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萱正要开口反驳,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
“菡丫头现在虽是长大了,可就知道傻玩、凑乐子,看看,成天就知道打听哪里有乐子,我跟你萱姐姐在一个府里都还不知道她们那昨儿那般有趣,你却知道,没出息的丫头,真真是跟丫鬟们学坏了。”一直安静的夏青突然对着夏菡笑道。
灵萱一阵感动,她是知道的,夏菡这话既说的是自己,那么自己辩驳反而更加不妙,自己只是寄居,说话又不好太过,只是不开口又不行。如今夏青这么一说,既帮自己解了围,又引开了众人的注意。
果然,大夫人和夏雪听了这话,脸上的得意渐渐退去。她们都未曾听闻灵萱昨夜在屋里与丫头婆子们吃酒的事,这夏菡居然知道了,想来夏菡素日的消息必是非常灵通的,又听到夏青说“跟着丫鬟们学坏了”,难道夏菡平日故意拉拢丫鬟们?大夫人看了看夏菡,心里暗生警觉。
夏菡万没想到夏青会突然为灵萱说话,她本只是不满灵萱只是表亲,却比自己更受人待见,知道灵萱即将回京,想着不会有什么瓜葛了,便借着早上丫头说的事落落灵萱的脸面。
看着大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又见夏雪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夏菡此时是极为后悔,真不该争一时之气,暴露了自己多年来的经营。
再也不敢说什么的夏菡低下了头,心里说不埋怨夏青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现在却在忧心另一件事:大夫人知道了自己和自己姨娘的实力,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徐母冷冷的看了夏菡一眼,因一些旧事,她本就对姨娘没有什么好感,自然对林德海这个庶子也没有多深的感情,故一直对夏雪也是冷冷的,更何况夏菡这个姨娘养的庶女?
听到夏菡给灵萱下套,徐母的心里更是有些不快,又有夏青的一番话,登时怒不可遏,只是碍于这夏菡还是未出阁的小姐,话也不好说重。
“你们西府里的丫头们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这般背着主子嚼舌根,居然还混说到小姐们跟前去了,叫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堂堂魏国公府居然一点规矩都没有。”徐母沉着脸对大夫人说道。
夏菡固然不好责备,而对大夫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大夫人忙起身一一答应了,陪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媳妇近日精神短了些,竟不知府里有这般不知好歹的奴才。”
大夫人说到“奴才”二字的时候,夏雪故意拿眼睛瞟了瞟夏菡,只见夏菡低着头,一双手紧紧地拽着手里的绢子。
夏岚听了大夫人的话,正端着茶碗的手也是轻轻地晃了晃。
“依我看,咱们明日就摆桌酒,娘儿几个一起乐乐,也算为萱儿饯行,她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也跟着这么多年了,也跟大厨房吩咐声,做几桌酒菜,让萱儿屋里的人分中午、晚上两拨,轮换着去聚聚,也算帮萱儿全了主仆情谊了。”二夫人突然笑着向徐母回道。
“正是了,好歹服侍了快十年了,别让人说咱们萱儿寡情,翔哥儿媳妇就按你婆婆的主意办吧。”徐母点点头,又笑着对罗氏道。
罗氏忙应下,心里对二夫人更是钦佩不已。
灵萱本不想太过招摇,见徐母、二夫人已这般说了,只得应了。
“你们去罢,事也多,怕是一时有人回事,别在我这耗着,我跟她们姐妹几个说说话。”徐母说道。
起身又说了几句闲话,二夫人方才引着罗氏去了。
大夫人也起身告退。
晚间,灵萱在徐母处用过饭,回到自己屋里。
紫烟、采薇她们带着小丫头们已把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
“你们随身要带的也要尽心些。”灵萱吃着紫烟奉来的茶,轻轻笑道。
“小姐放心,咱们省得。”采文回道。
又转身去了里屋拿了一叠纸出来,只见面上的纸上一色都是蝇头小楷的字,原来是灵萱得空偶有所得写下的诗词,下面的便是她临的帖。
采文因问道:“小姐,这些东西,咱们是否该去找个盒子专门分开装了。”
灵萱想到,此番回去,是非必是免不得的,还是不带了这些去平白惹人口舌,对采文道:“这些不必带去,只是留在这不管,被人传了出去怕是不好,你都拿了去烧掉的干净。”
采文忙一一答应了,就把灵萱素日写的字的纸都找出来,与采薇一起抱了出去。
灵萱这里正在问香雪、紫烟二人还缺了什么。
却有小丫头带了暮儿进来回到:“老夫人派了暮儿姐姐来问小姐还缺了什么。”
灵萱打发了小丫头,又忙笑让道:“姐姐请坐。”
暮儿笑着沿椅边坐下,又接过香雪端来的茶,看看屋里只有香雪、紫烟和灵萱三人,方拿出一个荷包笑道:“这是老夫人让奴婢给小姐的,说是她老人家的一份心,要小姐切莫推辞。”
灵萱眼圈一红,让香雪接了。
因又说道:“我这一回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老祖宗跟前尽孝了,老祖宗那,怕是要姐姐多费些心了。”
暮儿听了,忙点点头道:“小姐尽管宽心些,二夫人、大奶奶都会劝着老夫人的,只是小姐自己倒要多保重。”
灵萱点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
暮儿起身告辞:“怕老夫人找。”
灵萱送了暮儿,又回到屋里接过香雪奉来的荷包,打开一看,竟是五百两一张的银票,一共十张。
香雪、紫烟都忍不住有些吃惊,看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
灵萱叹了口气,又装回去,把荷包拿给香雪道:“老祖宗这是怕咱们受委屈,这就是咱们以后的救命钱了,你拿去收好。”
香雪接过荷包,心里有些明了了,心里不由暗叹:老夫人对咱们小姐可是真真的好。又有一阵感动和忐忑,感动的是小姐居然对自己这般放心,五千两就这么交给自己保管,自己真是没跟错人,哪家小姐能这般待丫头们;忐忑的是这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自己千万得仔细,万不可被人发现了。
“明日老祖宗要给咱们饯行,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分两拨,轮流看屋子,你们去把人分一下,别到时候混跑。”灵萱又对二人道。
香雪、紫烟一听,忙答应了,正要出去分派明日的两拨人。
却听见一阵笑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