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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冀联”学子(2)

1995年底,由于不育症专科成绩突出,经石家庄市科委审批,正式成立了河北省首家不孕不育症研究所,我任副所长。我不满足现有的成绩,继续开发新技术,探索新领域。1996年,经过半年多的紧张学习、筹备,我们的实验室终于开展了自己的高新项目:精子体外改善法,通俗讲就是给精子“洗澡”,这种方法是沙里淘金,寻求高质量生命,即对男性不育患者,利用先进技术分离出质量上乘的精子进行夫妇人工受精,可极大地提高受孕率(达50%以上,在全国同行业中较高),这不仅对不育症有较好的治疗作用,而且对优生也起到了良好的推动作用。现在,全国各地与我们合作的网点有50多个,我们每年还定期举办两次培训班,收到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应该说,我在石岗医院干得还算不错,自己的价值得到实现,所取得的成果能够得到社会的承认,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就在我干得最起劲的时候,我原来所在单位的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找我,劝我到桃园医院当副院长。理由是怕人才流失,还有我是停薪留职走的,我还算原单位的人,如果我不回去,人家就做开除公职处理了。我寻思了寻思,觉得人还是有个安全的归宿好,在哪儿干不是干,只要舍得卖力气,下功夫,在哪都能干好。想通了以后,今年1月份,我就到现在的单位报到了。

我是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邹院长这个人,可以说能影响我的一生,我所取得的成绩都跟他有直接的关系。我在石岗医院的时候,他在百忙中看过我两次,我在最苦恼的时候,他给过我鼓励,在我忘乎所以的时候,也给过我警示,我毕业这么多年了,一直跟他保持联系。去年我听说他儿子在车祸中丧生,我担心邹院长会挺不住,就想打电话安慰安慰他,可我几次拨通电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把电话放下了,我鼓起勇气又拨通了,可刚说了一句:“邹院长,你要节哀啊……”自己就先哭上了。除了替邹院长难过以外,我还替他鸣不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人,这样的灾难为什么偏偏降临在好得不能再好的人的头上?

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刘群的眼里已蓄满了泪花,她极力掩饰自己,并强装笑颜,但她还是失败了。

张建奇——革命老区来的免费生,留校当了副院长

冀联医学院每年招生都专门有特殊指标,即为老少边穷地区免费培养乡村医生。1990年,“冀联”给了革命老区河北省阜平县两个指标,阜平县教育局经过反复衡量,把其中一个指标给了在城南庄镇花山当民办教师的张建奇。

1948年3月23日,******、******、任弼时率中央机关在陕北吴堡县川口东渡黄河,经山西省临县双塔(中央后委驻地),晋绥军区所在地兴县蔡家崖、岢岚、神池等地翻越五台山,于4月11日到达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所在地——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一住就是八十天。其中在敌人轰炸城南庄时,******移居花山村。在花山村,******发出《新解放区农村工作的策略问题》的指示,十天后,******由花山村赴西柏坡。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在花山村,凡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都能讲上一段******、******的故事。张建奇的爷爷奶奶曾是******的房东,如今,张建奇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而那几间土坯房还保留着,供外边来的人参观凭吊,对本村的后生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一代又一代的城南庄人都为之骄傲和自豪,这里曾是党中央所在地,******曾在这里住了八十多天,这里留下过伟人和普通老百姓的故事,这里曾和中国的命运密切相关。有了城南庄,才有革命圣地西柏坡,有了西柏坡,才有了********,有了********,才有了新中国。

张建奇接到冀联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之后,父亲一遍又一遍地讲起******和花山村的故事,讲起中国革命是怎样的来之不易,勉励他一定要好好读书,回来好好为父老乡亲们看病。尽管张建奇是免费上学,尽管家里穷得没任何积蓄,父亲还是把家里该卖的东西卖了,该张口的人家都借了,给他凑够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临走的时候,父亲把他送了一程又一程,一再嘱咐他:“孩子,你可得好好学习,你不好好学习对不起毛主席。”

张建奇入学的时候,“冀联”还没盖校舍。当时只招了三个班,他学的是西医大专班。刚一入校,张建奇的第一感受是:学校经济条件这么差,还给部分同学免费,实在是自己没想到的。就因为这,自己没有理由不在学校好好表现。张建奇在家当过教师,年龄也比一般同学大,为此,学校指定他为团总支书记。他利用星期天和节假日,组织团员青年到动物园进行献爱心活动,和同学们一起到街上开展学雷锋做好事、咨询服务等活动,课外活动搞得很丰富,很活跃,受到了学校领导的表扬,收到了较好的社会效果,也建立起了他在同学们当中的威信。

毕业前实习,是每个同学走向工作岗位的关键一步,所以,大家都很关注自己的实习环境,都想到一个好医院实习。学校是按分数排,班干部另外加分,谁分数高,谁就到大医院实习。这样一来,张建奇就理所当然地分到了省一院,这是每个同学都巴不得的事,可张建奇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实习要收实习费,越是大医院收费越高,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七凑八凑还是不够,想打电话跟家里要,电话打到村委会,是父亲接的,父亲问他有什么事,他支支吾吾。他知道这两年家乡连续大旱,粮食歉收,家里根本没有富余的钱,所以,那个“钱”字没说出口,他就把电话放下了。第二天,有人告诉他,免费生只收一半实习费,这是邹本兴出面跟省院协调的。

毕业前,邹本兴把张建奇叫到办公室,问他毕业后打算到哪儿工作,他毫不犹豫地说回花山村,在学校学习三年,他一直没忘记父亲送他时说的话: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回来好好为父老乡亲看病。没成想,邹院长却说:“学校经过考察和研究,打算把你留校,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这是张建奇怎么也没想到的,激动之余,他说:“邹院长,我服从您的安排。”

邹本兴把张建奇留校,主要是看他有管理方面的才能。在这之前,“冀联”没有留校生,张建奇留校后先当了一个多月的班主任,后来被提升为总务处副处长,1998年,被任命为副院长。

张建奇说,他有三个没想到:一是没想到自己能免费上大学;二是没想到毕业后能留校;三是没想到能当上副院长。

在“冀联”的领导班子当中,张建奇的年龄比其他院领导差了一大截,最年轻的副院长也是他父亲的同龄人,起初是院领导和普通学生的关系,现在却是平起平坐,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他没把自己当副院长看,而是把老领导们继续当老师、父辈看。比他年龄大的称呼他“副院长”,他赶紧说:“还是叫小张吧,这样听着还舒服些。”学校管理人员少,别看说起来是院长副院长的,但忙起来不管是体力的还是脑力的,什么都得干。张建奇年轻,更得样样干在前头,他分工搞基建、管食堂,都是跑腿的活。“冀联”自1992年盖起了主体工程教学楼,到1999年,一共盖了15座大楼。平均每年将近盖两座楼.这七年是“冀联”基础建设“******”的年代。张建奇当副院长这两年,正赶上“冀联”盖两个研究所和附属医院,他一天到晚打电话、跑建材、找包工头、签合同、做施工计划,有邹本兴这个“抠”院长当家,哪怕买几百元钱的东西,也要货比三家,能省一分是一分,能省一毛是一毛,跑断腿磨破嘴,最终实现邹本兴的一句话“拿富日子当穷日子过”。好在“冀联”有了自己雄厚的固定资产,也有了社会影响和经济信誉,银行贷款不再发愁。张建奇办事认真,不怕辛苦,效率也高,把基建任务交给他,邹本兴放心。

“冀联”在校学生有4000多名,比一般国办医学院学生还多,所以,食堂管理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1998年之前,学校只有一个食堂,一到开饭时间,4000多名学生呼啦啦挤在一个食堂打饭,速度慢,秩序乱,同学们怨声载道。另外,因为食堂是独家经营,没有竞争意识和质量意识,卫生条件差,饭菜质量低,且价格偏高。张建奇把情况向邹本兴作了汇报,并建议通过招标的形式改革食堂,改善学生的就餐环境。这项建议得到邹本兴等院领导的支持,张建奇马不停蹄地召开招标会,由于“冀联”名声在外,前来投标者趋之若鹜,学校食堂化整为零由一个变成了五个。正常经营后,各家食堂都拿出自己的本事展开竞争,有的在饭菜质量上下功夫,有的在就餐环境上下功夫,有的通过降低饭菜价格来吸引学生。到了开饭时间,学生们不再在一家食堂里拥挤,想去哪家就去哪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作为最年轻的副院长,张建奇干得很上劲,和邹本兴院长一样,觉得每天精力特别充沛。他会开车,学校里有台小面包,出门办事,或有什么接送人的事,他就顶司机用,不管长途短途,跑起来乐此不疲。前年,已到而立之年的张建奇成了家,爱人是石家庄市的,比他小6岁,去年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张建奇乐得很开心。回忆起从免费上大学到留校到当副院长的经历。张建奇说:“对我来说,除了生命是爹妈给的,其他都是‘冀联’给的,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不脚踏实地地为‘冀联’做贡献。”

李舒言——用生命探索颅脑禁区

李舒言是冀联医学院89级毕业生,现任石家庄脑系专科医院脑系科主任。多年来,他在颅脑疾患的治疗与科研领域方面造诣颇深,他先后为2000多名患者解除了疾痛,使550名危重病人获得了新生。

1991年,李舒言被分配到省二院实习。两个月后,科领导便让他独立管理病人,最多时他一人管理35个患者,工作量之大,不是一般实习生所能胜任的,就连河北医科大学的实习生也没有单独管理病人的先例。当时在省二院实习的“冀联”学子和国办高校的实习生形成鲜明对比,前者是在艰苦的学习环境里造就的兢兢业业的白衣战士,后者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所以,在实习中的表现差距很大。“冀联”的学生找活干,抢活干,把实习当做在学校学习的延伸,而国办大学的学生则把心思用在拉关系跑单位上,把实习作为一种应酬。著名心脏内科专家黄希正教授经常在各种会上表扬“冀联”的实习生,并经常向“冀联”的领导老师们反映学生的实习情况,得到表扬最多的就是李舒言。

李舒言勤恳的学习工作态度与优秀的业务水平,得到了院领导和专家的赞赏,实习一结束,他就被脑系专科医院录用,并担任主治医师。1992午3月,医院从山西引进了一套“颅钻”。当时这种“颅钻”只能打开两毫米的颅孔,引流管口径也很细,脑中的淤血抽不出来,风险大,许多危重病例做不成功。面对这个花了大价钱。科技含量并不太高的“颅钻”,脑系科从主任到大夫,都叹气连声,一筹莫展。李舒言把在“冀联”上学三年的笔记重新翻了一遍,又参考有关资料,他向主任提出改造“颅钻”的方案,主任没小看这位民办大学的高才生,同意他进行改造。在科里其他同志的帮助下,他首先把“颅钻”直径由2毫米扩大为4毫米,然后又制作了引流管、探针,通过CT定位后,选准血肿的中心点和血管走行少的“盲区”,用“颅钻”开孔后,下探针刺探脑硬膜,穿过“盲区”,直达血肿中心,再下引流管,把“尿激酶”注入淤块,把淤血溶开,然后顺利抽出。这一改造与发明,使全科人员很兴奋,也给患者带来了福音,但李舒言并没盲目乐观,而是继续他的发明创造。研究到最后,他可以把针下到脑室、第三脑室,甚至下至历来属于禁区的小脑。使开颅手术极大地降低了致残率,手术成功率非常高,而且手术功能恢复快,治愈率达90%以上。李舒言还经常应邀到贫困县区为农民患者服务,在赞皇县、栾城县、大名县、灵寿县做了200多例,成功率为100%,当地群众对他千恩万谢。

李舒言认为,颅脑系病人重点在于急救,要尽量缩短从入院到手术的时间,这中间的一分一秒都关系到患者的生死存亡,而急救也最能体现一个医生的技术水平和基本功。对手术后病人的康复,他主张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原则,配合中药、针灸、按摩等手段,使病人从整体上得到调整,加快大脑及各部分功能的恢复,通过临床实践取得了满意的效果。李舒言还认为,作为一名脑系内科医生,在具备了良好的诊断学、生化学等基础知识的前提下,更要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从临床实践升华到理论的高度,最后要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

谈起母校冀联医学院,李舒言总是感慨万千,他说:“说实话,我没想要成名成家,我只是向世人证明,成才与否,并不在于你是毕业于国办大学还是民办大学,关键是你在学校是不是学到了真本事。自古英雄不问出身,你的本事得到了承认,也是对你的母校、你的老师最大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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