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一高兴,趁青儿闪身之际偷偷拨了下琴弦,“铮”的一声,余音缭绕,青儿没有防备,自是被震的真气乱蹿,被鬼王一掌打到树上,吐出一口血。
“师伯,手下留情!”
鬼王果真没有再上前,望向寒烟也不说话。寒烟跑到青儿面前扶起她,伸手摸摸她脸和脖颈,嘿,果真是张人皮假面。她第一次见到人皮,兴奋的很,扬手一揭,穆隐稚嫩的脸出现在面前。
“是你!”
穆隐咳嗽了两声,使她苍白的脸泛上一层血红。她看着寒烟无力地说:
“竟然被你看穿了……”
“那真的青儿在哪里?”
“呵呵,她啊,早被师兄送下九泉了吧……”
寒烟大吃一惊,摇着她说:
“你别乱说,你们知不知道青儿的母亲是谁?”
穆隐被摇得只觉五脏翻腾,说不出话来。
“寒儿,你如果要她死就继续摇吧。”
呃……师伯发话了,寒烟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师伯还是相当敬畏的,忙松了手问:
“你快说,青儿到底在哪儿?”
“哼,叛徒的女儿自然也不是好东西,师兄能留她全尸就不错了。”
穆隐冷冷一笑,望向寒烟的眼神也变的冰冷:
“今日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倒也是个烈女子,寒烟看着她的小孩脸实在有点余心不忍。虽然也知道,这两师兄妹修炼邪功,早已获得不老之身,恐怕年龄不知道要比自己大多少了。
她恳求地看了郭子仪一眼,郭子仪没动,只是说:
“你确定要救她?此人为练就不老神功,不知吸过多少人的精气,真真死有余辜。”
“可是……”
寒烟犹豫不绝,她实在不想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死啊,何况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郭子仪走近,寒烟忙让出一条路,谁料他举掌便朝穆隐天灵盖拍去,血肉横飞。
“啊!”
寒烟吓的喊出声来,他怎么能……怎么能……不去救她她也活不长了,为什么还要以如此残酷的方式了结她,这个时代的人都如此无情么?!
郭子仪没有看她,鬼面在黑夜里显的格外骇人,他居高临下地说:
“你同情她,谁去同情那些被她害死的人?”
可是……可是……
“走吧。”
寒烟站起来,不敢再去看穆隐,不安地问郭子仪:
“师伯我们去哪儿?”
“漠儿想见你。”
冷风吹过,寒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漠然……漠然……她心里又是一阵揪心的痛,自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心心念念却如同天人永隔,她不能再见他了啊!见一次伤一次,何不相忘于江湖?对他,对她,都好。
“师伯,我……请您替我对漠然说声对不起,就说寒烟再无颜见他,让他……忘了吧……”
郭子仪看着寒烟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他面具下的表情。寒烟紧张地不敢看他,郭子仪良久叹了一口气道:
“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也不错……只是,去不去也由不得你。”
什么?寒烟心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刚要说话只觉后肩一阵巨痛,在晕过去前她脑中闪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寒烟这一昏又是整整两天,睡梦中光怪陆离,一会儿漠然与她坐在船头,对酒当歌,一会儿安禄山和她共骑高头大马,欢快地驰聘在草原上,一会儿又是那神秘影卫与安禄山携手离去,只留下她孤独的背影。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梦境太过真实,她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幻。安禄山生死未卜,不知道有没有被及时救治,不知道有没有安全撤退。那女影卫嫉恨不屑的眼神时时浮现出来,刺的她生疼。
寒烟擦擦眼泪,挣扎地坐起来,后肩依然隐隐作痛,郭子仪那一记手刀当真丝毫不留情面。只是,他为何要囚她?是为了他的宝贝徒弟漠然么?
屋子里极安静,寒烟不禁四周打量了一下,是间小小的木屋,装饰的很朴素,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显得格外安详。寒烟走到门口推了推门,竟然没锁!她快步走出屋子,刚踏出一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天哪!她竟在悬崖边上!
回头看看,原来那木屋就建在一处凸出的绝壁上,再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通往木屋的只有一条窄窄的天然通道,不远处正有两人把守。
寒烟走向那两人,两个守卫自然也看到了她,不约而同地说:
“还请姑娘莫离开屋子。”
这话还算客气,不过寒烟是打定了主意要逃走了。看这两人也武功平平,想那郭子仪聪明一世竟派两个小杂兵来看她,真真失算。她暗地里运了半周真气,只觉内息奇异,真气似涨似落,流转不止。怎么会这样?
“劝你最好不要动武。”
郭子仪身形一晃,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寒烟面前。寒烟惊,此人武功果真深不可测,刚才竟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今日郭子仪没有戴鬼面,随意着了一身暗红色丝袍,显得风流倜傥。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不知是平时保养的好还是怎么地,总之看的寒烟七荤八素的,这唐朝的男银怎么一个比一个帅捏?当然,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鼓起勇气问他:
“那个,师伯啊,您能不能给寒烟一个解释?”
“进屋说吧。”
说罢,不待寒烟答复,径自走向木屋。寒烟无奈,只得跟进去。其实这边风景还不错,和清风崖有的一拼。群山环绕,郁郁葱葱的一片,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冷不防在绿色中一点缀,显得五彩缤纷。空气也是格外清新的,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一会儿又远去了。寒烟边走边想:要是这儿再下点雪,是不是就可以称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了啊?
郭子仪似乎没有闲情欣赏风景,他进了屋在桌边随意一坐,也吩咐寒烟坐下,这才开口说:
“今日之事,确是老夫理亏。只是这段时日还得委屈你住在此地,老夫必须得到安禄山的助力。他竟可以因为一个你,全盘推翻了先前的大计。既然如此,他必然也愿意为了你再重新与老夫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