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寒上了楼,许祖源和邬兰兰像斗鸡眼儿一样互相瞧着,这一对老公老婆心情很复杂。
百无聊赖地收拾好了上了床,不要说性趣了,连说话也打不起精神。邬兰兰在床上烙大饼,翻过来翻过去,许祖源都能听到席梦思的弹簧咔咔咔地在抗议。
“兰兰,别多想了,没那个想头的时候,我们不也一样过得很好。”许祖源口是心非地安慰老婆。
“唉~~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身边就有这么笔钱……不想才怪呢!心里老是觉得有只小狗爪子在挠啊挠。”
对啊!邬兰兰说得一点也没错,谁叫你让她知道了呢?这个家里分得很清楚,大事儿归男人操心,小事儿由女人折腾。这笔款子实在是件太大的事儿,女人怎么扛得住?许祖源后悔让邬兰兰知道这么大的事儿。话说,叫他许祖源当这笔款子不存在,他也做不到啊!
“兰兰,洛寒回来了你应该高兴。”这又是违心的话儿,邬兰兰应该高兴,你自己怎么高兴不起来?
邬兰兰扭动着身子,说话带着鼻音:“你让人家怎么高兴得起来啊?回是回来了,可是说不定明天就嫁人了。她这一嫁人,那笔款子连陪嫁都算不上,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可不是吗?许祖源心里不也是在郁闷这事儿吗?比起洛寒在外面留宿一两天,现在这状况更让人担心——根据许祖源的判断,这位电视台的摄像小俞和洛寒虽然不是什么老熟人,但却哥哥妹妹浓情蜜意,这样更危险,一见钟情紧接着就会是闪电式的婚礼。
可是,这样子郁闷着总不是个事儿啊!许祖源宁可把石头搁自己胃里消化,也不愿意邬兰兰小肠子纠结。许祖源伸手揽了邬兰兰的脖子,一迈大腿压上了邬兰兰的身子。
“行了,别多想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你这亲妈当得这么到位,洛寒在外面住一个晚上也不愿意。真到了洛寒嫁人那么一天,你就当嫁女儿也不错啊!五百万元,大不了你们母女俩一半一半啦。”
“都是二百五?”
邬兰兰一翻身压在了许祖源的身上,可着劲儿颠了两下:“坏老公~”她发着嗲,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地问:“老公,你说这个姓俞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长得那么标致。”
许祖源也一本正经:“这我倒不清楚了,看外表是真的很难分辨,要不,我把他叫来让你验明正身?”
“你不要吃醋哦~”
“我不吃醋,我要吃你!”
“咯咯咯……”
……
都说女人换发型和换男人有关,换发型是为了和过去作别,重新开始。俞子修不是女人,可他现在就想立马换一种发型,剪去这一头烦恼丝。
在姑爷爷家出门前照镜子的时候,俞子修就在想着是不是把长头发给剪了,现在,在夜晚开着车窗加着速度很拉风地行驶在这清爽宜人的郊外,风吹着发丝撩得他心烦意乱,只想着身边要是有剪刀,他就把头发给彻彻底底地剪了。
七年前,在诸葛佳(呵呵~~现在要叫诸葛佳悦了)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之后,俞子修好长时间没有理发。等到他的头发长得像女人,被身边的亲朋好友一再地催促去理发的时候,他干脆就蓄起了长发,直到一年后长到了腰际才修剪成现在这个样子。把自己整成了个父母亲友眼里的哈皮子修。
七年了,其间屡次三番有亲友劝说他恢复男儿发型,他都置若罔闻。可是,就在他刚动了要剪发的念头的时候,却又获知诸葛佳悦不仅没有像当初她所说的那样在日本嫁人过日子,而且就生活在这座城市,就在他俞子修的身边。
诸葛佳悦不仅知道俞子修是生长在这座城市,还知道俞子修也工作在这座城市,还知道俞子修的QQ,知道俞子修的163信箱……诸葛佳悦远离了她的家乡大连也没有留在她读大学的上海,来到了俞子修的身边,竟然没有给他俞子修一丁点的信息,这只能说明诸葛佳悦当初所说的要定居日本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他俞子修有半点瓜葛。
七年了,俞子修宁可让人误会他在爱情上有性别取向问题,也不敢再谈什么恋爱……
不知道诸葛佳悦在这座城市,俞子修还沉浸在自怜的情感泥潭中不能完全拔出来,突然知道诸葛佳悦就隐匿(不是隐匿还是什么?改了QQ昵称一年365天隐身,还改了名字,不就是不想让我俞子修知道吗?!)在他身边,最后的牵挂终于放下了。
痴心女人负心汉,在俞子修这儿正好相反,完完全全是痴心汉子负心女。大男人俞子修此刻就想着把车子横冲直撞到某家发廊把头发给剪了。哪怕这家发廊只会剃光头,他也不计较。
俞子修把脑袋伸到窗外,超级拉风超级男性地冲着夜色喊叫——“我要剪了头发和小黄毛轰轰烈烈谈恋爱!”
……
这时候,手机响了——
俞子修抓过手机快速地瞄了一眼,是姑爷爷家里的座机。
这个家里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只要是知道谁是开车在外面,为了开车人的安全,没有要紧的事儿是不打电话的。反过来,出门在外的人如果要延时回家也会打个电话知会一声。俞子修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忘了打个电话回去,无端害老人家操心。俞子修放慢了车速,摁了接听。
“修儿,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回来?”电话那头是姑奶奶的声音,有些儿着急。
“快了,就到了!还有十来分钟。”
“你还跟洛寒在一起吗?姑爷爷急着找洛寒有事儿。这姑娘,连个电话也没留。”
俞子修把车子开到路边熄了火。
“洛寒回她姑父家了。我刚从她那儿出来。姑奶奶,什么事儿啊?”
“子修啊,咳咳……你没在开车吧?……没开车?那就好,我说给你听。我下午去单位的时候,单位里的领导就说要我把一份简介给校对一下,我给忘记了。刚才他们打了电话到家里来,咳咳……问我这事儿呢。说是简介发到洛寒邮箱里了。这本书急等着印刷呢……要不,我再问问她姑父的手机号码……”
电话那头换成了姑爷爷,虽然说话语速没姑奶奶那么急,可是却不停地在咳嗽。这是姑爷爷的下意识,一急就容易咳嗽。
这曲曲折折的过程俞子修当然不知道,可是他姑爷爷说的他听得很明白。
“姑爷爷,您别着急啊!这事儿不用找洛寒,我把邮件转发到我邮箱里了。您等会儿,我十分钟就到家了。”
姜迎春怎么会不着急呢?他是五十年如一日像雷锋叔叔说的那样“对待工作像夏天一样火热”。
……
姜迎春冲了澡上了床,老伴叨叨着说他又没换内裤。他想起小青被葡萄酒泼了JJ的事儿,就一五一十地比划给老伴看,也是想逗着老伴有个笑脸可以趁机和她讨论讨论让洛寒住家里来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进入主题呢,床头的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
电话是陈波打过来的。大意是,这本书是原来做这活儿的出版社已经编排校对制作好了的,就候着院长的简介和照片一到,摆封面勒口上就得。北京那儿电话打到诸葛助理这儿,诸葛助理的工作是对上对外不对下的,很少和下面人有什么联络。诸葛助理打电话给陈波,说她下午就已经把邮件发洛寒这儿了,情况你陈波前前后后都清清楚楚的,这事儿有多急你陈波又不是不知道,你份内的工作,怎么做事儿虎头蛇尾的,交待下去也没个落实……北京那儿急等着要拿到成品书,院长参加什么会议马上就要用到的。
陈波一定又喝了酒,说话颠三倒四的,该讲不该讲的讲了一大串,好在姜迎春还没老糊涂,关键的都听明白了——封面是原来接这活儿的出版社做好了的,源文件已经在林翘楚那儿,姜迎春只要把洛寒邮箱里的简介校对好了连同作者的照片再发给小林就行。不过,这事儿急,晚上就得做,小林那儿在等着了。
……
姜迎春放了陈波的电话就开始咳嗽,王雅玉详细情况没有听到,但从对话中知道得马上联系到洛寒。她是个急性子,抓了电话就打给了她的修儿。
这一头俞子修也顾不上纠结什么头发不头发了,好在路上没什么车子,他嘴里说着十来分钟就到家原是有点儿谎报速度,结果真就十来分钟到了家。
俞子修到了家就直奔书房。不用他叫唤,姜迎春老俩口像一对机敏的老狗狗,这边稍有动静,他们的耳朵就捕捉到了,脚跟着脚也进了书房。
俞子修收了邮件放到桌面上,再把简介的字号给放大了,把屁股下的宝座让给了他姑爷爷。
正如洛寒校对的结果一样,姜迎春也认为没什么错误。这加上标点才总共600来个字,姜迎春看了三遍,最后一遍还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通读的。简介中书名里有个作者的名字是两个繁体字,没经验的校对可能会把它们给改了,姜迎春不会。这是已出版物,又是人名,不需要诸葛佳悦特别提醒,姜迎春也是不会去改动的。
等到姜迎春确认不需要任何修改,俞子修又打开了附件给他姑爷爷看。领导强调的意思一是没硬伤就不要改动,二是繁体字也不要动它们。姜迎春确实也没动。
这下子姜迎春心里踏实了,看着院长的照片,大家对他的大胡子议论了几句,姜迎春就把邮件发到了公司的信箱里。又给林翘楚发了个短信。
林翘楚这会儿人还在印刷厂,也是因为正好在印刷厂,陈波直接就交待了马上交付印刷。何况不是她一个人在这儿担待,李纳就在她的身边,陈波心里有底。封面的源文件是原来做这活儿的出版社发到公司的信箱里的,两天前就遵从诸葛佳悦的指示发过来了。开会的时候陈波就和林翘楚说过,她也知道这是个急件,但没想到这么急。话说就算这活儿急,要不是北京把电话打到诸葛佳悦那儿催促,诸葛佳悦又打到陈波这儿督促,这快半夜了林翘楚才不会主动去做呢。
这头林翘楚和李纳坐在印刷厂设计用的电脑前一直在收邮件,平时她和姜老师工作上传文件大多是通过公司信箱的,她知道姜老师会把文件发到这上面。收到短信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邮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纳又把简介认真仔细地看了两遍。
原来做这活儿的设计师工作相当负责任,源文件的封面勒口上放照片和简介的位置设了虚线框,具体放文字的各部位也都打着虚点点,同时打上了字体字号。
李纳盯着林翘楚先调好了照片再置入到文件,然后看着她再置入文字并调整好字体字号,最后取消了辅助虚线,确认。李纳再打印了一份整体看看,确定没问题了,李纳填写了印刷单子。
印刷厂没二话,加班赶印杂志的同时又着手赶印书籍。
这时候,李纳的手机响了——
“老衲,都搞定了没有?”陈波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印刷厂的机器声,震得李纳耳朵嗡嗡嗡响。
“搞定了。”
“好样的!你留印刷厂盯着,辛苦点。让林翘楚赶紧去打印店,做两本样书明天一早就快递到北京。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