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两条河流交汇的西北,有一个叫拉伽什的城邦。考古发现的楔形泥版文书,一举夺得了社会改革“世界之最”的桂冠。
“世界之最”的发现
19世纪晚期,在两河流域南部活动的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楔形文泥版。所谓楔形文泥版,即用削尖的笔画在泥版上,古代两河流域苏美尔人用其记载重大事件。商博良通过罗塞达石碑上的两种文字解开了古埃及的秘密,而罗林森则利用贝希斯顿铭文上的三种文字开启了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神秘大门。
果然,在这次发现的泥版中,考古学家得知了一件重大事件,苏美尔城邦拉伽什在乌鲁卡基那当政期间进行过一场社会经济改革,而这是迄今为止世界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社会改革,为后世的改革提供了借鉴。
社会矛盾尖锐化
苏美尔历史中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城邦林立,这些城邦一般面积不大,城邦的王被称为卢伽尔、恩或恩西。为了争夺财富、土地、奴隶等,各城邦纷争不断。长期的战争使得国家内部矛盾十分尖锐,公元前2348年,拉伽什城邦迎来了一位专横的君主——卢伽尔安达。这位国王不仅对广大平民横征暴敛,减少奴隶的口粮,降低平民的报酬,增加赋税,对神庙财产也是虎视眈眈,把大片神庙土地和牲畜据为己有,并向高级祭司征收贡税。这种贪得无厌行为的后果当然是国人怨声载道,群起而攻之,寺庙和人民联合起来推举乌鲁卡基那为新的恩西。
切中时弊的改革措施
乌鲁卡基那上台后不负众望,分析严峻的社会问题后,对症下药,改革弊端。改革第一步就是物归原主,他没收了卢伽尔安达及其家人、亲信非法侵占的土地,把神庙的土地还给僧侣,规定神庙土地不得买卖。神庙的庄园自己支配,国王无权管理;第二步减少了平民的劳役,平民家中除户主外,其他男丁都不得无偿服劳役,增加奴隶的食物,撤除派往各地的税吏。泥版文书记载“从宁吉尔苏边境直至于海,不再有收税人”。
在乌鲁卡基那改革的内容中,有一件事让人们惊讶不已。因为他改革的几年间,公民人数突然增加了10倍,学者们普遍认为,肯定是乌鲁卡基那采取了一些措施,将原来由债务而沦为奴隶的大量公民,重新恢复了公民身份,这一方面增加了拉伽什公民的凝聚力,而且为拉伽什提供了比较充足的公民兵兵源,从而大大增加了拉伽什在城邦争霸中的军事实力。
此外,改革还包括军事、社会风俗等方面。根据记载和一幅描绘军事场面的浮雕,学者推断乌鲁卡基那改革了兵制,用由平民组成的步兵代替由贵族组成的战车兵。
对于一些陈风陋习,乌鲁卡基那也坚决抵制,例如,改革以前殉葬礼仪收费高昂,手续繁琐,还要交纳酒、面包、谷物等实物,新的法令规定一切从简,使人们的负担大大减轻。乌鲁卡基那改革还涉及许多妇女问题,这可能是因为王后莎莎的参与,国家尝试推行一夫一妻制,提倡守法。特别是对鳏寡孤独者,国家采取了一系列赈济的措施,使这些社会下层的最穷困者,老有所养。总体来说,乌鲁卡基那的改革是以不触动奴隶主贵族的根本政治经济地位为前提的。例如,他虽禁止低价强卖,但并没有限制兼并。尽管这样,改革使得拉伽什迅速恢复了社会稳定,经济也日益繁荣,从而为拉伽什争夺苏美尔地区的霸主地位奠定了基础,自然引起强邻温玛的坚决反对。公元前2371年,温玛王卢伽尔扎吉西发动战争,乌鲁卡基那进行了顽强抵抗,但力不从心,拉伽什最终被温玛征服。
标柄史册
乌鲁卡基那振兴城邦的努力虽然以失败而告终,但他的改革措施却长久地被人们所怀念。一块铭文显示了当时拉伽什对改革的赞赏,对入侵的愤慨,文中写道:“温玛,毁灭了拉伽什城后,对宁吉尔苏(神名)犯了罪。触犯了他的手,他要砍断它。宁吉尔苏(指拉伽什)之王乌鲁卡基那没有罪过。至于温玛之王,卢伽尔扎吉西,愿他的女神尼沙巴把他的罪挂在脖子上。”乌鲁卡基那改革虽被入侵所中止,但改革的精神和内容都为后代所传承和借鉴,成为不朽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