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了,有的人面露笑容,有的人则神色黯淡,殷桃静静地站在角落中,等待着和柳无言告别。
柳无言从台上下来,快步走向了前门处的殷桃。他今日特别高兴,不但在殷桃处得知了一个据说超过宏****局镇店之宝的美颜药方,这很可能可以促使他向着他的目标更进一步,而且今天的拍卖会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以后但凡有人能回忆起今日的压轴拍品——天元一气丹,总会说起当时是他柳无言负责主持的这场拍卖。经过今日,神农药盟必将会更声名远播,他总算是对得起当初介绍他入盟的叶长老了。
他正要微笑着与殷桃说话,眼角的余光在看到二楼拐角处的一个背影后,整个脸色穆地一沉,殷桃顺着柳无言不悦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绿衣领口镶着金边、鬓发白中夹带着些许黑色的矍铄老年人顺着二楼的阶梯慢慢走了下来,老者前呼后拥,架势十足,殷桃甚至眼尖的看到老者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隐约猜出了这号人物是谁。
老者慢慢踱步到柳无言的身前,态度从容的说道,“你们叶长老好本事,他之前久未出现,我还道他在哪个地方仙逝了,原来是躲起来偷偷炼制了这极品丹药。”
这老者一开口,殷桃便发现了,此人正是最后标走天元一气丹的那把苍老的男音。
柳无言不甘示弱的冷笑道,“余局主也好兴致,今天特地派这李二前来为我神农药盟添喜气来了。”
“那孩子不争气,整日溜猫逗狗的,竟跟些畜生计较,柳堂主不会也似他一样吧?”整件事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把柳无言气得牙痒痒,亏他还有大把脾气正欲发作。
那李二从一群跟班后面挤到老者近前,指着殷桃细细低语,殷桃顿时生出警惕之心,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不,这臭流氓转头就在这貌似宏****局的当家人面前煽风点火起来了,也不知他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不过,殷桃也不是吃素的,她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心里头暗恨,殷桃发誓,以后定要叫那李二好看。
柳无言不着痕迹的护在殷桃身前,这点倒是让殷桃颇有些意外和感动。
那老者听完李二的述说,倨傲的目光冷冷的扫视了殷桃一眼,“小小孩童,好本事,以后上街可得好生走路才是,一不小心可是会摔跤的。”
殷桃神情淡漠的拱手回道,“不劳余局主挂念,我自会小心行路,不出一丝差错。”
老者冷哼一声,不再关注柳无言和殷桃,把二人视若空气般,从旁边迈步离开。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这样的两个平民跟蝼蚁无二,都不需要他一只手就能搞定。
柳无言待那老者的人马走了之后,方才松开绷紧的神经,“殷侄女,以后出门可一定要带好武艺高强的下人,这余仁乃宏****局的局主,生性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即已得罪此人,他必不与你善罢甘休,都是我连累了你,你可与家人回报此事,看看能不能善了。”柳无言对于此事到底有些愧疚。
“柳堂主都不怕,我又为何要龟缩退让?而且,这件事是我自己主动站出来帮忙的,与人无忧,柳堂主大可不必介怀。再说了,区区一个局主,我还不放在眼里。”殷桃还是有着在现代社会里培养的优越感,她始终认为,自己与这些古人比起来,总是高人一等的。
柳堂主闻言担忧之心更胜,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不可传六耳,否则你小命难保啊。那余仁乃是当今深得圣眷的一品贵妃余娘娘的亲生父亲,余妃自从合木国嫁入玉石国,便颇得国主的宠信,风头一时无两,自六年前诞下龙子后,那宠爱更是没边了,如今的玉石国,朝臣志士里有一半是倒向那余妃的,唉,长此以往,国势堪忧,不可再说了,这话诛心啊,可是要杀头的。”
殷桃闻言,有些讶异,既然他女儿的势力如此庞大,他为何还要开这药局又处处与神农药盟为敌呢?直接去当舒坦的国丈不就得了,还这么辛苦干嘛?殷桃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想造反?殷桃不敢再想下去,转移话题说道。
“既然他宏****局有如此背景,那神农药盟可如何是好?”
柳无言轻嗤一声,那底气就上来了,“那是因为,我神农药盟的主事乃是我玉石国唯一的摄政王吴霸天,”他与殷桃接触时间虽短,却看出她是个不凡的,因此,有些私密倒是愿意跟她讲讲,毕竟好不容易碰上个能和他投缘的。“据说,在朝堂上,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吴王,就是国主都得仰仗他的支持,而且吴王妃家世显赫,是那雷音国天寿宫宫主之独女。天寿宫在雷音国地位超然,与我玉石国松山符院、布罗国十方院、合木国神月观并称四大名学,江湖上的各大名宿都是从那四大学府出来的,无一例外。因此,在江湖上与四大学府为敌,就是与江湖为敌,这也是他余仁不敢下死力招惹上我们神农药盟的原因。”
“可是,他还是会时不时的给药盟下绊子,可见他必有其他的仰仗。”殷桃听完柳无言的话后,得出结论。
“正是,”柳无言赞许的看着殷桃,“那余仁是合木国神月观的观士,神月观极度庇护自己的弟子。50年前,神月观的一个观士下山游历,恰逢合木国丞相之子携娇妻出游,观士对那女子一见钟情竟要把她抢回神月观,丞相之子自是不肯,于是双方发生了冲突,结果观士不敌被杀,神月观听闻竟然全观出动,把那丞相全家都灭门了,而且尸体都悬挂在城门口,不许人收敛入棺。一时间,神月观凶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
殷桃听后,对这神月观的作风甚是反感,本来就是自己的弟子有错在先,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百般袒护,为了面子,竟要灭人全家,实在是太残忍了。难怪那余仁也是这般狂妄无礼的做派,原来是有渊源的。
“不过,那神月观也不敢轻易招惹其余三大学府,毕竟,神月观风闻太差,松山符院隐世,不轻易与人结缘结怨;十方院均是佛门子弟,实力最是强横;天寿宫的人为人冷漠孤傲,却自成风骨;万一真的闹将起来,它神月观孤军奋战没有同盟,绝讨不了好处。幸好啊,否则局面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可是,又能太平到几时?这江湖暗潮汹涌啊,到时候又会涌现出怎样的人物了呢?”
柳无言甚是感叹,对于他来说,那些英雄人物的传说,是绝不会轮到他这样的老将来缔造了,他只望能够早日达到先天境界,到时候就可跟随叶长老的脚步,去追寻那长生不老之道了。