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世界很大,却又很小。
大到辗转许久,却始终登不上对的站台,遇到对的人。小到遇见一个对的人,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其实,唐路并不觉得,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改变梦想而荒诞可笑,也没有值得与不值得之分。事实上,他就是那个改变梦想的人,但他没有后悔之类的心态,他甚至感到幸运。
皇甫欣看韩寒,他也跟着看韩寒。
以至于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
唐路和皇甫欣从第七感酒店出来,是早上十一点钟。
或许是昨夜下雨的缘故,今天即使太阳当空,也感觉到微冷。一阵风过,并不刺骨,只是吹乱了头发。
唐路背着书包,两只手插进兜里,任凭风吹斜他的刘海,转头对身旁的皇甫欣道,“想吃什么?”
皇甫欣心情不好,从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恰好能让唐路听得见,“没什么胃口。”
唐路似乎猜到会是这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皇甫欣走向附近的一家饭馆。
桌上摆着三个菜,都是皇甫欣爱吃的。唐路把筷子递给皇甫欣,皇甫欣却并没有动筷子。
唐路每样菜都给皇甫欣夹了点,皇甫欣这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此间并没有说话。
很快,饭吃完了。
感情和吃饭其实也很相似,每个人都挑喜欢的吃,但喜欢并不代表能消化得了。
消不消化得了,只有吃过才知道。
唐路是皇甫欣喜欢的菜,当她尝过之后,发现并不适合自己吃。
结了账,唐路看着皇甫欣,皇甫欣低着头,手攥着衣角,以唐路对她的了解,这是她心情郁闷时的表现。
皇甫欣猛得抬起了头,和唐路四目相对,挤出一丝笑容,“挺香的,吃饱了,走吧。”
唐路回了一个笑容,嗯了一声。
唐路昨夜想了很多种离别的可能,可能性最大的两种,要么是皇甫欣失声痛哭,依依不舍,唐路狠心转身离开。要么就是唐路满怀歉意地送皇甫欣回家,然后对她诚恳说声对不起。
可是,事情却并没有按他的剧本走下去,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刚好还是一个三岔口。
唐路和皇甫欣就站在这里。
14
皇甫欣是了解唐路的,他好面子,有些话宁可憋着也不说。善解人意的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唐路的想法。所以,她先开口了,“就到这吧。”
唐路回答道,“我送你回家吧。”
皇甫欣意味深长地说,“我自己就可以了,有的路,走多了会成习惯。”
唐路哪能不理解她这句话中的两层意思。
一是他会习惯送她,会忘不了。
二是她会习惯有他,更忘不了。
唐路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木然地说那好吧。
“希望你能追到她,不对,我相信你肯定能追到她的。”皇甫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相信唐路的魅力,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唐路道,“对不起。”
皇甫欣好像释怀了很多,“没什么啊,本姑娘风华绝代,省的糟蹋在你手上。我还要谢谢你不要之恩呢!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
唐路看到皇甫欣这个样子,内心也没有先前那么压抑了,抿嘴一笑,“要不要吧,哈哈。有啥不能告诉的,咋也不咋,她叫陈若云。”
红绿灯上的绿色在一瞬间变得很艳丽夺目。
就像唐路和皇甫欣的爱情,也变得不再是当初的色彩。
“走吧,你也早点回家吧。你妈妈肯定很想她的宝贝儿子。”皇甫欣道。
“嗯,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很默契的迈出步子,背道而驰,走向不同的路。
两人身上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绳线,在两人越离越远的过程,越扯越长,最终,断了。
那条绳线,就是两人的爱情。
唐路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他很轻松,想到皇甫欣刚才的笑容和话语,他更加释怀了。
可是唐路并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皇甫欣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夺目而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三个字,陈若云。
15
“妈,我回来了。”
唐路一回到家,把书包撂在茶几上,自己则躺在沙发上休息着。
唐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来来来,先喝口水。你吃饭了没有啊?”语气之中饱含一位母亲对孩子浓浓的爱与关怀。
唐路坐起来接过水杯,笑嘻嘻地说道,“吃过了。妈,几日不见,你又年轻漂亮了很多啊。”
“行了行了,别贫了,就光长一张嘴。你先歇会,我要去做饭了。”唐妈妈笑着白了一眼说道,随即转身走进厨房。
或许,唐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像个孩子。
没一会,厨房里炒菜的香味传到唐路的鼻子里,这下唐路坐不住了。起身冲进厨房,非吵着要先尝尝。
唐路虽然吃过饭了,但闻到妈妈做的如此美味,他冒着肚子撑的危险,也要消灭它们。
唐路看了看表,爸爸马上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很快,门铃声响起。
唐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着火箭步朝门口奔去。
“你回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语气严肃。
“嗯,刚回来。”唐路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也严肃的回答道。
这时唐妈妈说话了,“回来了?那都过来吃饭吧。”
唐爸爸和唐路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前者因为年纪大了,沧桑感很强。
唐路很少和唐爸爸谈心事,原因很简单,他是父亲,而且很严厉,每天贪玩的唐路,不挨批已经很不错了。
说直白点,也就是不敢。
席间,唐妈妈不停对唐路问这问那,“学校环境怎么样啊?”“那边伙食怎么样,还吃的惯吗?”“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唐路都一一做了回答。当然,有一定的谎言在其中,比如,“我很努力的在学。”
但这又瞒不了严厉的唐爸爸,“你要是好好学了,那真是我烧高香了!少抽烟听到没?兄弟两个,有一个争气的我就满足了!”
唐路尴尬的点了点头。
想起在外闯荡的他哥唐拓,也好久没见了。
家,爱的港湾。在家里,唐路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犯愁。
可是,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唐路自己也不想,一辈子都当家里的宝贝疙瘩。
所以,必须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