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城主府与节度使府昨夜遇袭了!“
“我知道,昨夜我正逛着,便见有个大汉拎着大锤杀进城主府,无一合之敌啊!“
“嗨!别说了,我是节度使府中的劳工,幸好见机跑的早,没惹哪位冷面侠士,要不今日死的还得连带我一个!“
第二日赵余生带着婉儿下楼用餐,周遭桌上坐着的人一个个议论着。
“公子,昨夜竟发生这般大事?“婉儿有眼色的替赵余生倒了一杯酒。
正此时浓妆艳抹的妈子晃着身子小跑了过来,面上带着极为鲜艳的笑意,直直从婉儿手中接过酒壶,一边替赵余生倒,一边说道:“公子起的这般早啊!“对于她来说城主府节度使府所有人死光都和她没关系,而没死的张刺史送来的万两黄金才是让她有所意动的东西。
赵余生微笑从妈子手上接过酒壶,还到婉儿的手里,以示这位与自己有一夜温情的女子的主权,一边不出意料的问道:“送钱的是谁?”
“是张刺史大人啊!”
“多了得还回去。”赵余生笑了笑。
正这时高大山与司马空两个人走了进来。
立刻有认出高大山威武的身姿,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杀进城主府的,我认识他背上的锤!“
“另一个人是节度使府里那个冷面侠士!“那个自称节度使府劳工的人大喊道。
此时二人有了一层凶徒身份,立刻变得气场十足,所有人纷纷起身让开一条路来,让两人走到了赵余生眼前。
“公子,追来了很多人。“
这话音一落,诸坐旁人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赵余生这位两名凶徒的主子,而是不自觉的都看向外边。一层层带甲军士已然站的满满的,其中站着几位衣衫端正的官员,个个面有惊惶之色。
阿婉和妈子两个在赵余生身边的人则是面色大变的看着赵余生。妈子脸色连连数变,不动声色的缓缓退后,便到青楼后堂去了,大概此时的她已经想要卷着一堆金票银票跑路。
“公子……“阿婉正想问些什么,便见赵余生招收止住了。
“现在你起来,去叫这群人的主事来见我。“他指了指外面那重围甲士中的各大官员,道。
阿婉只是个寻常女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不过见了赵余生风轻云淡的脸色,她还是鼓起勇气,她清楚的知道从昨夜开始,她便必须与这位公子同荣共辱,甚至若是如此蝉联久了,她才能真落一些好处。
她缓缓起身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我家……我家公子叫你们主事的人进去问话。“看着一队队带有肃杀之气的甲士,阿婉有些花容失色。此时楼在背后,寂静无声;而整条街道上更是连除了对立面之外的一只流浪狗都不存在。
这是一个风尘女子第一次不去圆滑,以一人而面对一城的故事。若是将她此时的心理变化都写进书里,竹简能堆满半个春和楼。
“景轩正是来叨扰赵公子,还请姑娘带路!”
其余人都没有说话,而这时张景轩带头站了出来,避开两位军士。这位位高权重的襄州刺史竟是执礼面对这个风尘女子。
“张景轩!你!”这堆官员一个身穿盔甲的大汉面色突变,指着张景轩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是要背叛我张家?那人可杀了我张家数十口人!”
张景轩笑了笑没有说话,婉儿只是胆战心惊的伸出玉手,道:“请!“
赵余生缓缓饮酒,只见张景轩一人前来,在他的面前竟然是一拍袖子,骤然跪了下来,道:“草民张景轩,拜见张公子。”
他的叫法很适合,如今的赵余生不是当年的战天神将,而皇帝已殁,皇子自然称不上;按理来说应是王爷,不过此时他已经被流放,身无官职,真要说来算是个犯人而已;因此张景轩千思百索,便还是称作公子了。
“既是公子,不必愚拜;你起来吧。”赵余生道。
“是!”张景轩缓缓起身应是。
周遭虽然还有很多人,但是并没有人出声议论这位他们熟识的刺史张大人,不过从各种形形色色的表情上面,已经印证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不过大致想的都差不多。
这公子是什么人?
“我听过你,你可免死。”赵余生起身,先身走在前面,高大山和阿婉等人在其身后跟随。
隔着一层帘子的外面的官员大多数都没有看清楚赵余生,只不过有些猜测。此时见到他的面容之后,这些人顿时变了颜色。
“好一个江南风情!”赵余生缓缓开口。
有百花遍山可以望,柳絮满城意朦胧。时而一场春雨渐带青烟;江南便是这样,将所有的美轮美奂都一展在所有人的眼前,游人醉。
而一杀两府人,眼前官员竟然犹如百花争鸣,更像极了朝堂百官齐来。那些眼明的怕能看清楚这些官员的穿戴,襄州十二府臣,江南三州之州臣,甚至在远远的外围,一些县臣也陆陆续续的赶来。
“江南道经略使呢?”赵余生开口问。
这些身居高位州臣那个没有见过这位光芒四射的战天神将。能混迹官场到这个地步的,那个人不是聪明人。他们几乎在一瞬间都想通了赵余生的来意,看着在他身旁的张景轩,他们有些理解他了。
“我倒是谁!原来是这个被流放的暴徒!还不拿下!”一个府官见各方巨头毫无反映,竟是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大声喝到。
但不曾想他的命令竟像是放了一个大屁,周遭的兵通通来自襄州驻军,而襄州都尉站着没有说话,他们怎么会动?至于他的几个仆从,在这道人流之中最多像极了几个叫嚣的蝼蚁,等他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呆呆看着他。
赵余生屈指一弹,这官员当即七窍流血倒下。
“江南道经略使呢?”赵余生再次开口。
这时一旁的张景轩忽然缓缓道:“启禀赵公子,江南道经略使,并非张家之人。”
赵余生微微愣了愣,这才摇头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张景轩下了这么一手棋,也罢,不来就算了。”
“赵公子,刘经略使当初在您的战天军中,任过千夫长都尉一职。”张景轩有些发虚的开口。
“小小都尉我记不住,想必他也没脸来见我,我的兵,管不了这一个江南?真是失望啊!”赵余生摇了摇头,略带唏嘘。
“阿婉,告诉他们,明日晚宴,昭雪园。”赵余生舔了舔牙,转头对阿婉说了一句,继而缓缓走进了春和楼。
一边走着,一边道:“张景轩,这个官就不要当了。”
“是……”不出张景轩的意料,这果然会是赵余生的做法。
但是不等他完全放下心来,便听赵余生继续道:“手头事了,我下一站会去樊城看看风景。”
阿婉站在万军之前,脆声道:“公子说了,明日举办晚宴,在昭雪园。”
樊城可是个避暑山庄,张景轩早准备去避一避的。可是现在看来,哪里都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