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自然也不会为了讨她欢心而故意附和,于是我只得一个人有些尴尬的笑着,然后道:“皇奶奶说笑了,末雪哪里是在看他们呢,末雪是在看歌舞呢。”
显然最后一句话很是不令人折服,当我说完之后,许多人都低头笑起来。特别是宸羽,他不算是张扬,仅仅是那么浅浅的笑,便让我觉得面红耳赤。太皇太后似乎觉得我这句话很可爱,于是很是高兴,也让本来有些沉闷的宴会变得气氛轻松了一些。
言语间,嫣贵妃已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宸皇的身旁。我才发现,今日其实**的妃子未来多少,甚至皇太后都未来,更别说皇后。
嫣贵妃今日依旧是不变的红衣,笑得妩媚而不显妖媚,踏着娇柔的步伐,仿佛就是这么一走便将那正卖力舞蹈的舞女给比了下去。她梳着我不知道的繁杂发型,额前有几条链子垂下,让她光洁的额头显得若隐若现,颤动的睫羽更像是飞扬的蝶,明明不艳丽的妆容,却让她完美得让人不可置信。
她走至宸皇身边坐下,执起酒杯,对着慕殇陌举杯。“今日姑姑来晚了,但代表**对陛下表示欢迎,愿陛下在宸国也能欢喜。”
慕殇陌还未说话,旁边的慕殇薇便笑道:“姑姑怎算来晚,我们也不过来了一会罢了,不过今日看见姑姑,总觉得比多年前看到的还要美。”
慕殇陌对他这个妹妹似乎别样宠爱,或许说是溺爱,也并未责怪她如此无礼,只是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对着嫣贵妃道:“多年不见,也久闻姑姑天人之姿以及政治上不凡之见,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说,幸会。”
听惯了这种赞扬,嫣贵妃只是笑,然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宴会也无非是些形式,不过从头到尾我都看到慕殇陌的眼中甚是冷漠,偏偏他是越笑越冷。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知是怎样的生活才能造就这样的人。
宸皇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招呼内侍上前吩咐了什么,那内侍笑着应声出去,宸皇再招呼歌舞停下来,对着众人道:“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今日朕是准备了天下最难得一见的节目,这消息属实,因此现在大家可以到外边一聚,已摆好筵席,备好陈年佳酿,歌舞也已准备,只等诸位。”
听宸皇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起身,等着两位皇帝和太皇太后以及嫣贵妃走后,才纷纷朝门外走去。
风依沫还未出殿门便朝我走来,拉着我的左手便说:“那只手好点了没有?”我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笑了笑,未说任何话。
李嫣月远远的看着我,淡淡的优雅从容的笑着。
风依沫拉着我坐在离宸皇较远的地方,韩曜却也跟着上来,嘻嘻哈哈的坐在我们旁边,看上去心情甚好。风依沫却像是想要将这般笑着的韩曜剁了吃了,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就只有瞪着他,而不敢真正做些什么。
真不像是平常的风依沫,这般在意别人?也不知李涵和她哥哥李允将军为何没来,怎么说她也算的上是宸国的贵族之一啊,因为她的哥哥是宸国四大将军之一,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尊荣,理应有资格到这里来的。而我同样也没有看到我当日崇拜的凌耀将军越盛,还有同样有将军头衔的韩少傅,再这太平盛世,难不成都去战场杀敌去了?
当然这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就算要杀敌,也不可能几个人通通不见。
这样无聊的想着这些丝毫没有价值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竟也打发了些时光。抬头时便看见许多年轻女子一个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疑惑,然后转头便看见宸羽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我眼前蓦然笑着。我着实被吓得不轻,不知他何时来到这里的,而且看样子也是来了很久了,那些女子似乎都想要将我千刀万剐了似的。
“看你一直在出神,就没打扰你了。”宸羽笑,那脸庞在喜庆的红色灯笼下显得分外流光溢彩。“在想些什么?”他看见我不理他,却也不死心,凑近我问道。我抽了抽嘴角,一时有些不适应这距离,而风依沫和韩曜此时倒是默契得令我发指,他们同时朝着我们吹口哨,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如今我不怀疑他是故意的都不行了,这么明显的举动,到底是想要谁误会?
太皇太后那里也是一片笑声,她还低着头对身旁的嫣贵妃说着什么,嫣贵妃本来盛极的容颜这般一笑,灿烂得让多少人都有些不敢直视了。
“很好玩?”我问他,他无害的笑了笑,而且甚是没心没肺。“当真是好玩的,当你看见这么多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被你骗得团团转时,当然会好玩。”
“哦?你还钟情这种游戏?”我尽量不着痕迹的退后,却很快便被他发现,他立刻继续欺身上来,让我第一次这样紧张。
他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只是耸耸肩,回答我道:“宜情而已,不足而谈。比起这样,我更喜欢在真正的比赛时将人家赢得永远都无法翻盘。”
我对他这番回答更是感觉到了惊诧,宜情而已?这样捉弄别人只是为了自己好玩?他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好奇,然后又很快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才在我耳边说道:“现今倒是君不肯陪鄙人演戏了?”我呵呵的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宸羽看了我一眼,对这次的捉弄很是满意。
他还是没有到六位皇子应该坐的地方,而是很悠闲的坐在我的旁边,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丝毫不为之所动,而且在许多人的注视下也依旧毫不担忧。
我在心里骂了他七八遍,他转过头来看我,似乎在警告一般,我撇嘴,看来还真惹不得。
韩曜故意看着我们这边咂舌,我瞪了他一眼,他丝毫不受影响。而是转过头去对身旁安静的李嫣月道:“听风依沫说,珉儿你很懂酒?”李嫣月先是有些惊诧,看了看风依沫,才捋捋耳边的发丝,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懂倒是抬举了,只是从小便看见父亲和几位哥哥以及那些客人们喝酒,久而久之便熟悉了。”
韩曜点点头,拿起桌边放着的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表情有些奇怪,不一会他便向李嫣月道:“珉儿能闻出这是什么酒么?”李嫣月勾唇,然后执起放在自己桌边的酒杯,先是看了看,才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同样也和韩曜一般皱了皱眉头,轻轻尝了一口,又似思酌了一会,方才开口:“闻起来倒像是西域那方的域疆,不过尝起来又像是熙羽王之作颜黙,看起来又和允桑一般。陛下说这是上好的成年佳酿,那么就定不是颜黙,而允桑倒是易得,青楼酒店里到处都寻得到,域疆的颜色肯定不是这样,依涔曜侯之见,应是何物?”
韩曜有些扫兴,放下手中的酒杯,颇有些无奈的道:“若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李嫣月只是笑,没说什么,我看她那表情,便可知道她肯定是知道的,只是碍于一些问题才不说出来的。
韩曜毫不死心,转眼便看着宸羽黏了上来,“羽你最懂酒了,你说这是什么?”宸羽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盯得他有些发麻。“叫我叫什么来着?”韩曜立马反应过来,严肃的立起身子,道:“表哥,请你告诉为弟这酒是何物?”
风依沫看着他这般吃瘪的模样,十分好笑,拉着我就想要笑出声来,却再半途被韩曜警告的眼神给止住。她看上去本是不在意的,但是李嫣月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却令风依沫似乎有些愤怒,于是再也笑不出来,而是扭头看向后面。
“你瞧你将人家祈瑶气成什么样子,去哄哄我再告诉你如何?”宸羽看着风依沫似乎有些头疼,而看着韩曜更是不知道拿他该怎么办。
“表哥,我和她从小势不两立,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让我去哄?待会她更生气了该怎么办?”韩曜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而这声音也够大声,几乎都是要让所有听见了。
“哦?你对付女孩子不是挺有办法么?宸国第一名妓可都是拜倒在你的身下,而且还这么多年痴心不改。”宸羽打趣,韩曜停了便脸红了,支支吾吾的开口:“你是最清楚这关系的还再这里煽风点火,再说我和她认识才多久?什么多年痴心不改?”
“说些什么废话,去便去,不去便算了。”宸羽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模样,韩曜咬咬牙,极不情愿的朝风依沫走去。
我好奇的看着他究竟该如何安慰脾气暴躁的风依沫。
韩曜走了很久才走到了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风依沫身旁,然后他撞了撞风依沫的肩膀,风依沫不理他,继续扭过头去,韩曜对着她的背后呲牙咧嘴了一阵子,才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说:“风依沫,你如果闲杂不生气明日出去时一定带上你。”
我此刻有些被惊到,就这么简单?
而风依沫还真笑了,也不知她是怎么了,脑袋进水了还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