈小吹附身的侍女沁莲掩口而笑,“皇上已经下旨替早年冤屈而死的安王爷正名,封逃过一劫的郡主为降悠公主,指给了与其情深意重的御林军副统领武羽飒将军。恭喜公主,恭喜将军!”
眉妩与武羽飒相拥而视,显然有说不出的欢喜。
“三少爷,”沁莲走到武思邪面前,态度恭敬,“皇宫里已经传出了古丹恋公主病逝的消息,太子要我问少爷一句话。”
“说。”
“弃子而已,留之何用?”
“哦,沁莲,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婢女,你说留之何用呢?”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古丹恋,低垂眼帘挡住了其中的厌恶。
“沁莲自然是听少爷的。”
“好。二嫂,她当年嫉恨你的美貌和你与二哥的深厚感情,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把她交给你可好?”
“还是交由三弟吧,”降悠冷冷一笑,“我相信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也好。沁莲,你从今天起便重新成为宫女眉妩,在二嫂出嫁前保护她的安全,”武思邪轻轻一笑,冲着古丹恋说:“恋公主死了,朝中伤心的可大有人在,宫妓似恋,你可要好好安慰他们。”
“武羽飒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武思邪。
“这里是所有找过悠儿的大臣的名单,你会有用的。”
“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武思邪笑着收下了册子,“怪不得这些年府中迷魂药消耗的速度和京中大臣府邸遭窃的次数相合。也罢,能保住二嫂的清白,这些迷魂药又算得了什么。”
武思邪说罢,笑着步出屋外,沁莲自然紧跟而上。
“我这几日会很忙,东屋里的那盆花你可得好生照看。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花,决不能出一点岔子。”仍是温和的语调,却令人寒毛倒竖。
“是,公子。可是那花一直不见起色……”
陈小吹惊讶的发现沁莲的脑海里浮现出沉睡的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身体在武思邪手里?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武思邪要她的身体干什么?不会是……
想起以前看过的黑暗系小说,陈小吹没出息的打了个冷颤,小武应该没有这么变态吧?
“是啊,何时能好呢?”武思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小吹,你说呢?罢了……她又听不见……”
陈小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