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宇不来,刘毕却经常来找慧如闲话家常。
“慧如妹子,昨天杨二叔家的狗儿产崽,我去抱一只来养好吗?”
“你要养就养,问我干嘛?”
“慧如妹子,村外的桃花开得正好,要不我们明天去河边看花?”
“桃花早谢了,看啥呀看?”
“哦,对了,你听说了吗,明年老王家娶媳妇,就是张村的小梅姑娘……”
“慧如妹子,你家的柴火够吗?我帮你山上砍两捆吧!”
“哎呀,慧如妹子,挑水这种重活怎么能让你做呢?快放下,我来我来。”
刘毕日日纠缠,以前不觉得,现如今慧如却越发的觉得厌烦,凭啥我家的事你总是要来插一脚?
观音院中,萧天宇始终坐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麻烦你别走了好吗?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李小瑁道。
萧天宇走过来,在小圆桌旁坐下,焦急的问:“你说慧如会想念我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李小瑁悠闲的呷一口香茶,淡淡道。
“唉,想当年身在花丛中,泡美眉是得心应手,现在不知怎么的,功力退化了!”
李小瑁极为不屑:“就你?只怕是身在花丛中,死在草笼笼!”
“唉,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几多风雨。罢了罢了,我睡觉去!”
萧天宇回到自己房间,两脚把鞋一蹬,就窝床上睡觉。初夏时节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照着,清风徐徐的吹着,大好时光,不用来睡觉实在太浪费。萧天宇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脑海里满是慧如的影子,不多时,脑中又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蕙……”
萧天宇伸出手臂,抓不住虚空中的影子。为什么她们的名字都有一个蕙字,虽然不是同一个字?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萧天宇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林蕙,哪个是慧如?
“天宇,为何你还不清醒?还要继续沉湎下去?”
林蕙的声音幽幽响起,萧天宇只当这是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是近来他总做这样的梦,她们只是容貌相似,慧如并非林蕙,我心中所念的始终是林蕙啊!
“人生如梦幻泡影,天宇,你该醒来了!”
是啊,该清醒的!萧天宇想着。他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下钻进一股浓浓的药水味。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脚,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浑身僵硬得跟石头一样,手脚竟然有些不受控制。一只吊水瓶冲进他的视野——
“这是……”萧天宇顺着玻璃瓶往下看,一根透明的输水管连接玻璃瓶,其中液体正顺着输水管一点一滴的注入手背的静脉中。
萧天宇嘴唇微张,难以置信,我是在做梦吧!
这时候,房间外传来脚步声。
“医生,我丈夫还有机会醒来吗?”
“几率很小,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我始终觉得他能听见我说话。”
萧天宇睁大眼睛,万分震惊,说话人的声音,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这是梦吗?如果这不是梦,那穿越南梁又是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门轻轻的推开,萧天宇闭上眼,他害怕,害怕这一切不是真。一种金属的冰凉感贴在心房,萧天宇知道这是听诊器。他握紧拳头,浑身轻颤,心跳因紧张和激动跳跃得很快。林蕙忽的抓起他的手,叫一声:“天宇。”医生也发现他已清醒。
眼泪不断涌出,萧天宇终于睁开眼,终于看到日思夜想的妻子。
“蕙,我是在做梦吗?”
林蕙一下扑在床边呜呜大哭起来,她紧握着萧天宇没打点滴的右手,把头伏在他的臂弯里。“天宇,你总算是醒来了,呜呜……天宇、天宇……”
萧天宇眼皮沉重,头脑一阵晕眩。昏迷中,他似乎又看到了李小瑁,又似乎听到有人说“病人现在还很虚弱,沉睡太久,身体机能出现萎缩现象,需要好生调理……”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在病房中调理两日,林蕙租来轮椅,推着他到花园里散步。但再见到都市的高楼和行人,萧天宇心中涌起一种隔世之感,南梁之行竟然是个梦,这梦居然如此真实!
一个月后,萧天宇出院,这次窨井盖事故,居然让他沉睡半年之久。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个人,一切如故。萧天宇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放点流行歌曲,眼角瞥见书架上的一本精简版的《昭明文选》,便伸手取下,随意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