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云安县成立了“云安革命造反联络处”又称“五九联络处”。紧接着李月皓就争取到县武装部的表态与支持,成立了由“五九联络处”、“公安八八联络处”、简师、卫校、城关中学等五大组织联合的“忠总部”,李月皓任副总指挥。
贾有亮自那晚送赵新海包伤回来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再看到李月皓每次见到他怒目圆睁、剑拔弩张的样子,他心里清楚李月皓定能猜出强暴秦子珺的人是他。但他又一想,反正那个美人坯子,我不收拾她也轮不到你李月皓,你眼睛又不瞎,没看见秦子珺与赵新海那如胶似膝陶醉幸福的小样儿。收拾她还不是给你出气,你用眼睛瞪我干什么?
至于于小刚那娃,李月皓也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因为主谋就是他贾有亮。
于小刚是城关中学初三的学生,由于发育好,仅十六岁的他就有了一米六八个头,喉结老大,声音低沉,上唇生出一圈黑色的绒毛,更要命的是他的两腿之间也长了一片浓密的黑毛,几年前还被大人们称之为小鸡鸡的牛牛,也变得怪模怪样不听使唤了,动不动就直挺挺的“站”在了大腿中间,与肚皮成垂直状,而还让他浑身燥热,口舌发干。有一天半夜醒来,他忽然发现内裤被脓一样的东西弄湿了一大片,分明是从他的牛牛里流出来的,他非常害怕,第二天一早见妈妈在灶上做饭,他就把自己的“病情”说给妈妈,他说:妈,昨天晚上我的小便流脓了咋办?
他妈说:去去,不要问我,问你爸去。
小刚想这病难道是爸传染的,妈脸上一脸的气怒,不敢再说啥,想这病一定不轻。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了,上班开了一天会的父亲才疲惫的进了门,小刚趁跟前没人,就跑过去问爸爸。不料他父亲一听,怒不可遏的一掌挥来,狠狠搧了于小刚一个耳巴子后说:我说你学习这么差,原来你一天到晚尽想啥事去了,没有廉耻的东西,我打死你。平时还温和的父亲忽然发这么大的火,小刚更加认识到那个地方流脓一定不是小病,可能要花很多钱才能治好,否则爸妈不会如此大惊失色的。
闷闷不乐的于小刚,再也不敢跟谁说起这事了,但他又害怕拖延下去误了病情自己会送命,就整日惴惴不安。
学校又不上课了,于小刚就与班上的男生一起跟着隔壁的贾叔叔闹革命。一想到革命先烈闹革命不也是要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生命吗?病死了就当是为革命捐躯了。
这样想好了,他反倒坦然了。
后来隔一时晚上又流一次。他发现他们的上司贾叔叔很信任他,重要的任务都派他去执行,比如那一次让他只身一人监视大走资派的老婆。再说贾叔叔又是他的领导,自己有病不该对他隐瞒,就在一天没有别人在场时悄悄的问了贾有亮。
不料,贾有亮都没听他把话说完,就哈哈大笑,笑得于小刚直发毛。等他笑够了于小刚就噘着嘴说:人家有病你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贾有亮也不说话,拉起小刚就走,一直把小刚拉到他家里。一看妻子在猪圈跟前喂猪,孩子都不在屋里,他就对妻子说,我们商量点事,你就在外面不许进来。他把小刚拉到床边说把裤子脱了,见小刚犹豫,他就关上房门在里边插上门闩,过来帮忙,他刚用手一触,小刚的牛牛就直挺挺的竖了起来。
见此状况,贾有亮就用手握住于小刚的牛牛不由分说的一阵揉捏拉动,小刚忽然感觉很舒服,就站着不动了任由贾有亮摆弄着,随着贾有亮动作的不断加快,于小刚感到周身的血在奔涌,下身象有电流穿过,不可遏制的一阵颤栗,渲释,在很舒服的同时,他又发现自己那个地方象水枪一样射出一股白白的水柱,濆溅在老远的地上,就是那种脓一样的东西。至此,他浑身绵软地坐在了身后的床边。
这下贾有亮才说:舒服吧?小子,你是男人了,以后要用它去征服女人!懂吗?
当贾有亮得知李月皓准备与秦子珺约会时,他欣喜若狂,他早就觊觎着秦子珺的美色,他感觉到要一个人对付她怕会败露,于是就带着于小刚,躲在麦地路的下边不远处,在天还未完全黑的时候他们已发现了李月皓在河堤上徘徊,过了一会,下到了河堤底,他就跟于小刚做了周密的安排,并教他到时候看我怎么样跟那女的干,你也照着做。
有了轮奸秦子珺的一次经验以后的于小刚,就开始如法炮制。云安县城附近连连发生强奸案,致使县城一带晚上年轻女子连门都不敢出。
于小刚的父母万万也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对处在青春期、性意识朦胧的儿子不能用生理知识进行正面教育引导,而导致自己的儿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如果于小刚的父母开始能告诉他,这是每个你们这个年龄的男孩都会有的遗精现象,它标志着你是一个大人了,是成熟的男子汉了,是应该担当社会和家庭一定责任的人了,祝贺你。
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的发生了。
看到李月皓联络造反派拉起了队伍,贾有亮心里很怯,他深怕哪一天,自己会遭李月皓的暗算。因为,他那一晚的行径把李月皓与秦子珺的关系来了个快刀斩乱麻——做了彻底的决断,让李月皓的心死不下去也得死了。所以李月皓恨死他了,这一点他更清楚。
于是,贾有亮也加紧活动联络,于一个月以后,成立了“云安县红心联合造反总队”,简称“红造队”,由贾有亮任总指挥,于小刚任总部办公室主任。
从此,云安县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两大派群众组织形成,并开始内战。
贾有亮首先带领“红造队”部分骨干分子,在县委大院门前与“忠总部”的李月皓的二三十人开展大辩论,结果发起了冲突直至武斗,双方挥舞木棒石块大打出手,伤员无数。
武装部全面介入革命运动。首先拘留了红造队几个挑起事端分子。
贾有亮愤愤不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外地“捍卫军”群众组织的配合下,进入武装部内砸门抢劫。抢走冲锋枪两支,半自动步枪一支,“五四”式枪子弹一箱,手枪4支,剌刀数把,步枪、冲锋枪子弹多枚。当即集合队伍,包围了聚集在县委后院的“忠总部”人员,抓住5人,打伤多人。贾有亮发现不见李月皓,也就不再穷追。
午夜“忠总部”的人员全部撤离隐蔽。
李月皓是个大学生,虽然担任着副总指挥的职务,一是没有经验,二是人地两生,跟着他跑的只有西大的另外五名学生。关键的时候,就是他听总指挥的,跟着他们跑。所以,就侥幸躲过了贾有亮的搜捕。
赵新海不是任何造反派的头目,也就没有参与任何一派,但他身为民兵连长,应与人民军队站在一起。早在去年的7月,中央军委就作出了“统一军事建制”的指示,县武装中队已编入县武装部管理。现在的军管、军训,原在校的班级都按连、排、班编制。赵新海只在行动上支持李月皓他们的“忠总部”,但在心里上,哪一派也不想加入。
秦子珺那晚被人轮流施暴,尽管嫌犯尚未归案,但从事后新海的调查中,已肯定是贾有亮他们所为,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现在正处于混乱,造反派双方都高喊砸烂公、检、法,政法机关已经陷于瘫痪。象这种奸淫抢掠的事情天天在发生。武装部的枪支弹药都被抢走。子珺受的委屈暂时也就成为悬案。再说,李月皓最起码没有伤害子珺,而且也因那晚子珺受辱而与贾有亮反目。仅从这一点出发,无论从支持革命“左派”,还是从个人心里倾向上赵新海和秦子珺都愿意和李月皓他们“忠总部”站在一条线上,而行动上他俩成了真正的逍遥派,观望着哪一派也不想介入。
楚仲庆他们这些走资派,已成为不能发威的死老虎,已经对两派都构不成威胁了,只需要按造反派要求,每天戴上高帽子敲着铜锣,早晚一遍,沿家沿户向毛主席他老人家头像早请示晚汇报、中午写写检查、打扫打扫卫生就行了。
几天前在县委后院围剿“忠总部”造反派时,于小刚突然看到了出门倒洗脚水的楚哑女,只见她挽着裤腿,趿着鞋子,端着洗脚水往院子中间的花坛倒去,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这个哑女,于小刚一点也不陌生,在几次拉她妈妈出去批斗时,她都哇哇啦啦的护着她妈。为这于小刚还推打过她,她妈死的那天,也是于小刚在外面看管。她妈当时求他给找医生,他拒绝了,后来听屋里没再有动静,哑女和小江波也在屋里没出来,他觉着又冷又饿就回家去了。这阵回想起来,那个哑女子,除了她的比划以外,其它什么地方都和正常女娃一样,只要她不比划叫喊,生人是不会把她当成哑巴的。而且她长得既漂亮又可爱。
这一连几天早晚于小刚就魂不附体似的光想往县委后院子跑,但这里走资派多,请示汇报又不是统一行动,这个出来了那个进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都进去了,也都准备睡觉,没见哑女单独出来。
一天早上八点多,于小刚刚准备进县委的大门,看到哑女一个人提着小篮子,出大门往右拐,他就定定的站着看她往哪走。哑女提着竹篮直接出城东门上了花果山,象是去拾柴的。于小刚悄悄地尾随其后,反正哑女也听不见。一直跟到坡上,哑女开始拾柴。他四下里看了一下,几十米外的一块地里有人背对这边在地里干着什么,他发现机会很好,只要转到那个坎下,那边就看不见了。于小刚紧走两步,一把从哑女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拖到坎子下。他很快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烂布勒住哑女的嘴在头后打了个死结。然后就开始脱哑女的裤子,哑女奋力撕打,又抓起地上的沙土向他脸上撒来。他就把哑女的裤带解下来把她的手绑上,然后,就残暴地强奸了哑女。完事后,于小刚穿好裤子,去解哑女的手发现哑女腿下流出许多血。他感到了一点害怕。
于小刚心想,楚哑女虽然不会说话,但她是认识自己的。如果放她回去,到时候来指认他怎么办?他干脆将手伸向哑女的脖子,哑女直摇头,于小刚就下手更重。可怜的楚哑女大睁着眼睛,两滴泪水顺眼角流入两鬓,很快就没气了。
于小刚解下她嘴上的布,帮她穿好裤子,把她挪了个地方,用手拨了些土把血迹盖上,左右一看,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赶快跑回家,把身上的血渍洗了一下,就又到“红造队”指挥部办公室去了。
早请示回来的楚仲庆,见儿子一个人爬在小桌上画画,就问:哑姐呢?
楚江波头也没抬,继续画着说:姐上山捡柴去了。
楚仲庆心中涌过一阵酸涩,他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这两个孩子。自妻子死后,他经常挨斗,家里的事他根本顾及不到,哑女特别懂事,小小年龄,洗衣做饭的家务都落在了她的头上,有时他被斗到半夜回来,哑女就把饭给他热在锅里,自己哄着小江波睡觉。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的柴也烧完了,哑女就每天提着篮子去大院外面的花果山上捡柴供家里做饭用。
他看灶跟前有些哑女前几天拾回攒下的一堆柴,他就开始烧火做饭,饭好了,还不见女儿回来,他就和儿子先吃了,把饭热在锅里,嘱咐儿子乖乖在院子玩,看好门,等姐姐回来了,让她吃饭。自己就朝北关走去,准备去挡着买一捆柴回来。
秦子珺和赵新海今天去教育局看了一下情况,听说,中央有一个“两条腿走路”的方针,各县准备举办耕读中学,实行开门办学,各人民公社都办中学,需要招录大批教师,他们简师班的同学们安排工作已大有希望。
回来走到中学门口,遇见楚书记在路边向上张望。好长时间不见了,楚仲庆显得苍老了许多。他也看到了子珺他们。因为那晚上子珺他们的帮忙和后边去为妻子送葬,他心里很感激,就过来向他们两人道谢。
楚仲庆一直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很好,不像县上很多造反派青年,张牙舞爪骄横跋扈的,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扬劲,不是真正的革命派;而子珺新海文质彬彬,做事有板有眼,处事重调查研究,辩论重事实讲道理。感谢话说过了,互相问候了一下,他就告诉子珺和新海,我儿子经常念叨你们,你们能下去看看他吗?也让我给你们做顿饭吃,表示我的一点谢意。新海和子珺听到他这样说,就想下去看看江波和哑女,就说你先在这里挡柴,我们去给江波买点糖、饼干。一会儿和你一起下去看他们。
新海和子珺往下走了一截,在副食公司买了些水果糖和一斤饼干一斤点心就出来站在路边等了一下,就看见楚仲庆领着一个掮着一大捆柴的人往下走来。
子珺他们一出现在楚江波的门边,楚江波就象小鸟一样飞了过来,先抱住子珺喊大姐姐,又抱一下新海喊大哥哥,然后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俩拉着他的手一齐到屋里,子珺打开纸包抓了糖和饼干给小江波吃,并问:哑姐呢?
江波说:哑姐上山捡柴去了还没回来。
正在门外付钱的楚仲庆听说哑女还没回来,一看手表两点多了,他赶快数好0.75元钱给了卖柴人,就进门来看果然饭在锅里。就说:看让你们来还花钱,真不好意思。
看到儿子欢天喜地的样子,楚仲庆的脸上也露出了七八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微笑。然后,他说:赵连长你们在这玩一会儿,我去外面山边接一下哑女,可能捡多了,提不回来,我很快就回来,咱们做顿好饭吃行吗?
新海说:我跟你一块去帮你吧,他觉得今天没有事,现在的“文革领导小组”基本上是名存实亡,两派武斗插不上手。只是做些类似于宣传毛主席最新指示、向各单位下达背诵毛主席语录的任务啦;沿街布岗设卡检查过往行人背诵毛主席语录啦;到大会战工地指导抓革命、促生产啦;组织印刷传单啦;反正最忙的还是在这个小组办公室主管文书工作的子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