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上午中不中正不正的时刻,刘村内部街道的人流量并不是很高,但尽管如此,杜月涛等这群不速之客仍然引起了刘村人的注意。好奇、不解、惧怕的目光充斥空间,每一个与杜月涛等人擦肩而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屏着呼吸,放轻了脚步,不知不觉中,整个刘村的气氛开始变得异常诡异,宛如一片百年孤寂的乱坟地般,静的怕人。
走到最后一条胡同,杜月涛等人刚刚转弯,却与两人一狗正好撞了个正面。那两人神态轻浮懒散地搬着两把椅子坐着,一条如同骡子大小的狼狗正趴在二人身边,眼睛中闪烁着狠厉的凶光。
见到杜月涛等人庞大的阵势,两人眼中明显惊了一下,但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在杜月涛玩味的目光注视下,两人似乎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慌乱。
然而畜生与人不同,那条狼狗可不知道什么天高地厚。见到杜月涛一群生人,狼狗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毛发宛如钢针般的炸起。然而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杜月涛宛如疾风般地迅速跨步向前,左手如同铁钳般紧紧地握住狼狗尖尖的嘴巴,右脚带起阵阵风势,以一个标准的勾弹腿,狠狠地踢在狼狗脑袋上。一声恐怖的骨裂声,刹那间,鲜血四溅,骡子般大小的狼狗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身子犹如一摊软泥瘫软落地,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杜月涛停下身,目光冰冷地望着剩下的两个人。由于位置的关系,刚才的狗血溅了两人整整满脸,但两人却是如同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杜月涛,眼神与脑海似乎已经完全被恐惧占满,再也兴不起任何念头。
不再说话,杜月涛带着莫麒岳与赵狂飞等人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来自内蒙草原的二十个铁血汉子眼里写满了拜服,直到此刻,莫麒岳等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跟了怎样一个恐怖的人物。
走到最后的胡同口,杜月涛仰头望着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冷笑一声,略带着些许玩味地推开小楼的大门,不紧不慢地走进院落中。院落里,依然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见到杜月涛等人,两人纷纷警觉地站起来,问道:“你们是?”
杜月涛眯起了眼睛,他听到阵阵来自楼上肆无忌惮的叫声与笑声,想了下,也不理会那二人,抬脚继续向前走去。见杜月涛不说话,那两人抬头似乎就想通知楼上的人,却见莫麒岳和一名黑衣男人宛如猎豹般地俯冲而出,宛如炮弹般飞起一拳,两人连反应都没有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其中一人落地时还压在了一个洗脸盆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杜月涛不慌不忙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莫麒岳看着杜月涛会意的点点头,带着一众黑衣人向楼上冲去,小院儿里,只剩下杜月涛与赵狂飞两人。
赵狂飞有些担心地问:“月涛,就这么冲上去,行吗?”
杜月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看着赵狂飞淡淡地笑起来,他扯过另一把椅子,一指笑道:“赵大哥,坐。”
在心里,杜月涛没有丝毫担心。
第一,他相信莫麒岳等人的能力。古人有云,强将手下无弱兵,虎狮林中无刍狗。莫麒岳作为“战虎”史春北的直系手下,而且还是精心培养的秘密力量,实力岂是一帮小混混能够比拟的?而且对于莫麒岳这个人,杜月涛还是颇为欣赏的,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莫麒岳的稳重与机灵,使杜月涛相信,这个来自北方战虎旗下的人物绝对有独挡一面的实力。
第二,经过他观察,对方的的确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尽管赵狂飞的妹妹赵悦鑫在对方手上,但他相信,对方其实还没有脱离普通人的范畴,没有特定环境与特定原因,是绝对不敢乱来的。
楼上很快便乱了起来,惨叫声哭声喊声一片,然而很快又安静下去。不一会,莫麒岳等人带着一个光头男子和赵鑫悦走了下来,来到院中,莫麒岳一脚踢在光头男子的膝盖脚窝上,光头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宛如可以吃人般地瞪着杜月涛和赵狂飞。
“妮子。”看到赵悦鑫没事,赵狂飞紧张地冲过去,憋红了脸看着赵悦鑫激动地道:“你,你没事吧。”
“哥,他们打你了?疼吗?”赵悦鑫愣愣地看着满脸淤青的赵狂飞,眼圈很快又红了起来。她心疼地用指尖在赵狂飞的脸上划弄着,有些抽泣地道:“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哈哈,没事。妮子,哥这不好好的吗?”赵狂飞哈哈一笑,有些憨厚淳朴绕圈看着赵悦鑫,看到赵悦鑫真的没事后,放心地一拍胸脯:“妮子,哥的本事你不知道?哥可是澜沧山第一好汉。哈哈,这点小伤,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看着赵狂飞那略带些许傻气的样子,赵悦鑫终于哭出了声,她靠在赵狂飞的肩膀上哭声道:“哥,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边待着了,我们这次出来,每次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伤,妮子好没用。”
“呵呵。”赵狂飞轻抚着妹妹略带着颤抖的肩膀,挤出一抹复杂的笑意。那笑意中,有心疼,有自责,有恨意。在脑海里,他忽然想起杜月涛跟自己说过的话,在心里,来自澜沧山的猛虎固守的信念终于彻底融化。
低头望着妹妹,澜沧山的汉子身躯站的笔直,心中思绪万千。
“妮子,还记得以前在家里你常说的那句话吗?你说这世间有佛,好人总会一生平安,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妮子,你错了。佛门皆空,出世独立,又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疾苦,他们站在云端最高的位置,离我们太高也太远,又怎么会看的到我们呢。呵呵,不过,妮子别怕。澜沧山的虎厉害不厉害,黑瞎子厉害不厉害,哥连那些畜生都能杀,在这个城市里,哥照样能给你杀出一条路来。”
“妮子,其实你很向往大城市,哥早就看得出来。俺也想好了,这个城市其实真的和澜沧山没什么区别,优胜劣汰,不疯魔,不成活。”
赵狂飞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妮子!从今天起,俺赵狂飞要做你的佛!哪怕就是堕入屠杀万人的魔道,哪怕就是被你唾弃不屑,成为罪孽深重的恶魔,死后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只要能保护你,俺就不后悔!”
心中庬定后,赵狂飞扭头看向杜月涛,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杜月涛也郑重地点点头,一指赵悦鑫,用眼神对赵狂飞做着承诺。
看到赵狂飞这头猛虎终于丢弃了心中的软弱,杜月涛心中立即觉得十分畅快,直到这时,他才静下心来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光头男子。
那男子身材结实,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瘴气,一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杜月涛,虽然被莫麒岳等人强压着,但头却不肯低下半分。
杜月涛笑了:“你就是狗哥?”
男子也冷酷地笑了:“没错,是老子我。我不知道你是哪尊庙的大神,惹到你,算老子倒霉。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我告诉你,我刘洪这辈子命虽然贱,但只跪天跪地,你今天让我跪下,只要我还有口气,以后咱们就等着瞧。”
“有骨气。”杜月涛眼神尽是玩味:“你不怕死?”
“嘿嘿。”脸上带着一抹狠厉的狞笑,狗哥似乎很是不屑地扭头嗤了一声。
“要是没有狂飞这件事,没准我会很欣赏你。”杜月涛笑了:“可惜,第一,你这个人好色。历史上,商纣苏妲己,建鹿台杀良臣,商灭。周幽王褒婗,烽火戏诸侯失人心,周灭。好色之徒,而且是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第二,你惹到了我的朋友,我这个人虽然可惜人才,但却也爱憎分明,恩,或许用睚眦必报来说应该更贴切一点。第三,你威胁我,而且你的骨气让你完全有资格让我防备你的威胁。”
伸手抓起狗哥,杜月涛回头看着莫麒岳笑道:“麒岳,这家伙家里有什么他平时犯法可以作为证物的证据么?”
“有。”莫麒岳点点头:“这家伙贩毒。”
“啧啧,贩毒啊。”杜月涛玩味地笑起来,一双眼睛看着狗哥,吩咐道:“麒岳,你还等什么,快报警啊。恩,还有,史春北让你过来时一定带了不少钱吧,给我砸一百万进去,让法官能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你他(和谐)妈的是不是男人!?”听到杜月涛的话,狗哥骤然感觉浑身发冷,他看着杜月涛,有些怨恨地咒骂道。
“我这样做的确不讲江湖道义,更不算什么男人,甚至有些恶毒,你尽管可以骂我。想在这样的城市活下去,没有獠牙利齿就必须有一颗冷血的本心。有些人为了一些东西尚且可以堕身恶魔,而我杜月涛,为了一些东西,同样可以。”
目光若有若无地望着赵狂飞,杜月涛气质冷冽的缓缓道。
※
当杜月涛从刘村里出来时,已是正午时间。扭头看着莫麒岳等人,杜月涛思索了下,道:“麒岳,你们这些人目标有些大,让你们跟着现在的我实在太不方便,我看这个高开区就不错,你们就在这边住下来吧。”
边说边拿出手机递给莫麒岳,莫麒岳心领神会地在上面拨上自己的号码,打过去接通后,再还给杜月涛:“杜少,我明白,有事情尽管叫我。”
“恩。其实高开区这边也算是很有机会的一个地方,只有些小势力,大势力暂时不会涉足到这边,留给你们发展,挺不错的。”杜月涛看着赵狂飞又道:“赵大哥,因为很多原因,我不能带你们回市里,你们暂且也在这边住下吧,从今天开始,麒岳他们就暂时跟着你了。”
“跟着我?”赵狂飞瞪大了眼睛,扫了莫麒岳等人一眼,心中尽是忐忑。他一路跟随杜月涛,见识过莫麒岳等人的手段,在潜意识里,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比不上莫麒岳这帮人,现在听杜月涛提出让莫麒岳跟自己,他心中立即就有些慌了。
“我——”
“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麒岳,赵大哥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的帮助他。半年时间,我希望整个高开区,包括临近的滦县之类,姓赵。”
“好的,杜少,有事情尽管给我打电话。”莫麒岳恭敬地点头道。其实不用杜月涛说,莫麒岳对于赵狂飞这个带着莫名气质的男人也从未有过小觑之心,尤其是在狗哥的院子里,莫麒岳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带着乡土气息的汉子,宛如破而后立般,内心世界正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莫麒岳相信杜月涛的眼光!
“哈哈,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该回去上班了。”
杜月涛脸上带着笑意,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身后,赵狂飞兄妹以及莫麒岳等人驻足目视。阳光照耀下,赵狂飞目光如一把无锋重剑般,送去了一抹坚定的承诺。
“猛虎出长空,辽天吞邪云。佛心,佛心,世间本无佛,何处寻佛心!佛心褪去,只剩魔身!”
“月涛,俺大炮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