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君傲大惊,“姐姐你今日又要去暗香阁?!”
“不错!”沈秋雅想得知沈府的真相,如今也只有暗香阁这一个地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到有人在牵着她前行。她也曾怀疑过是有人想害她们姐妹,但这么几天,却又不见得动静。看来又不是了。但不管如何,她都要亲自再去一次暗香阁,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蹊跷存在。
沈秋雅吩咐妹妹呆在房内,千万不要乱走,就穿上男装下去了。楼下,她又碰到了昨日带着她过去的叶文清。叶文清也老远就看见了她,对她拱手道:“白兄,今日又到哪里去?怎么不见令弟呢?”
沈秋雅也还礼说道:“小弟困倦,在楼上歇息呢。在下是要出去逛逛,不知叶兄今晚去哪里?”
叶文清打了个哈哈,说道:“昨日银子花完,今日去取些银子来用。”
沈秋雅也只当是他回家取银子,也笑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叶文清见沈秋雅走出门去,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神情来……
照例是丽娘亲自带着沈秋雅去的竹青房内,今日竹青看起来起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她见沈秋雅又来了,忙欣喜的说道:“沈姑娘,我可总算又见到你了。”
不知为何,沈秋雅见到竹青也有几分亲切之情,出言调笑道:“昨日本公子刚来过,竹青姑娘这会儿就又想在下了?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呀。”
竹青也不恼,说道:“可不是,我们这青楼女子原就是这般下贱。”
沈秋雅原是调笑,却见竹青话中颇有凄凉之感,忙又找话岔过去了。
竹青又照例沏了杯茶给沈秋雅,沈秋雅这次不敢小觑,闻着也不像是昨日喝的,于是问道:“敢问竹青姑娘这泡茶的水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竹青眼中一红,垂泪道:“这是好几年前,我同丫鬟碧儿一同去逍遥山上的梅花林内采摘的。”
沈秋雅见竹青落泪,心中只晓得竹青定然有一个不平的身世,却又不便相问,忙又说道:“昨日听姑娘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
竹青带着眼泪,脸上却露出欣喜之意,说道:“沈姑娘也喜欢吗?”
沈秋雅点头,说道:“不要称呼我沈姑娘沈姑娘的,叫我的名字秋雅就好了。”
竹青也道:“那你也一样,称呼我名字吧。”
一时又对了生辰,沈秋雅比竹青略微大了几个月,遂称了姐姐,竹青为妹妹。
竹青又命人拿出琴来,沈秋雅见古朴的琴身,上面刻着两个古体的篆字,不知是什么字。却只见竹青落座又弹起昨日的曲子来。沈秋雅自幼精通琴艺,一面暗自赞叹竹青的琴艺高超,一面在想这曲调定然是竹青的意中人谱出来的,否则怎么会谈的这般情意绵绵?
一曲终了,沈秋雅自顾自的猜测,却没有料到窗外站着一个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
竹青说道:“这曲子名字叫做《花前月》,是一个故人谱成的。”
“想必是你的意中人吧。”话刚说完,沈秋雅就觉得失礼了。
但见竹青脸上露出些许晕红来,说道:“秋雅姐姐调笑了。以那人的身份,怎么会喜欢我这么卑下的女子呢?”后面的话又有些凄哀。
沈秋雅说道:“怪秋雅唐突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竹青摇头,“本是无心,何来放在心上?”又因问道,“你是怎么瞧出来是……是他写的?”
沈秋雅笑道:“这容易极了,这曲子说的就是情人之间,你把曲子弹的这般好,定是对谱这曲子的人有意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竹青叹道。
“我看倒是未必。”沈秋雅说道,“他即是把这曲子给你,想来是对你有意的了。”
竹青黯然,沉默半晌说道:“这曲子是我自己听来了,他……他并未给我。”
沈秋雅听竹青如此说,心中懊悔不堪,想到昨日还怪君傲说话无礼,怎么今日自己也落得这般了?那竹青也自己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使得屋内显得沉默极了。
竹青打破沉默,说道:“昨日竹青冒犯了姐姐,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沈秋雅想不到竹青竟然出言道歉,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昨日都是我妹妹言语先冲撞你的,怎么你今日却又对我道歉起来?”
两人相视半晌,忽而都笑道:“昨日发生的事就算是过去了,咱们都不需要记挂在心上了。”
竹青说道:“极对,可是到底等下次见到令妹当面道歉的好。”
沈秋雅也不多说,她了解沈君傲的性格,不是一时就能化解的了的,得慢慢来才行。她今日来的目的是想从竹青嘴里得知些关于沈府事情,沈府里面的人到底都去哪儿了呢,为什么谁都不敢谈论此事呢?想到这儿,她皱起了眉头。
竹青见此,忙问道:“姐姐像是有话要问我?”
沈秋雅看竹青一脸关切,并不是虚假的做派,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竹青听完,叹道:“姐姐如此信任我,我定然把事情真相了解清楚。”
沈秋雅大喜,说道:“多谢了。”
“姐姐何必言谢,你我虽然只见过两面,可却有说不出的亲切,我全当自己也是半个沈家的女儿,为自己的爹娘、家人尽一份力罢了。”
沈秋雅激动之下握住竹青的手,感叹道:“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竹青也感动极了,沈秋雅的事情虽然她并不知道的太多,可是照着她看来,这里面的事情却是复杂的很。而她也只是同沈秋雅见过两次面而已,沈秋雅就将事情始末,来龙去脉一一讲了个清楚,这实在是对她天大的信任了。她虽然在暗香阁已经有两年了,可也保持这那份纯真的女儿之情。
虽说“花园”内居住的还有其余三位姑娘,可她总觉得无法融入她们中间。她总是觉得她是例外的,特别的,她同她们离的好远。可昨日见到沈秋雅一副翩翩公子模样,若然不是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他”,她或许真想以身相许了呢。只是,当后来她看到沈秋雅和沈君傲的耳洞时才恍然大悟。
最初的时候,她也只是认为其余三个“花园”里的姐妹们作弄她的伎俩。但沈秋雅走后不久,她才从“他”那里得知到真切的消息,如今也是为“他”办事罢了。
“姐姐就放心吧,我一定替姐姐小心打听着,若有消息可怎么通知你呢?”竹青问道。
“你知道月夜客栈么?”
“姐姐住在那种地方?!”竹青惊呼,但随即忙道歉,“妹妹失礼了,姐姐如今自然是没地可去的……”竹青忽然又说道,“不如姐姐搬过来和我同住吧?”
“这……”沈秋雅犹豫道,“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是瞧不起我么?还是嫌这里肮脏的慌?”
“我并没有这种意思。”沈秋雅忙解释道,“只是怕叨扰你休息,我妹妹是一个极其喜欢闹的……”
竹青打断道:“这又怕什么?我还嫌这里太过清静了呢。”她怕沈秋雅拒绝,忙说,“我这就派人收拾好两间房间让姐姐来住。”
沈秋雅笑着拉住她,“哪里又慌成这样了?明日我定来就是了。”
“姐姐可不许骗我,”竹青说道,“我正愁没人同我做伴呢。”
“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不会骗你的。”
沈秋雅在竹青那里潘恒了许久方才离去,一路上想着怎么劝沈君傲同她一起搬入暗香阁。刚走进房内,就发现有些不对头,沈君傲并不在房间里面,屋内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她带出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她和沈君傲过些日子了,却不料竟然全不见了。
看这情形定是房内失窃了。可是沈君傲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沈秋雅眼眶中含满了泪水,爹娘已经不在了,她可绝对不能连妹妹也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