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颠簸让我昏昏欲睡的情况更加的严重起来,食物都在车下面,所以不存在边走边吃的盛况,我百无聊赖,加上药物的作用,无所事事的打起瞌睡来。小苹果很尽职的在一旁看着我,半小时一次探热三小时一次药水的喂,打断了我好几次的美梦。刚开始我感激她的热心,每次都很配合的做好喝好,但后来实在不想吃药啦,就在那旁装死尸的任她怎么弄都不醒。
小苹果急的不行居然把郭闵请过来,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看了我半响提议小苹果把要直接从我嘴里灌进去。小苹果居然也言听计从的打算灌起来,我一个激灵闻到药水的气味立马睁开眼睛,小苹果到时很开心说你终于醒啦啊差点就要灌药了,郭闵就给我笑笑摇摇头走开,我忿忿的说这男人真没点怜香惜玉,小苹果扑哧一声笑说其实郭医生很温柔,就是对待病人的时候很认真,他就是为了你好。我翻翻白眼,想起昨晚他说你是要我今晚背你还是今后连个星期都背着你,就觉得这个男的死磨烂磨的技术还是挺好的。
睡不着,干脆就跟小苹果聊起来,原来小苹果已经是大四的学生啦,正准备向医学更高的殿堂进发——读研,而她的研究生导师初级对象就是郭闵,我说怪不得你那么听他的话叫你看着就看着叫你灌药就灌药。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其实郭医生也是为你好,你睡着的时候他过来看你几次,我说你体温正常他才放心的,其实他很关心你呢。
我当然知道他过来看了我几次,每次都用眼神浏览啦一下我的脸色然后轻声问了下体温又离开,我又不是真的睡着,这些当然都知道。其实只是非要我吃药这点让我有点不满之外,我大体还是很感动的。
到啦阿贝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郭闵把我安排跟小苹果一个房间之后就出去跟村子里面的领导商量明天的考察跟义诊事情。小苹果因为要到大本营那边帮忙,也不在房间。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也不用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就打算出去溜达溜达。
阿贝是个以藏民为主的地区,从市区到里面的道路不好走,近几年因为旅游的人多起来了所以受到关注程度也高了。里面资源大体比较缺乏。藏民是教育设施跟不上。缀学的孩子很多,因为家里负担大,供不起,有些即使供上了,也要放学就马上回家帮忙干活,能专心学习的时间不多,更重要是他们的教学资源很贫乏,没有多少老师愿意留在这里,不是不知道这里更需要好的师资,但实际是连学费都交不起的人太多,即使你肯为了小孩吃苦,但家人呢,你的小孩呢,家庭的顾虑是很大的影响因素。
同时卫生的设施也太落后了,乡村的卫生诊所连基本的抗生素都显得弥足珍贵,伤风感冒自己熬好,有什么大的问题,估计也靠不上那些良久不用的药物,藏民都有自己的一套治疗方法,精神因素传统风俗的影响都使那边的医疗发展有点拘束不前,小苹果在车上把大概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再三的叮嘱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他们用藏语说话看你不顺眼的你满身是嘴也说不掉的。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有点冷,阿贝夜晚的风还是挺大的,但不同于市区的浑浊空气,这里的风清冷里面夹杂着树木花草的香味,我抬头看夜空,广漠无垠,繁星点缀,多久了,我都没有看过那么清亮的星空。
村子里面很多地方都关灯了,我看啦看手表,才晚上8点多,正是宜城最灯火迷离的时候,那个不夜的城市,在任何的时候都是色彩绚丽,支撑起它的繁华喧闹的,是其中无尽涌动的欲望。没有停歇,没有思考,我们拼的是本能反应。
真是讽刺,在最原始地方,我们思考人生,但在人生最绚丽绽放的城市,我们被本能欲望支配,角色的对调如此神奇又儿戏,仿佛上帝的一个戏本,或者,我们都只是上帝的一个戏本。
漆黑里面好像有点灯光晃动,我有点好奇的朝着灯光走过去,不留神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中心不稳眼看就要趴下去了。
就在我觉得肯定要有个狗吃屎的标准动作的时候,身后有人拉了我一把,力度不大,但把我前倾的趋势缓了缓,我立马伸出另一只脚往前一踏,好歹稳了下来。
深深吸一口气,我正准备转过身感谢一下那一把的主人,不期然看到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我的头脑里面一下子充满了萝莉正太的小模型,眼睛都发光啦,好可爱的一个藏族小孩。
“哇,你好可爱,是你刚才拉我的吗?”我讨好的蹲下来,跟小正太一个高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萧冉,你可以叫我冉冉姐姐。”我一个劲的热情介绍自己,但小正太不为所动的看着我,一脸的惘然。
“你的家人呢?怎么那么晚还一个人出来?”我继续询问,正太继续惘然,终于开口说了一窜话,可惜叽里呱啦的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寄托于手语,但明显的我的手语不过关,小正太的表情是越看越不知所云;了。
好吧,我放弃。我举手投降。看了看手表,晚上10点了,估计郭闵也开完会,正到处找我呢,要回去了,但小孩怎办?不可能放下救命恩人一个跑掉啊。更何况,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似乎迷路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到住宿的地方。
这时候,小孩的身后传来了一窜不明语言,小正太很高兴的蹦起来,向声音的方向叫了两声也不明所以的语言,很快的,一路的灯光明亮起来,似乎很多人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有人可以带我出去了,怕的是万一我们语言不通他们不肯带我出去反而带我回去啦怎么办?我想起小苹果跟我说的藏民很凶的,对汉人很粗暴的之类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扑通起来。
当我看见一圈穿着藏服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时候,我突然很后悔我干嘛不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藏语而去修了什么韩语呢?为了看韩剧?我这辈子都不一定出得去大韩民国但很明显的只要我出个省藏语好歹还有同胞可以用上嘛。
但现在,手语可以作为通用语言吗?
我连比带画,想告诉他们我是过来做义诊的,但为首的那位大叔看得比刚才的小正太还茫然,人群寂静一片的看我在那里比划,我是要彻底绝望了,突然,人群里面传来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冉冉,你在这里干嘛?”然后一个穿着NIKE登山鞋的器宇轩昂的男人走啦出来。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郭闵这么帅过,突然间的我觉得老陶陈子谦祥子那些皮囊简直不值一提了。我飞奔过去抱住他,用久违又纯正的普通话说:“郭闵,你是上帝~”
郭闵很用力想把我从身上扒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说,“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的吗?上帝!!你这只迷途的羔羊。”我不管他口气里面的揶揄,死死的拉着他手不放,完全忽视啦身旁那群吃惊的看着我的藏族同胞,郭闵、挣脱不遂,只好假装清了清喉咙,低声对我说,“冉冉你先放开,村长在看着你呢。”
我惊觉过来,扭头看见四周看着我的讶异眼光,讪讪一笑,一把甩开啦郭闵的手,低头站在一边。
郭闵用普通话跟为首的大叔说,“陈村长,不好意思了,要你出动陪我找人,现在找到了,就是这位,这次跟我们过来做支教的冉冉小姐。冉冉,这是陈村长。”
我心里一阵愤然,居然,听得懂普通话的干嘛刚才不说话的打什么手语,后来一想好像整个过程就我在打手语没有人说他们不会普通话,我有气没出发,又觉得羞愧,只好不好意思的伸手跟大叔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叫萧冉,我不知道你们会普通话,那个,刚才见笑了。”
大叔很热情的握住我的手,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没事,冉冉小姐,欢迎你来阿贝,我代表阿贝的藏族人民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