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悦儿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可紫黑色的瞳孔却不免有点黯淡起来。那是她最不想提起的人。虽然不想提起却又好奇得很。
“说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也从母亲那里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天竺尘灵转过身,走到茶几上,捏了一小块花瓣状的糖果细细地品尝起来。
“是关于一千年前的事情吗?可是,那时你不是很小吗?”悦儿顿时对天竺尘灵所的说话有几分怀疑了。
根据之前宁洛说的,一千年前精灵女王逃亡到灵鸢岛,为她的女儿,也就是天竺尘灵建立了这个地方之后便离开了人世,而后来她打探‘头号情敌’,天竺尘灵的资料的时候,从苏有财的口中得知她也只不过一千岁罢了,那不是说当时天竺尘灵只是婴儿而已吗?
婴儿能懂什么?还一面之缘!切!
“怎么?不相信吗?”天竺尘灵皱了皱眉头。显然在压制着怒火。
悦儿一看,吃惊地忙摆手连摇头。
天竺尘灵这才满意地说,“别不相信,虽然那时我只是婴儿。”
果然!
“但我却拥有孩童的智慧,而且看过的东西是不会忘记的。”天竺尘灵坐了下来,示意悦儿也坐过去。“第一次见言素心时,我就被她独特的眼睛的颜色所吸引了。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后来母亲……”
“但是我见过言素心的画像,她的眼睛是黑色的。”悦儿插嘴道。
“你看的肖像肯定是之前的她。她的眼睛的确是变成了桔色的。”天竺尘灵不满地蹙了蹙眉,说,“我很不满意,不知道打乱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好吧好吧,你说、你说。”悦儿伸出手掌示意她继续。
“后来母亲临终前将一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告知予我,以希望我不要步言素心的后路。几乎珍整个大陆都将那件事视为禁忌。”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悦儿倾身向天竺尘灵,希望她快点说重点,因为她实在等不及了。
“就是光明与黑暗之恋,注定会遭天劫,也会引来生灵涂炭!”天竺尘灵深深地盯着悦儿,神情极其严肃,仿佛意有所指。
悦儿闻言,不禁变了变脸色。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
“一千年前,黑暗之王银冥翼封和光明圣教的神女言素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黑暗与光明结合注定会遭天劫。”天竺尘灵又再次强调了“天劫”二字。
“遭天劫?”悦儿低喃了一声。心想,黑白结合遭天劫似乎只有小说里面的情节才会出现的。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也会有。
天竺尘灵双眼忽然缥缈起来,仿佛切身经历过一千年前的事情一样。“在她们结婚的当天,天地间突然乌云密布,天昏地暗。沿海的地区更是发生特大的海啸。圣拉里大陆、卡塔斯诺大陆很多地方也同样发生地震、火山爆发、水灾。飞禽猛兽成灾,到处乱窜,见人就撕咬,妖兽疯了,人更疯。各地战争不断,尤以银冥翼封操控的黑暗军团最为疯狂,整队军团简直就横扫整个大陆,势如破竹。这一切的灾难仿佛都是应劫而生的。即使是我们与世无争的精灵一族也难于幸免。”说到这里,天竺尘灵的眼神忽然黯淡了。
她肯定是想起她母亲了。悦儿心想道,不禁握起了她的手。像是给她一些安慰,同时也给自己一些勇气听下去。
天竺尘灵回握悦儿的手,说:“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幸好,光明圣教的神女最后觉悟了,选择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挽救了苍生。”
闻言,悦儿浑身一僵,那是说她那时做的噩梦是真的吗?言素心竟然残忍地在结婚当晚用锋利的匕首刺向银冥翼封?她的心顿时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了。仿佛她与银冥翼封之间横跨的不是言素心,也不是他们彼此是否相爱,更不是所谓的天劫,而是银冥翼封的心理阴影。有些人的心理阴影一辈子也难以磨灭的。这样言素心的影子就会一直植根在银冥翼封的心里面。
“她怎么挽救苍生?”悦儿急切地问道。心里不断喊,那个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同样不希望银冥翼封受过那样的背叛。
“刺杀银冥翼封!这是圣教主宰的指示。因为银冥翼封的野心太大了。”
果然是这样!
悦儿咬了咬嘴唇,双眼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之后呢?”
“之后?我也不知道了。你问其他人吧。”天竺尘灵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道,“说了这么多,口水都干了,我得休息了,你回去吧。”
悦儿仍然未从震惊、伤痛中恢复过来。天竺尘灵再次斟了一杯茶,移到悦儿面前。
好一会儿,悦儿才隐去眼中的湿意,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说:“今晚我跟你睡吧?”
“什么?!”
“我说今晚我要跟你睡!”悦儿大声地重申。
天竺尘灵歪着脑袋,眼定定地望着悦儿,仿佛没消化她那句话一样。
悦儿环视了整件房间,说:“虽然我不太满意你房间的粉红色,不过将就将就吧。”说着边脱掉外衣随意地扔在地上,边绕过屏风,一骨碌地钻进天竺尘灵粉红色的大床里面,用脚掌一勾,便盖好被子了,不由得叹息道,“好舒服啊!”
“喂喂,你在那呆愣什么呢!还不上床?”窝在被子里的悦儿探出个脑袋向屏风外面叫道。
天竺尘灵也绕过雕花屏风,走到大床跟前,瞪大眼睛,手指发颤地指着悦儿,道:“你……你该不会知道跟银冥翼封没可能了,然后打我的注意吧?!”
悦儿见她难得会脸红,不由得兴致大发,道:“那当然了,你又有钱,又有权,我不打你注意打谁的呢?”掀开被子,让出一个位置,曲脚,用脚趾指了指她身侧的空位,叫道,“来吧!来吧!殿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噢!”说完掩嘴,含羞答答地瞥过头去。
天竺尘灵突然‘噗嗤’地大笑出声:“哈哈,你的样子好猥琐好滑稽啊!哈哈哈——”一手指着悦儿,一手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悦儿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双手叉腰怒道:“你还龌龊兼咸湿呢!”
一听,天竺尘灵笑得更厉害了。
“有那么好笑吗?真是的!”悦儿无奈道,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兴奋地叫道,“不如我们两个人举行一个卧谈会吧!”
天竺尘灵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抹了抹眼角的泪光,好奇地问道:“卧谈会?什么来的?”
“就是关灯聊八卦啊!”悦儿兴奋地跳起来,猛地将天竺尘灵拉了一把,将她扯到床上,利索地脱掉她的外套。说,“快躺下吧。我下去熄灯。”
天竺尘灵却拉住了悦儿,得瑟地望了她一眼,好像在说‘看我的!’,然后,拇指绷着中指,其它手指伸直,形成一个兰花指,对着房中的蜡烛灯隔空一弹,蜡烛便神奇地熄灭了。
顿时,房间暗了下来,只有隔壁书房的蜡烛隐约透些光亮过来。
“切!得意什么!有本事也把隔壁的灯弄灭!”悦儿不屑道。
话刚落音,天竺尘灵对着屏风的蜡烛光点,又是一弹,眨眼间,整个房间完全黑暗下来了。
这次悦儿才心服口服地叫道:“哇!果然厉害!”
“嗯。我很满意。”说着天竺尘灵便躺了下来。悦儿也跟着钻进了被窝里面。
黑暗的房中,落地窗外,朦胧的生命树的淡淡的光华照射进来。天空莹白的星月也照亮了灵鸢岛上大片大片的花海。
这一刻,这个只有春天的世界真的美丽极了。
虽然这里只有春天,但深夜气温还是很冷的,特别是空荡荡的最顶层更甚。一直坐在外面聊天,悦儿的手脚都变得很冰凉了。她二话不说便凑到天竺尘灵那里取暖了。
天竺尘灵娇美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心想,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昏暗中,悦儿隐约可以看见天竺尘灵散发着淡金色的肌肤,碧绿色的头发和绿闪闪的眼睛。心想:多漂亮的人儿啊!不由得好奇道:“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从出生到现在,你一定很多人追求吧?”
“追求我?呵!开始是挺多的,但后来他们一个个不是被我打死便是被我打到残废,后来也就没了。”
“那一千年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真的是喜欢银冥翼封吗?”悦儿紧张地问。
“他?我不喜欢他。之前只是逗你玩的。”天竺尘灵见悦儿立刻送了一口气,不禁轻笑了出声。
“逗我玩很开心是吧!”悦儿佯装生气。但天竺尘灵却不理会她。问,“你呢?你真的喜欢他?”
“嗯。我很爱他。”悦儿咬了咬嘴唇,犹豫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其实我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见天竺尘灵不作声,悦儿甩甩手说,“好吧好吧,你尽管鄙视我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即使你不鄙视我,林尹琪还有其她三个人也会蔑视我的!”
“我没有鄙视你。说下去,我在听。”天竺尘灵说。
得到鼓励悦儿又继续:“他们中,一个是银冥翼封,另一个,怎么说呢,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谁,因为他总是戴着银色的面具,我从未看过他的脸,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不爱上他,不是因为他救了我好几次。所以,我好矛盾。这些应该不是爱吧?爱是不能太贪心的。”
“银色面具?他叫什么?”天竺尘灵皱了皱眉头。
“黑翼。好像是黑暗一族的。你认识吗?”悦儿转过身来面向天竺尘灵,紧张地问道。
“黑翼?”一听,天竺尘灵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想,呵,看来他真的爱上悦儿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昏暗中,悦儿却看不见天竺尘灵变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