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为柠檬报仇之前,我不会离开,所以,我要北鱼。”清言侧身躺在床上,不曾流泪亦不再悲伤,语气中是满满的冰寒之意,令人蓦地感觉到彻骨的冷意。
秦梓桐隔着重重水蓝色轻纱,望向那面朝床里侧身而卧的纤细身影,黑曜石般的眸中满是复杂之色,闻言一怔随即沉声道:“好,午后我让人把北鱼带来。”
“我要一座药庐。”清言不曾回身,寡淡的语气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拼接而成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她自是知道自己的武器该在哪里,药,自有其妙用。为柠檬沐浴时,柠檬身上的那抹异香令清言看到了希望——柠檬不会枉死。也不可以枉死。
“明日我让人将细雨轩整理出来,你再把需要的药材列出来我着人采买便是。”秦梓桐岂会不知清言擅医、深谙岐黄之术,当下也不多问——那般聪慧的女子,自是不会要些无用的东西。
清言不再开口,好半晌秦梓桐几乎以为帐中佳人已然浅眠,正欲悄声退出去,却突闻清脆如泉的声音清泠泠犹如泉吟般响起,在空旷的屋子中显得异常狰狞冷凝。
“我不会让她逍遥很久,但是动手之前会知会你一声的。”
微微垂眸,秦梓桐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明白。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语气里却不知不觉的带上了一丝丝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或许……是不舍吧……
大仇一旦得报,那清冷的人儿还会如现在这般安静的躺在那里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用轻缓的语调同自己说话?哪怕是那般冷漠薄凉的语调,也总好过日日思念的痛楚的……
“我累了。”清言听出了秦梓桐语气中那一丝颤抖,却并不愿去想那是什么意思。淡淡的开口,并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秦梓桐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心下微堵。半晌方自嘲似的低低一笑:“那好,这几****都没怎么休息,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的。我下朝再来看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本来就是自己强掳了来的,难不成见惯了那张高雅温淡的娴适面容,竟生生忘掉了自己失礼在前的事实了?更何况那在大商惟一被她接纳的女子还以那般屈辱的方式惨死——让她如何能浅笑晏晏的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语罢转身,再不敢看那层层水蓝色青纱帐后的曼妙身影,抬脚便向门外走去。
“我不会手软。”秦梓桐关门的刹那,床上静默的清言清冷的声音蓦地传来。秦梓桐正要关门的手指微微一颤,眸中一抹厉芒一闪而逝,冷声道:“我也不会。”语罢大步离去。
午时刚过,秦梓桐当真将北鱼送了过来。北鱼与清言分开的日子到真的并未吃半点苦,被秦梓桐着人照顾得颇好。只是一双大大的圆眼睛中,多了些许冷意。一见到清言,一双水眸中登时溢满了层层水雾,一把拂开拉着自己丫鬟,三步并作两步便向清言面前冲去。
清言微微伸出双手欲要揽小北鱼入怀,却不想纤细的指尖还未触及北鱼的衣服,北鱼径自扑通一声跪倒在清言面前,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泣道:“北鱼见过小姐。是北鱼没用,有负小姐、爷爷所托,令小姐陷于此处……小姐受苦了!”
清言见状鼻子一酸,一股热流直直涌上眼眶。轻轻托起跪倒在地的小小身子,清言轻轻舒一口气笑道:“傻鱼儿,以后不许随便乱磕头行礼了。我在这里很好的,你没什么错,是我自己疏忽了。”
北鱼闻言登时两行清泪顺着柔嫩的脸颊刷刷留下。清言低低一笑:“怎么,难不成还真要哭鼻子了呢?鱼儿莫哭,我带你出去玩玩儿如何?”
“听说妹妹病了,姐姐特来探望——妹妹可还好些了?”娇媚入骨的声音缓缓自门外响起,清言闻言登时面色一沉。
未曾接话,但见一位红衣佳人推门挑帘婀娜而来。艳丽的层层红纱掩不住女子娇媚入骨的纤腰丰臀,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抹令人遐想万千的雪白****。正是那日欲害清言的唐雨笙。
“怎么,柠檬那丫头死了,昀王哥哥又给妹妹送来个更小的?”唐雨笙不待众人招呼,径自在大堂的主位上座下,一双桃花眼轻轻掠过清言绝美的身影,径自打在小北鱼身上,眸中一抹狠色闪过,笑道:“昀王哥哥还真是疼妹妹呢——净找些小孩儿来给妹妹解闷儿~”
清言原不想与这唐雨笙做什么意气之争,却听闻她提起柠檬,胸中一股滔天怒意沸腾而起。清言微微垂下一双清冷如霜的水眸,将那股怒意死死压下,冷声道:“给唐小姐奉茶。”语罢也不理在一旁兀自目瞪口呆的唐雨笙,牵起北鱼温软的小手儿便转身往内室而去。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与唐雨笙一争高下。
“颜卿——你竟敢……那可莫要怪本小姐心狠!”带清言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长廊尽头,满脸狰狞的唐雨笙死死地绞着手帕恨声道。
语罢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的清言拥着北鱼软绵绵的小小身子倚在软踏上,水眸微垂,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唐雨笙……若那个人是你,那么,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