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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惊人语半天中——大雁塔

古城南郊雁塔路南端的慈恩寺內,矗立着古朴雄伟的大雁塔。它是西安现存最著名的古塔,被视为古城的象征。西安市徽中央所绘制的便是这座气势恢弘的唐代古塔。大雁塔,全称“慈恩寺大雁塔”,修建于公元652年。大慈恩寺创建于隋朝,初名无漏寺。公元648年高宗李治当太子时,因生母文德皇后早逝,为补报慈母大恩,重修此寺,取名大慈恩寺。大慈恩寺周围环绕着曲江池、杏园和乐游原,风景秀丽,它的北面正对的是大明宫含元殿。据传高宗当年每日早晚都在大明宫含元殿遥望慈恩寺礼拜。唐代的慈恩寺规模很大,共有十三个院落,近两千间房屋,可谓重楼复殿,云阁禅院,异常豪华。

到了慈恩寺,人们自然会想起唐代名僧玄奘,他是这里的第一任方丈,也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旅行家、翻译家。玄奘自幼家贫,父母早丧,十三岁出家,曾游历各地,先后参访许多名师,佛学造诣日深。通过多年来在各处讲学所闻,玄奘深感异说纷纭,无从获解,于是发愿西行求法,贞观元年(627)玄奘陈表申请,但未获唐太宗批准,然而他决心已定,乃“冒越宪章,私往天竺”,长途跋涉五万余里,向西走去。他沿途论教参佛,苦索穷究,一路备历艰辛劳苦,于贞观五年(631),抵印度摩揭陀国那烂陀寺受学于佛学大师戒贤。

玄奘在那烂陀寺待了五年,前后听戒贤讲经多种,同时又兼学各种婆罗门书籍,可谓挫笼参会,深达佛学妙义,曾被选为通晓三藏的十德之一。玄奘后又游历印度诸邦国,访师参学,深悟佛学上乘。他曾在多处讲经说法,还与印度戒日王会晤,并得到优渥礼遇。戒日王以玄奘为论主,在曲女城召开佛学辩论大会,在五印十八个国王、三千个大小乘佛教学者和外道参加的大会上,玄奘讲论,无一人能予诘难,一时名震印度。贞观十九年(645)正月二十五日,玄奘返回长安,整个长安城为之轰动,“道俗奔迎,倾都罢市”。唐太宗接见了玄奘,还劝他还俗出仕,玄奘婉言辞谢了,他留在长安译经,朝廷召各地名僧二十余人助译,组成了完备的译场。他们译出了《大菩萨藏经》等大量佛经。大慈恩寺落成后,玄奘遂奉敕入住任上座,并悉心翻译佛经。永徽三年(652),他奏请建塔以安置经像,乃于大慈恩寺西院营建雁塔。玄奘亲自担运砖石,参加劳动,历时两年,大雁塔方才盖成。大雁塔初建时只有五层,武则天时重修,后来又经过多次修葺。现在的塔是七层,高六十四米,呈方形角锥状。塔身为青砖砌成,各层壁面作柱枋、栏额等仿木结构。每层四面都有券砌拱门。这种楼阁式砖塔,造型简洁,气势雄伟,是我国佛教建筑艺术的杰作。

我曾沿着大雁塔内的木楼梯,一层层上到过塔顶。顺着每层四面的窗口,可以饱览长安城的景色,一层层往上走,一层层视野不断开阔。塔里面的空间不大,当年里面应该安置着佛像和经卷。我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玄奘取经的故事,一千三百多年前,五万里行程,十七年时间,“西天”取回经卷,这简直是个奇迹。取经回来,玄奘口述,弟子辩机笔受写成了一部《大唐西域记》,是玄奘西行求法的游记,內容涉及到中亚、西亚、南亚许多国家的山川地形、风土习俗、物产气候、语言文字等各个方面,并有不少佛教传说。这就是家喻户晓的《西游记》故事的滥觞。看《西游记》小说,或是电视剧,里面的唐僧取经也确实历经了磨难,九九八十一难,一难也少不了,可是总让人觉得惊而无险,因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佛祖和菩萨早有预言在先,怕什么,反正死不了,难处肯定有人救,只要走下去,一定能到灵山。实际上玄奘当年取经,并不是这样的情景,他是在赌博,在冒险,他只能凭着顽强的信念,一步一步地走,走向前方,走向地平线。至于结果,谁也不知道,没有人来预测。前面的路是黑的,只能靠摸索。这是一次信念和毅力的较量,这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拼搏,当然还要靠人的运气和机遇。玄奘成功了,所以历史上留下了他的名字。自汉以后,西行取经和东来传法者历朝都有很多,不知有多少人没能走出戈壁和沙漠。历史上,没有他们的名字。

玄奘历尽万难走到了西天,终于驭回了真经,就这功业已让后人啧啧称赞;玄奘还又致力于译经,要让后人读懂,发扬佛的教义。他的事迹是可歌可泣的!

那么,玄奘在印度参学的佛法,在中国究竟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呢?

玄奘是法相宗的创始人,由于他的学问博大精深,当时门下聚集了很多弟子,窥基等人被称为“奘门四哲”,法相宗后来还传至日本。但是回顾佛教在中国的流传史,法相宗的影响比不上佛教的其他宗派,尤其是比不上和它同时兴盛的禅宗。在玄奘开始修大雁塔后十年,禅宗五祖弘忍已将衣钵传与六祖惠能。惠能从不读经,因为他不识字,但他飞速地将禅宗发扬光大了,人称深得无师之智。惠能宣扬无须穷究佛经,自性一切具足,发现自性便可成佛。惠能的说教十分简易,更能结合实际,也更能深入人心。禅宗对后世的影响,比法相宗要深远得多了。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玄奘取回的佛经,又能有多大用途呢。藏在塔中,何如藏在人的心中?

唐代真是一个神奇的时代,给佛教也染上中国特色。

唐代的大雁塔可以算是当时城中最高的建筑了,加上又是一个空心塔,可以登览远眺,当年许多著名诗人都来过这里,他们登塔往往留下了传诵至今的佳句,章八元的《题慈恩寺塔》相当有名:

十层突兀在虛空,四十门开面面风。

却怪鸟飞平地上,自惊人语半天中。

回梯暗踏如穿洞,绝顶初攀似出笼。

落日凤城佳气合,满城春树雨濛濛。

岑参的《与高适、薛据登慈恩寺浮图》也是一首广为传诵的佳作: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连山若波涛,奔凑似朝东。

青槐夹驰道,宫馆何玲珑。

秋色从西来,苍然满关中。

五陵北原上,万古青濛濛。

净理了可悟,胜因夙所宗。

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

两位诗人都以气势磅礴的诗句,描写了大雁塔巍峨高耸的气势、精致峥嵘的鬼斧神工,加上登高后的猎猎来风,以及富于哲理的感叹,生动地表现出诗人们登塔时的激动。杜甫也写过“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这些诗作曾引起后世无数登塔者的共鸣。

唐代新考中的进士都要登大雁塔,并留诗题名,象征从此步步高升,青云直上,这在唐中宗神龙年间已成为风俗。凡新科进士及第,先要一起在曲江、杏园游宴,然后登临大雁塔,并题名塔壁留念。当年二十七岁的白居易成为进士,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刘沧更豪迈地题下“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紫豪粉壁题仙籍,柳色箫声拂玉楼”(《及第后宴曲江》),把雁塔题名与登仙并提了,可见他们春风得意的:喜悦,他们已把雁塔题名视作莫大的荣誉。到后来大雁塔已形成“塔院小屋四壁,皆是卿相题名”的情景,可惜北宋神宗年间一场大火毁掉了珍贵的题壁。明代时,陕西的乡试举人追慕唐代进士们雁塔题名的风流韵事,也相携到塔下题诗留名,这些字迹仍保留在塔门门楣和石框上,给古城西安留下了历史的余辉。

旅行指南

钟楼和鼓楼

钟楼和鼓楼位于西安市中心,建于明洪武年间,迄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钟楼是城内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交汇处,建在方型基座之上,为砖木结构,重楼三层檐,四角攒顶,檐上覆盖琉璃瓦,楼内贴金彩绘,画栋雕梁,顶部是鎏金宝顶,可谓雄伟壮观、金碧辉煌。以它为中心辐射出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分别与明城墙四门相接,它是我国古代遗留下来的钟楼中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座。鼓楼东与钟楼相望,为重檐三滴水与歇山顶的砖木结构,楼上原有巨鼓一面,傍晚击鼓报时,故名鼓楼。昔日楼檐下悬挂有巨匾,南为“文武盛地”,北为“声闻于天”。鼓楼斗拱彩绘,外观庄重绚丽,与钟楼为姊妹楼,西安景色中就有“晨钟暮鼓”之说。

西安城墙和钟鼓楼是西安人的骄傲,登上钟鼓楼可凭栏远眺终南山景色,亦可近观西安全城景象。实际上,现在西安城墙围住的西安城,只相当于唐代的皇城,唐代的长安城比它要大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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