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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众神在人间的仆人——祭司

祭司集团,这是个让法老又倚重又痛恨的势力。为了宣传自己的神性,使百姓完全顺从自己的统治,法老们必须依靠祭司集团的宣传,事实上,古埃及每个角落都洋溢着神性;而随着祭司集团权力的日益壮大,到了足可与法老比肩的时候,祭司集团的触角已然伸向了法老宝座。

从最高祭司的宝座到生命之家

古埃及人认为神在人间是有其居所的,他们为神在埃及各地建造庙宇,由法老亲自主持重大祭祀仪式。不过,考虑到法老分身乏术,不能亲临所有祭祀现场,法老便选派称职人选代为向众神献祭。就这样,古埃及的祭司集团逐渐形成。

祭司在古埃及意为“神的仆人”,他们分散在各地的神庙里为神服务。所谓仆以主荣,一旦所侍奉之神上升为国家主神,其最高祭司也便迎来人生的巅峰,他将一跃而为全国最富有和最有实权的祭司。当底比斯成为上下埃及的首都时,原本仅为地域神的阿蒙被推上国家主神的宝座,他的最高祭司也便拥有了最大数量的属下,并因其财力和权力的激增而渐使法老寝食难安起来。

祭司集团内部等级明显,制度森严。有着“第一先知”美誉的最高祭司由法老亲自委任,是法老神威的唯一代表。在神庙内,只有最高祭司和他身边的高级祭司们才有接近神像的荣幸。最高祭司一般为年长的男性智者,他不仅要管理神庙事务,主办占卜仪式和其他典礼,还作为法老的顾问为一国之君出谋划策。

高级祭司以下是为数众多的低级祭司,这些人通常身怀一技,各司其职。肩膀上披着豹皮的殡葬祭司负责主持葬礼仪式;接引祭司则必须一字不差地诵读经卷上的文字,以使这些具有魔力的经文顺利传达到神的耳朵里;风水祭司个个是天文学家,他们为重大节日择良辰选吉日,并且告诉人们何时开始播种、尼罗河水何时泛滥等。

事实上,低级祭司很少是永久任职的,他们一般分成四队或者五队,一年中每隔三个月就到神庙里服务一个月,离开神庙后再继续以往的世俗工作。这些非专职的祭司都属于神庙的“生命之家”,他们中有些人负责接待来此占卜的善男信女,给他们解梦,给他们除去恶意巫术的咒语和护身符。有时候,这些祭司也提供医治病患的服务。在生命之家里,另有一群抄写员祭司,他们除了要撰写宗教文章外,还必须抄写生命之家里的大量经文,这些经文都是极其保密的,一旦泄密,将损害到法老和祭司们的利益,甚至威胁到整个埃及的安全。所以,抄写员祭司们常常是在高级祭司的监督下工作的。

在低级祭司中,还有由工匠组成的疏通水道祭司、由妇女组成的乐手和歌者。这些人同其他低级祭司一样,通过向神服务而获得薪酬,他们的职位也大多是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

仪式中的祭司们

在神庙的入口旁都会有一汪清池,祀神之前,祭司们必须在清池中沐浴,一日四次,不得有丝毫怠慢。祭司们还必须剃掉头上和身体的毛发,男性祭司要接受割礼,在祀神前不得近女色,只能吃清淡食物,不能吃鱼,因为古埃及人认为鱼是农民的食物。在清池中沐浴已毕的高级祭司,穿上白色亚麻布长袍,脚蹬纸莎草做成的鞋子,在太阳神洒下第一缕阳光时,他步入内殿,来到供奉主神的神龛前,恭恭敬敬地打开龛门,使太阳光线照耀在神像上。“唤醒”神像后,祭司们开始为神像清洗、更衣、熏香、敷油。当香炉里的香气弥漫在殿宇中时,祭司会拿出一面镶有荷鲁斯之眼等圣像的镜子,让神自我欣赏一番,同时检查其仆人的工作。一切停当后,祭司们开始为神献上祭品,这些祭品多为牛、羊、鹅、水果、酒等美味佳肴,大多是神庙自己所产,当然还有法老所赐。祭司们一边虔诚地献祭,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法老献给您的食物。”就在神进食时,殿内外响起赞美歌,一切看上去都会使神分外满意。祀神仪式结束后,高级祭司合上龛门,供物则分发给祭司们。像这样的祀神仪式,一般要一日三次,因为古埃及人认为神像凡人一样需要一日三餐。

神的情人:女祭司

虽然古埃及神庙的高级祭司皆为男性,但女祭司的地位也并不逊色。女祭司主要负责神庙内的舞蹈和音乐,她们中也有最高女祭司,而且,最高女祭司的任职典礼常有普天同庆的轰动效果。最高女祭司不是别人,正是法老的王后,她常被作为神的妻子。享有如此礼遇的第一位王后,是第十八王朝的创立者阿赫摩斯一世的王后阿赫霍特普,她第一个获得了“阿蒙神之妻”的头衔。除了最高女祭司,普通的女祭司也通常被认为是神的情人。

“阿蒙神之妻”的设定,在某种意义上起到了对大祭司权力的威慑。当阿蒙神庙大祭司的权力对法老形成威胁时,法老不得已开始倚仗“阿蒙神之妻”的特殊性。在古埃及人的观念中,阿蒙神等大神常化身为法老,与王后结合,生下的王子便是神之子,便可正大光明地继承王位,这样可以打消那些觊觎王位者的不良念头。同时,“阿蒙神之妻”坐镇底比斯,其不停散发着神性与世俗权力的威仪,足以使那些胆敢犯上作乱的高级祭司们要三思而后行了。

当然,女祭司们并不只是司音乐和舞蹈,她们还参与丧葬仪式和其他典礼,也与男性祭司一样获得丰厚的报酬。

祭司干政

阿蒙神在古埃及的地位日益巩固,阿蒙神庙最高祭司的权势扶摇直上。尤其当法老们想着与祭司集团联手,以对付仍在蠢蠢欲动的地方权贵势力时,法老们更频繁地赏赐神庙土地和财物。新王国的前几朝法老大都好战,每次得胜归来,他们都会赏给神庙大量奴隶和其他战利品。这样的大力扶植,再加上平日里善男信女的馈赠,神庙经济可谓蒸蒸日上。终于,阿蒙最高祭司的手开始伸向王位了。

第二十王朝时,最高祭司一手遮天,法老之位名存实亡。在卡尔纳克神庙的浮雕上,拉美西斯九世正在赠予阿蒙神庙最高祭司礼物,本来在古埃及君臣有别的等级制度下,艺术品上的法老要在比例上大于臣子,可这幅浮雕中,最高祭司竟然有着与法老同等的比例大小。祭司实力及野心昭然若揭。

到了拉美西斯十一世时,阿蒙最高祭司、上埃及的维齐尔、埃及军队领导人赫利霍尔更是明目张胆地将法老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至于法老直到即位第十九年才行使国王权力。将国家经济、行政和军事大权握于手中的赫利霍尔,最终越过法老篡夺了国家最高权力,他强行占有了一位国王的徽章,这样,他的名字便被刻进椭圆形的王名圈内,他的形象也与卡尔纳克神庙里的阿蒙神像列在一起。赫利霍尔死后,他的儿子皮努杰姆继承了最高祭司职位,他娶第二十一王朝创立者的女儿为妻,堂而皇之地接受皇室头衔,登基成为法老皮努杰姆一世。前前后后,底比斯祭司集团干政达400年之久。

就在祭司干政期间,法老们不是没有采取措施,最为有名的要数阿蒙霍特普四世,也即埃赫那吞。他废除以往的宗教制度而奉行一神制,推阿吞神为国家唯一神。怎奈当时祭司集团财大势大,不是一届法老改革便能撼动的,尤其当祭司集团与地方权贵们联合在一起,再加上亚洲属国纷纷独立,拒绝向埃及纳贡,这外忧内患终使埃赫那吞戴着“罪名”和“骂名”离世。他一死,阿蒙神很快便被迎回主神殿,一切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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