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默默收回了手中的符玉,双手重新搭上面前的操控拴杆,控制符傀猎豹缓步上前,用前爪按住倒地不起的符傀猿猴,对座椅上喘着粗气的齐彩翼说道:“三招已过,我与公子并未能取你性命,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但你记住我方才的话,你我姐妹之情,自今日起便恩断义绝,以后再见,便不再留情。”
她说罢,操控符傀转身便走,竟再没有多看齐彩翼一眼。
“噗”齐彩翼单手扶胸,又喷出一口鲜血,目光黯淡的看着离她远去的符傀猎豹,面上神情不知是悲亦或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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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水江岸,一名身着暗红血色劲装的男子向卓立岸边的齐无正单膝跪倒,抱拳行礼,禀报道:“长老,我们带来的两队人马都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最后的一只信标便在这里找到,想必他们还尚未走远,只要进入这片密林,定能够将他们捉住。”
齐无正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他却一动未动,只是目光阴沉的看着眼前密林。
这已经是他埋伏无衣船只的第三天了,可是他却失去了无衣的影踪,就连事先安插在无衣身边的女儿也不知所踪,在这处江岸边留下最后一处标记后,便再也没有在可搜索的范围内找到她所留下的讯息,他不由得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沿岸边滩涂飞快奔了过来,一边疾驰,马上骑士还一边向齐无正挥手示意。
齐无正认出这名马上骑士正是他派出埋伏无衣船只的另一队人马中的一人,他隶属于岸边那一拨人马,是围击铁战队伍中的一员。
骑士奔近,齐无正从他脸上飞扬的神采中看出,定是有好消息传来。
果不其然,骑士到齐无正面前甩蹬下马,单腿跪地,向齐无正行礼道:“长老,向东逃窜的两架符傀均被我们擒获,人已经锁了起来,正押往此地,队长嘱我先来报信。”
齐无正脸上阴婺之气稍显缓和,但紧锁的眉头依旧不见舒展。他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骑士肃然应道:“是!长老。”
他侧立一旁,偷眼观瞧,只见齐长老脸上丝毫不见喜色,看来他们抓住的人,对长老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处,想来这份功劳也并不算大。
“报……”
又有一名骑士快马来报,来的方向正是那密林深处。
骑士飞速接近,甩蹬下马后,跪地说道:“长老,林边有发现。”
齐无正面色一振,急切问道:“快说,抓到人没有?”
那骑士苦着脸摇头,神情闪烁的道:“长老,似乎是他们内部发生了内讧,一架符傀和上面的驾驭者被击重伤,我们发现了她,队长他们正在那里守着。”
齐无正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眼中亮起惊疑不定的光芒,他单臂一挥,说道:“我们去看看。”
他说着,轻身一跃,跳上符傀,只凭单手控制着这一架已有些残破显然已受重创的符傀螳螂一跃而起,直奔那报信骑士所说的方向而去。
齐无正率领手下来到密林外围,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符傀猿猴和座椅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齐彩翼,终于落实了他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感。他跳下符傀来到近前,看着倒在座椅上的面无血色的齐彩翼,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咬牙握拳,狠狠的说道:“他们走不远,给我搜,搜遍附近每一个角落,就算刮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周围附近方圆二十丈的范围内,忽地升起一团团灰黑烟雾,若是此刻齐彩翼并未昏死,她定能发现这便是之前无衣所施展的猫毒此符余威。
“不好!”齐无正心中一凛,知道无衣留下了后手,心中不由暗恨,这小娘皮竟然如此棘手。
他立即喝令手下分散开来,离开这片毒雾范围。可惜他发现之时已经晚了,再等他发出命令,他身旁这些手下凡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兵丁都已经深中此毒,身体不算强健的几人甚至已经头晕目眩,甚至有一人已经昏厥倒地。
齐无正屏住呼吸,将齐彩翼从符傀猿猴的座椅中拉了出来,扛在肩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方圆二十丈的范围。
再看那些他手下的兵士,竟已有十数人栽倒在地,显然是已经中了猫毒。
齐无正并不知道这些灰黑雾气是什么,他一咬牙,挥手命令尚还未倒的兵士撤退,无奈放弃了这些倒下的同袍。
当他们撤出密林回到江岸的时候,另一队人马也来到了此地,他们押着两个人:一个是被五花大绑的铁战,他此刻浑身浴血,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之后被生擒活捉的;另一人身上伤倒是不多,只是精神萎靡,似乎只差一步便昏迷不醒了,他个子不高,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无衣的弟弟小戎。
齐无正看着他们捉到的这两个人,心中升起一声长叹。抓到他们二人固然可以用以威胁无衣,向她索取圣女羽冠,可是他很清楚无衣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卒,这招如果不能在近日实施,待她将圣女羽冠转手后,别人绝不会为了无衣这幼弟而妥协半分,成功的几率便相当渺茫了。
齐无正沉吟良久,看向铁战,对手下说道:“将这个人就地处决,然后将那小崽子给我押上船,我们另行处置。”
他又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儿,皱了皱眉,问正在对她进行施救的那位医道符师:“怎么样,她有没有希望?”
那医道符师年纪不小,一头花白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一团胡子显得乱糟糟似乎很久没有梳理了;一身衣服与齐长老有七八分相似,但却有几处明显的飞边和褶皱,虽浆洗得还算干净,但与齐长老那整洁板正的装束显然无法同日而语。他外观虽然不修边幅,但他那一双眼睛却显得神采奕奕,精芒四射;一双手则白皙修长,不染一尘,仿佛是一只穿梭于织机中的飞梭,动作迅捷而又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