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瑾看到大奶奶那付模样心里立刻暗叫不妙,‘怎么偏还在这儿就碰到她!大太太可就在身后听着呢!’正想着便看到谢灵薇嘴唇紧抿,脸色直沉,这位昨天的火儿还没消呢,真是有够乱的的!
想到这儿梦瑾忙去拽谢灵薇的衣服,“求小姐,要镇定,大太太就在咱们身后听着呢!”
谢灵薇紧紧攥起手来,
“六妹妹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吗?”大奶奶停在谢灵薇面前,怒着脸尖声问道,
“来向母亲问安,嫂嫂有什么事儿吗?”谢灵薇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身体气的微微发抖,
“问安?哼”大奶奶不屑的轻笑一声,“六妹妹不会是来殷勤的嚼谁耳根来的吧,你没事儿来问什么安?”
“哼!”谢灵薇学着大奶奶的模样儿也轻笑一声,“许你一个外面嫁到我家的人来向母亲问安,难道不许我这自家人来怎么的,嫂嫂说话是不是太有欠考虑了!”
“你……”大奶奶气的脸貌微微变形,“你说你是不是来告状的!”
“告状?告什么状?”谢灵薇一脸迷茫的看着大奶奶,“我心里没什么状要告啊!人家都说是心胸越狭窄的人才老拿人家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当冤当屈的呢,嫂嫂以后该放宽心才是啊!”
“你……”大奶奶气的血脉逆行抬胳膊就要动手,谢灵薇忙紧攥着手紧闭上眼睛,却听这时身后锦帘微动,
“大奶奶!”冬云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奶奶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抬脸惊慌的看着冬云。
“大太太说她老人家有些累,今早您的问安就免了吧!大太太还嘱咐您回去多吃银耳雪梨什么的,降降火!”冬云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
大奶奶脸上的怒色此刻早已无影无踪,只一脸惊讶,颓败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傻傻杵在原地,
谢灵薇和梦瑾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刚转了一个弯,谢灵薇便忙松了肩膀长呼一口气直拍着自己的胸脯,“呼!总算没事儿!”说着回头笑看着梦瑾,“怎么样?我说的还不错吧!今早儿路上你教我的那些我可全都背下来了!”
“嗯!小姐说的很好!”梦瑾笑着回答,
“还是梦瑾你厉害,现在想想就算是真让我揍她一顿都不如刚才的那状况解气,让她老仗着自己比我在母亲面前有地位!哼!”谢灵薇一脸小得意,
“我只是教了您话语,是小姐自己的气势赢了她的!”梦瑾笑着真诚说道,
“不过真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帮我?呵!我想那位大奶奶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的杵在那院儿里呢吧!”
一路上,谢灵薇心情大好,跑跑跳跳个不停,眼看就看到了黛翠阁的门口,她却猛然停了下来,“哎?不对!”
“什么不对?”梦瑾从后面追上来,
“我们这样做不就把嫂嫂彻底得罪了吗!”
“没事儿的!”梦瑾听话微微一笑,
“为什么没事儿?”谢灵薇瞪大了眼睛,梦瑾微微张口刚要回答,谢灵薇又摆摆手,“算了,解气就好,你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说完又高兴的往前跑去,
‘她那种人是只要你得势了便会很自然的贴上你的!’梦瑾在心里把未完的话说完,便也笑着向前跑去……
谢府上下都被吓到了!那位六小姐竟敢与大奶奶公然在大太太门前吵架,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居然还吵胜了!谢府这个形同虚设的六小姐一时之间就成为全府上下每一张嘴津津乐道的对象,就连黛翠阁的每一个丫鬟都体会到自己从原来在府里走路时被人视若无睹冷眼相待,到现在远远就有人对你殷勤行礼或是议论纷纷的巨大变化,更不要提谢灵薇现在的心情真是每天大好,吵完架当晚就有一些丫鬟婆子借探望念雪或娇兰的名义登门拜访,三小姐,五小姐也送来了药材,虽然其他小姐还并未有什么响动,可这对于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人视若透明的谢灵薇来说,一切已经翻天覆地了。
谢灵薇一日比一日开心,黛翠阁的人一日比一日的有劲头,可念雪却一日比一日沉默,每日无精打采,老是出神,甚至连形容都日渐消瘦,梦瑾每日看在眼里,总想找机会与她聊聊,却总是有事耽搁,正巧这天下午,梦瑾看念雪一个人洗了衣服要到院子里去晾衣服,便掀了门帘跟了出去。
“为什么要自己洗衣服呢?不是有浆洗房吗?”梦瑾笑着捡起念雪木盆里的衣服帮她晾了起来,
听到梦瑾的声音念雪显然吓了一跳,愣了一晌继续手里的动作:“这些都是小姐贴身的衣服,浆洗房的人每天只想着交差了事,洗不干净的话穿在身上不舒服!”念雪淡淡答着,
“噢!原来是这样!”梦瑾笑着又捡起一件衣服,“为什么不喜欢小姐去见大太太?”
念雪心头一惊,整个人愣在原地,转头却看到一旁的梦瑾依旧只是平静的搭着手里的衣服,此时正是午后,院子里明亮的光亮映在她微微浅笑着的面容上有一种温柔而近乎超脱自然的美,念雪愣了一瞬:“没……我没有!”
梦瑾停下动作,转头笑着看她:“你有!”
念雪手头一顿,埋头沉默着继续晾衣服,
梦瑾看着沉着脸色的念雪,轻启朱唇,又说了一遍:“你有!”
“是,我有!”念雪一把把空空的木盆的摔在地上,“我有,我就是有,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为了让自己出头就鼓动小姐去和府里那些人面蛇蝎的人去争斗,出气了怎样,得到地位了怎么样,就算被大太太宠上天了又怎样?每日被这个人排挤,被那个人嫉妒。我只是期盼小姐能安安全全的在府里生活,哪怕不受宠,哪怕不受待见,只要安全就好,我有什么错吗?”
念雪连珠炮似的把这半个月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说完仍旧红着脸面呼呼的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依旧微笑着看着她的梦瑾,
梦瑾看着好像已经把话说完的念雪慢慢的敛了笑意,然后一脸严肃说道:“如果我说你有错呢?”
念雪整个人一愣,
梦瑾继续说道:“小姐是个女孩儿,她终是要嫁人的,这一点,你想到了吗?”
念雪脑袋里顿时如遭雷击,只愣愣的看着梦瑾,
“身为女孩儿,在家的日子不过十六七年有余,她真正要消耗大半生生活的地方,是夫家;真正要与她日夜相伴给她守护的人,是夫君。而对于小姐来说,为她抉择她后半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太太与大老爷。这,你又想过了吗?你期盼她在家像蜗牛一样蜷曲着心性安全生活,难道你就不怕大太太那样不待见她会给挑选一个怎样的夫君?难道你希望小姐后半生也要像在谢府这样窝囊受欺的活着吗?”
念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淡淡的泪光渐渐蔓出双眸,
梦瑾知道对于念雪来说这些话已经够了,于是抬起自己的手腕指天说道:“对不起,我承认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可在小姐这一点上,我可以向你起誓,谢灵薇是我的姐妹,我苏梦瑾一生一世都不会做半分对不起她的事,如违此誓,天洙地灭!”
念雪惊讶的看着梦瑾,梦瑾放下手对她温和一笑:“所以,请你相信我,也一定要帮我,我们一起来帮助小姐,为她搏出一个幸福的后半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