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奶奶个蛋蛋！”这句话是陈波的口头禅，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一定都在骂人。
这丫头长啥都不怕，哪怕她长得跟个母夜叉似的，可她却长着一对“净亮如俺闺女”又“慈爱如俺奶奶”的眼睛。对着这双眼睛，陈波那口污秽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只好咽了回去，惨无人道地把自己给虐待了。所以他就不自觉地来了这么一句操蛋的话，不过，没骂出口，和浓痰一块儿搁他胃里了。
……
散了会，李纳当了跟屁虫，一直跟到了陈波的办公室。
陈波这会儿还被洛寒慈爱如奶奶的眼睛关怀得神情恍惚，情绪激动，屁股可坐不下来，见到李纳像影子一样跟着，不耐烦地问李纳：“啥鸟事啊？快说，那一口痰能当饭啊？俺饿着呢，要喂肚子了！”
李纳赶紧说：“波大，我就是这意思。中午我请你吃饭。”请陈波吃饭，李纳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给陈波消消气，代洛寒陪个罪。
陈波说：“好啊好啊，正好那几个小草蛋俺好多日子没见到了。你这个大草蛋帮忙通知个，俺也好操他奶奶个蛋蛋。”于是，就电话叫上了陈波的几个“小草蛋”，一起上那间白喝啤酒的酒家吃饭。
物以类聚，这一桌子包括李纳，全都是听陈波吆喝的屁精，也都是“草蛋网”上的小草蛋。
这帮子人中，“波大”的名字，是“黑老大”的意思。
……
“波大，东坡肉上来了。您好这一口。来一块？”某小草蛋很有礼貌，什么菜上来了，都先孝敬老大。
“呕~别别！别放我碗里，我腻味。”陈波作呕，可不，这会儿那口浓痰还在他的大胃里作祟，弄得他连最喜欢吃的东坡肉也不敢碰。自诩为豪放的山寨苏东坡的波大，现在是大口喝酒配不了大块吃肉了。
几瓶酒下了肚，波大一点也没醉意，就是话多了点。把早上会议上发生的吐痰事件向小喽喽们自首了。
说完了，陈波问李纳：“李纳，你说说，那一刻，我咋就成了二百五了？硬是自己把痰给咽肚里去了，现在还打恶心。”陈波说着，打了个啤酒嗝，大巴掌一挥，在李纳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拍了一记。
后脑勺这儿可有命门，李纳差一点给拍晕。
“喝酒喝酒！这卤水点豆腐，叫一物降一物。有欺软怕硬的，就有欺硬怕软的。呵呵~~波大，你今天算是栽了还是修真成仙了？”李纳忍着头晕，为陈波凑趣。
“咦？你这倒是把我给问到了。应该算是修真成仙了吧？！那会儿，我可没别的想法，就一个念头，感觉自己真是——‘一个脏字了得啊！’”，最后这句话，陈波是用京剧念白的腔调抑扬顿挫地唱出来的。
“波大，明儿找时间，把这小丫头带给俺们瞧瞧……”某某小草蛋居心不够纯良，企图有个实践草蛋的机会。
“****奶奶个蛋蛋！王小三，你回家瞧你姐也别想瞧我们家洛寒。我波大阅人无数，没见到眼睛这么干净的孩子。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你懂不懂啊？动了这么干净的孩子是要遭天谴的。谁要是动这孩子，我波大就找人把他给做了！”陈波冲某某草蛋恶狠狠地喷唾沫，某某草蛋讪笑。
陈波无意中说的是“我们家洛寒”，李纳的眼睛直眨巴——陈波是把洛寒给归到他“家人”的队伍里了。
……
对陈波，李纳并不是很了解，就知道陈波的交际实在广得是眼花缭乱。李纳知道陈波最早是做狱警的，喜欢舞文弄墨，后来不知怎么的进了报社，又因为扯大旗诈人家巨额广告费，出了事儿给清退了。怎么进的公司怎么做了这个编辑二部的副主任，李纳不知情。
李纳知道公司上层有人很器重陈波，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会交给他处理，他也一般都能摆平。还有，陈波有个当今社会特别重要特别需要的专长——能喝酒，尤其是唱啤酒，去厕所撒泡尿回来就又能喝一箱。酒量大得令人咋舌。
李纳还知道陈波一个秘密，他读书读得很艰难，是奶奶用几十只老母鸡下的蛋蛋给供出来的。陈波这几年私下支助了好几个穷困山区的大学生。他说这是他奶奶的遗愿。
这个秘密恐怕公司里只有李纳一个人知道，虽说波大和李纳并不是铁血哥们，李纳成为“草蛋”窠里的一枚草蛋，是受骗上当被陈波给诳进来的，也因为他是窠中之一，才意外获知了这个秘密。
说实话，李纳和陈波不同类，他有些儿怵波大，这位大块头就是个黑老大。因为知道陈波这个秘密，又感觉他即使不是良人也不至于是大恶人。同时也对陈波多了一份额外的敬重。
……
“李纳，想什么那？给你找个专门在天涯坐板凳的小捣蛋。”陈波说着就揪了他旁边一个小小草蛋的耳朵，拎了他过来。
“中秋要到了，给大家搞几盒月饼，吃不吃无所谓，孝敬各自的奶奶还是必须的。省得掏几百块钱买这几只饼。李纳，那两个跨页我看你可以这样，叫黑皮先在天涯恶搞那个杏什么楼，黑它的名声。我再找个小记配合你上门，给他登一个跨页的广告再配发一个跨页的软文。俺们不跟他要钱，就要他楼里的月饼。这些个草蛋和公司上上下下的月饼都归你承包了。”
说着又交待黑皮：“以后你就听你李哥的。隐着点身子啊！别露馅。露了馅****你奶奶个蛋蛋！”
黑皮捂着被揪疼了的耳朵回了自己的座位，陈波又傍上了李纳：“李纳，这也真是奇了怪了，骂你我是舌头不打弯，可是，骂洛寒我是一个脏字也出不了口，琢磨着让这丫头当大家的面再恶心一次，我好用王八钳子把她给钳得服服帖帖。谁成想……她愣是一点也没当俺是草蛋，还用眼睛心疼俺。这丫头，不食人间烟火是怎么的？”
“你还别说，洛寒这姑娘好像有吉星罩着，坏事到她那儿指不定就变成了好事。”这是李纳突然悟到的，就随口说了出来。
“哈哈……有吉星罩着！？李纳，那俺以后就给洛寒当吉星了，俺波大罩着她。警告你啊！回单位啥也别说，就让那帮子人精以为俺波大不待见洛寒。这样才好玩。”
他说到单位，突然就想到上班时间要过了，“好啦好啦！要混岗去了！一杯干啊！‘人之初，性本善。’庆祝俺波大萌出了最初的这根善芽！”陈波召唤众草蛋干杯，早上对洛寒的耿耿于怀早已荡然无存。
“额滴神啊！萌什么芽？您老这根芽都长了快四十年了，老山参了！哈哈哈……”某某草蛋学《武林外传》佟老板娘的骚辣样，风情万种调戏波大。
一片哗然，众草蛋笑倒。
散伙。
……
这帮草蛋家伙在酒店的包厢里开着草蛋玩笑说着草蛋脏话喝着草蛋啤酒议论绝不草蛋的洛寒的时候，洛寒正在她的办公室开电脑登陆她的QQ。
……
早上散会的时候，陈波一边拉开椅子挪动他的大块头，一边对洛寒说：“你去找找大刘，问他要一个文件袋子，就是那种灰灰的牛皮纸袋子。在他车子后备厢里。你和大刘说是我叫你找他拿的。袋子里是两本样书，你保管好，别弄丢了。”他一边说一边走，洛寒也就跟着他的步子当随从。
陈波走出门要转身的时候又交待：“记得再找诸葛助理，她邮箱里应该有一份邮件，是一份简介，做在勒口上的……算了，你也不懂什么叫勒口，只找她说明要一份人物简介的邮件就行。她知道的。”
陈波说着就扯步子走路。李纳紧跟着陈波，一边小跑着一边回头对洛寒说：“都在七楼！快去吧！”
陈波并没有交待洛寒什么时候找这俩人拿东西。洛寒傻是傻了点儿，可是李纳的话她听得懂，知道这事办得越快越好，也不去等电梯，就“蹭蹭”着像兔子一样一口气蹿上了七楼。
到了楼梯口，打眼一看，第二间门楣上白底红字写着经理办公室。经理办公室的门关着，对面的办公室没挂牌子，门半掩着，洛寒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伸了头，就看到大刘师傅正在和一位修长身材的姑娘说话，这姑娘长着一对麋鹿一样的大眼睛。
“那就这样，你就送我到……”诸葛佳悦正在准备出门，一边关抽屉，一边在和大刘说话，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一可爱的玲珑的精致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红着脸儿看着大刘，神情有些儿局促。
“大刘，是……找你的？”
大刘早看到了洛寒，因为不想理睬她，就假装没看见。诸葛佳悦问到他，他还是不太想开口。
有了诸葛佳悦这个起头话，尴尬着的洛寒赶紧开了口：“大刘师傅，对不起！陈波副主任叫我找你拿两本书，他说就放在你车子的后备厢里。麻烦你。”
洛寒的话说得清楚明白，又头尾都在道歉，大刘搪不过，只好应她：“你先下楼去，等着！我要送诸葛助理出门，我们一会儿就下去了。”口气有些不耐烦。
“正好！我好了，一起走吧。”诸葛佳悦说着就拉开了身后的椅子……
“等等！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你是诸葛助理吧？陈副主任还交待我找你要一份人物简介，是一封邮件。他说你知道的。”洛寒突然想到还要找诸葛助理要电脑里的邮件，紧赶着说。
“没错、没错。这个是急着要的，就等着做到勒口上。你早点儿来就好了，我电脑都关了……”
诸葛佳悦眯着眼睛考虑了几秒钟，然后从桌上的竹根笔筒里拿了水笔，很快地在公文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洛寒说：“我们先下去吧。我有急事要出门，你等会儿回到办公室加我这个QQ号，我只要能上线就马上把简介发你QQ邮箱。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